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紀眠是無辜之前,紀眠在派出所反而是一種保護。
她被關在拘留室,裴硯動用了關係,讓她在裏麵避免和別人接觸。
他見過被關在拘留室好幾年的人,沒人保釋,案件不明,一直被扣著。
一開始那些人眼裏還有光,漸漸地……一潭死水。
他不想讓紀眠看到那樣黑暗的世界。
紀眠在裏麵,陸行川的怒火最起碼是發泄了,不會再下狠手。
裴硯去探望,沒想到紀眠竟然拒絕了。
可還是沒能阻擋裴硯的腳步。
拘留室的單間門開了,她本以為是女警日常訓話,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裴硯。
“我不是說了,不見你嗎?”
“可我想見你。”
紀眠聞言,臉色白了幾分。
她緊咬唇瓣,嘴唇都要咬破了。
為什麽裴硯總能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時候。
她眼睛裏泛著水汽,倔強地不願落下來。
裴硯看著心疼。
他上前想要幫她擦拭眼淚,可紀眠抗拒,後退了兩步。
可他輕輕鬆鬆,一步抵達她的麵前,一手強勢地扣住了她的細腰,不準她後退。
溫熱的指腹,細細擦過她的眼角,帶走了一片濕意。
“在這裏,還住得慣嗎?”
“有裴總的關照,我已經比普通人好多了。”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你不用擔心。我一定帶你出去!”
裴硯字字落地清脆,很有分量。
紀眠知道,他一定可以。
她緊張地詢問。
“那孩子……還活著嗎?”
裴硯輕輕搖頭。
紀眠一顆心跌入穀底,這是預料之中的答案。
流了那麽多的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我沒想到,她為了害我,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殺害!”
裴硯抿唇,就算懷疑那個時候已經是死胎,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不會說出來,這是當警察最基本的素養。
“她可真豁得出去,也真夠狠心的!她呢,她怎麽樣?”
“她以後都不能懷孕生子了。”
陸行川下令隱瞞,但能瞞得住別人,瞞不住權勢通天的裴硯。
“為什麽?”
紀眠一楞。
“這一胎大出血,不得已摘除子宮保命,她以後再也不會生孩子。這就是她陷害你的代價,是她罪有應得。”
紀眠心髒沉甸甸的,如果是平時,她肯定很高興。
林薇薇偷雞不成蝕把米,但這次建立在血淋漓的生命上,她笑不出來。
“紀眠,外麵有我守著。我知道你愛畫畫,給你送了些東西過來。在這裏,除了自由限製,但幹別的,我都可以成全你。”
裴硯讓人把東西送過來,數字繪板、筆記本電腦、遊戲機……
各種雜誌,甚至連化妝護膚的東西都有。
“怎麽還有這些?”
“我聽聞女生化妝變得好看,會心情好。”
裴硯一本正經的說道。
紀眠有些無奈,她都快坐牢了,哪裏還有心情化妝。
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終究是他的一片好心。
“要不,我晚上過來陪你?”
“咳咳……”
紀眠正在喝水,突然聽到這話,差點被嗆死。
她看向裴硯,不像是開玩笑,分明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裴硯……你不知道這不合規矩嘛?”
“我知道,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現在已經不是公職人員,偶爾任性一下,沒關係的。”
“我晚上過來好不好?我怕你換成這樣的環境,睡不著。”
“不用,我一個人住著挺好!”
她趕忙拒絕。
裴硯抿抿唇,沒有說話。
他看望自己一會,因為集團有事,就先回去了。
紀眠原本覺得時間很難熬,可有這些東西,就很好打發時光了。
裴硯怕那床太硬,還給她加了一張床墊,又安排了沙發。
紀眠看著一屋子東西,陷入沉思。
她叫來了女警。
“這些不合規矩,你們為什麽讓他送進來?”
“是局長的意思,你是他的家屬,可以適當地給予方便。裴警官對你可真好啊!”
女警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是星星。
裴硯這樣優秀的人,誰能不愛呢?
“那你幫我把這些都弄出去吧,留幾本書就行。”
“可是……”
“我不想讓他壞了規矩,一旦有開始,就很難收手了。”
女警不敢擅自做主,和上麵請示了一下。
派出所的電話立刻打給了裴硯。
“她隻留下了幾本書?”
“嗯,她說不想讓你壞規矩,一旦有開始,就很難收手。”
裴硯沉默良久,如果按照他的性子,他肯定會變成不折不扣的壞人。
但有紀眠在,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是個好人。
如果換做別人,肯定高興壞了,美滋滋地接受。
紀眠也得意忘形,但她會很快冷靜下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她會用行動證明,世間萬物都有法度,不驕傲放縱,不自恃過高。
“是我逾越了,那些東西的確不合規矩,讓你們為難了。”
“沒事,都過去了。”
“但有件事,估計還要為難你們一下。麻煩了……”
……
紀眠看著書,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夜幕降臨。
她吃了晚飯,還打了一套軍體拳。
這些都是裴硯教的,她現在也打得有模有樣。
打累了,她便洗漱睡覺。
衛生間沒監控,外麵區域都有。
紀眠還在想,自己睡相不好,會不會被人看到。
但又覺得,那些人應該不會那麽無聊,看自己的睡姿。
她躺在**,沉沉睡去。
突然,她覺得**有些擁擠,自己被迫往裏麵挪了挪。
最後,她的後背都貼到了牆根。
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和她搶床啊!
她有些生氣,睜開了眼睛。
黑燈瞎火,她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他身上清洌的氣息,緊緊包裹著自己。
“裴硯?”
她震驚不已,他竟然真的溜進來,陪她睡覺?
“我覺得你睡得不踏實,很不放心。”
裴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紀眠覺得可笑,她明明睡得跟頭豬似的。
“裴硯,這不合規矩!”
“我知道,但除我之外,我不送任何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裴硯……”
“讓我陪著你,我不想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然我會睡不著的。”
他聲音很輕很輕,帶著幾分央求的意味。
紀眠的心,瞬間軟了。
“可……可你擠著我了。”
這床很小,睡下她一個剛剛好,現如今多了個人高馬大的裴硯,動一動,床都咯吱咯吱地響。
裴硯往旁邊挪了挪,半個身子都是懸空的,給足了她空間。
紀眠歎口氣,這樣還怎麽睡?
“你在這兒就能睡得著了?這不是找罪受嗎?”
“反正你趕不走我。”
裴硯耍無賴的樣子,讓她無可奈何。
“隨便你!”
她氣呼呼地說道,然後轉過身睡去。
他真的沒有靠近,就那樣懸在床邊。
紀眠最終心軟:“靠過來一點,我要睡了。”
裴硯無聲地靠了過來,胸膛貼著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