她曾全心全意的愛過陸行川,沒有給自己留過任何退路。
可現在,她對裴硯的愛隻有六七分而已,她一直警醒自己,不會再給人重傷自己的機會。
她也隨時想好了撤退的方案,要是兩人真的分開,她一定是最瀟灑的一個。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紀眠知道自己的問題,她和裴硯都有很明顯的缺點,人無完人,這才是人性。
“裴硯,你太極端了。”
“我知道。”
最可怕的是,他深知自己的缺點所在,不想改不打算改。
他這一生太苦,裴家私生子,一出生就沒了母親,父親也不愛他。
他隻有在爺爺這兒才有點存在感,他生來陰鷙冷情,第一次被融化是妹妹雙雙。
第二次,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紀眠。
他極少任性,最起碼自己的生命能夠做主。
怎麽活,活多久,他說了算。
“不說這個了。”
裴硯不想她心裏有疙瘩,畢竟這還是以後的事。
“我不會放棄你的,我們一定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我不會給你離開我的可能。”
隻要他做得麵麵俱到,她又有什麽理由離開自己呢?
“裴硯……多愛自己一點吧,這樣會輕鬆點。”
“能全心全意愛你,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我並不覺得這是負擔。”
“你……不怕輸嗎?”
她看著他,他像極了當初的自己,對陸行川也是滿心滿眼的喜歡,把自己的一整顆心毫無保留地給了他,甚至願意為他去死。
可到頭來,自己又得到了什麽呢?
“我不會輸。”
他沒有回答怕不怕,而是說自己不會輸。
她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對她有足夠的信心,還是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
“算了,還是以後再說吧。你的傷是哪來的?”
“楊局不小心砸了一下,沒事的。”
“你真的回不去了嗎?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嗎?”
她急急地問道。
裴硯輕輕搖頭,他眸光晦澀幽邃,看不透裏麵的情緒。
她不知道他心裏後不後悔。
“是我不好……早知道你走這條路,我情願永遠不知道真相。”
她有些自責,也許是她太較真了,既然區分兩個人,為什麽又要抓著不放呢。
裴硯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你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錯的是那個人。”
“我不應該較真,我為什麽抓著不放……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走投無路……”
紀眠還在責備自己,裴硯俯身吻住了她柔軟的唇,將她餘下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裏。
紀眠心甘情願地閉上眼,有兩行晶瑩的淚水劃過眼角。
她主動踮起腳尖,勾住了他的脖子,回以熱吻。
其實他倆都明白,換個人喜歡會輕鬆很多,可愛就是愛上了,哪有那麽簡單就能放手的。
翌日,裴硯親自去送配槍,沒讓小趙多跑一趟。
紀眠和他一起,見他去衣帽間拿槍,久久沒有出來,她便輕聲走了過去。
她看到裴硯握著槍看得出神,一時間都沒有發現她站在身後。
他分明是不舍的。
他仔細摩挲著槍身,像是在和老夥計告別一般。
其實以裴硯現在的權勢,弄一把槍很簡單,但合法的是不一樣的,是一種責任感。他就算沒穿那身衣服,可他還是緝私局的人。
可現在,配槍歸還,那就真的一點聯係都沒有了。
緝私局也不能賭,萬一裴硯泄露,將會是無數兄弟的噩夢。
她無聲無息的退出去,讓他好好告別。
她下樓吃早飯,隻是食不知味。
半個小時後,他才下樓。
今天不用上班,可他還是穿的正裝,這樣顯得正式一點。
槍支用紙袋子裝好,他佯裝無事的放在一邊,開始吃早飯。
“這個不錯,你嚐嚐。”
他還雲淡風輕的夾菜給她。
紀眠看破不點破,沒有多說什麽。
一路上,裴硯沒有說話,車廂內的氣氛明顯很沉重。
很快到了警局,小趙走了出來。
“裴哥……”
小趙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他知道這次歸槍意味著什麽。
裴硯看著他身上一身警服,忍不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幹,我看好你。”
小趙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東西給你,你當麵清點一下,完成交接任務。”
裴硯咬進去處理一下,她就沒進去,讓他和好兄弟說說話。
很快,裴硯就出來了,竟然沒有多逗留。
“走吧。”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她能感受到他的悲傷。
“我來開車吧。”
“好。”
兩人上了車,紀眠像是變戲法一般,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奶糖:“嚐嚐吧,不高興的時候吃甜食分泌多巴胺,人會好一點。”
裴硯臉上這才有了點笑容,接過了糖果拆開放在嘴裏。
裴硯發覺這不是回家的路,但也沒有詢問。
紀眠一路開車到了東郊一個民宿,這邊有一個自然湖泊,非常大。
“出來玩幾天,放鬆一下心情。”
兩人什麽都沒有帶,就敢來放鬆。
她們先是去買換洗衣服,這個地方自然沒有高端商場,兩人隨便買了幾件回去洗了一番,就等著晾幹穿了。
她見過裴硯穿居家服的樣子,也見過他西裝革履的樣子,但現在套著純白T恤,穿著休閑褲,運動白鞋的樣子,說他是男大學生也未嚐不可啊。
他頭發長了一點,沒有那樣的精明幹練,顯得蓬鬆朝氣。
那張臉更是無可挑剔,好看得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這幾天不談公事,就單純放鬆。”
“好。”
兩人第一天先是休整,什麽都沒幹。
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出來,兩人就租了個雙人腳踏車,沿著湖邊騎行,一邊看湖光山色,一邊看日出東升。
這樣的鬆弛感,讓人輕鬆了不少,她突然很期待這樣的生活,沒有那麽多繁瑣的事情,隻有相愛的人。
她張開雙臂,迎接初升的太陽,暖融融的光芒照耀在身上實在是太舒服了。
“好像一直都這樣啊!”
她忍不住發出感慨,但她也明白,裴硯的身份注定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他得罪太多人了,一旦不是裴氏總裁,想殺他的人不計其數。
“抱歉。”
裴硯看著她,聲音低沉沙啞。
“沒事,紙醉金迷的生活也不錯。”
她趕緊安撫他的情緒。
“我有點渴了,你去幫我買水吧。”
裴硯小跑著去小賣部了,紀眠騎行累了,就下來走一走。
就在這時,旁邊有兩個男生在拍照,然後其中一個男生跑到她的麵前。
“嗨,能幫我倆拍個照嗎?”
“好啊。”
這樣順手的事情,她也沒有拒絕。
她給兩人拍照。
兩人長得很帥氣,就是有點黑,肌肉發達,有點像體育黑皮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