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立刻去看了市裏最好的精神科醫生。

“不用緊張,坐下聊一會。”

醫生看著年紀不大,紀眠都懷疑他的專業性。

這裏裝修的也不像是診室,更像是個家居的小窩,而且還沒有刺鼻的消毒水氣息。

醫生詢問她想要喝點什麽,這裏有咖啡和茶,就連奶茶都有。

紀眠有些緊張,點了一杯奶茶。

醫生端了過來,笑著看著她。

“請問你有哪方麵的問題?”

“我覺得自己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我明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可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為他緊張,為他著迷。”

“他怎麽對你了?是什麽精神上或者肉體上的虐待嗎?”

紀眠抿了抿唇瓣,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全部。

他是醫生,按理說應該信任他。

可她又害怕,將裴硯瀆職的劣跡四處告訴別人,會不會影響他。

紀眠覺得自己病了病入膏肓。

醫生也看出了她的顧慮。

“這一次我不收費,我們就簡單地溝通。一般心理疾病的患者,都不太願意傾訴,我們第一次見麵,你也不可能立刻信任我。”

“等會我們就聊聊……”

醫生正說著,沒想到外麵有護士叫他。

“不好意思,我先去處理點事情,你坐在這等我一下。”

紀眠想說自己幹脆走了算了,可醫生很快起身離去,她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紀眠一個人待著,因為這兒不像醫院,她倒沒有局促的感覺。

她坐的沙發特別舒服,感覺人被雲朵包圍一樣,她還試著躺了一下。

牆上還掛著一個時鍾,滴滴答答地走著,聲音清脆。

不遠處,有一個魚缸,打氧機正在咕咚咕咚地往外冒泡。

她光聽著這些自然的白噪音,她竟然覺得困意襲來。

她不過是想躺一下,還想問醫生要這個沙發躺椅的鏈接,不知不覺,她已經睡了過去。

夢裏……她竟然孤身站在碼頭上。

周圍海浪陣陣,有一艘不起眼的大貨船停在了眼前。

她看到後,心髒一緊,這是她被困的貨船。

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人提著箱子行色匆匆。

她定睛一看,心髒收緊。

竟然是……她自己。

她正提著贖金,去救陸行川。

“不要去!”

她想也不想地攔著,可根本沒有用,她像個虛影一樣,沒人看得見。

她看到自己愚蠢地被扣了下來,陸行川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些人也等了幾個小時,陸行川還不現身,就開始亂來了。

她看到自己被撕扯衣服、扇了耳光,有人一腳狠狠踹在她的肚子上。

因為她的剛烈,被捏著嘴巴,狠狠灌下了一大碗藥。

“你給她喝這麽多?是會出人命的!”

“那又怎樣,就算陸行川回來,我們早就走了!”

那人不以為然。

平常人隻需要一包的量,而她的碗裏足足放了三四包。

會造成血脈膨脹,血液流動過快,心髒供氧負荷過高。

很容易就猝死了!

她喝完後,頭暈目眩,藥效還沒有發作,那些人就那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等她的藥效起來,等她像條母狗一樣**。

紀眠看到這一幕,眼睛充血,太陽穴的青筋暴跳,拳頭也死死地握住。

可她什麽都做不了。

她很清楚,這是過去發生的,這隻是個夢。

她被困在了噩夢裏。

就在這時,外麵有了動靜,船身劇烈搖晃。

紀眠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裴硯帶人上船了。

她趕緊去了甲板,第一次看到身穿製服的裴硯,他頭發極短,眼神犀利如鷹,身手矯捷的不像話。

他帶頭衝鋒,勢如破竹,分明是不要命的打法。

她好幾次看到子彈擦著他的麵皮飛過,稍有不慎,就要一槍爆頭。

他次次都靠過人的身後,堪堪躲開。

一行人上船,很快就把人全部擒住。

裴硯開始搜尋人質,到頭來隻看到她一個人。

裴硯二話不說,直接脫下衣服,蓋在了狼狽的自己身上。

紀眠心裏清楚,藥效要發作了!

裴硯抱她想離開,卻發現了她的異樣,又把她帶回了船艙裏麵。

他讓所有人都下船,一個人都不準留下。

因為他是執行長官,其餘人不敢違抗命令。

門,關上了。

紀眠衝過去,想要進去,卻發現自己竟然被擋在了門外。

怎麽可能,她不是靈魂狀態嗎?為什麽進不去?

她不斷拍門,拍得震耳欲聾。

“裴硯,住手,不要亂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不要亂來!求你了!”

她無論如何哭喊,都沒有用,裏麵的人似乎聽不到。

紀眠也知道,自己什麽都改變不了,這是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

她絕望地想要離開這裏,卻聽到了嚶嚀的聲音。

“求你……給我好不好?”

“再深一點,求你了,求你……”

“第一次?你不是陸行川的女人嗎?”

紀眠站在門外,雙腳像是灌鉛了一般,她聽到了自己苦苦哀求……

她頭痛欲裂,有些記憶似乎要衝破束縛,湧現出來,可她無論怎麽去想,都想不到具體細節。

她不記得自己如何和裴硯**。

也不記得兩人說了什麽。

後麵的話,她明明就在耳畔,她在說話,裴硯也在說話,可她就是聽不清。

嗡嗡嗡……

紀眠像是墜入了什麽怪圈,周圍天旋地轉,她猛然驚醒,渾身大汗淋漓。

“你醒了,怎麽樣,這一覺還行嗎?”

醫生正在一旁看著她,給她遞了一張帕子:“擦擦汗吧。”

紀眠臉色蒼白,趕緊擦了擦:“這……是催眠嗎?”

“嚴格意義上不算,我隻是覺得你精神太過疲憊緊繃,想讓你好好休息,深度睡眠。因為睡得太沉了,你看到了一些東西,是嗎?”

“是……看到了一些過往的經曆,可為什麽我看得不清楚,那不是我經曆的嘛?”

“紀小姐,方便和我說一下你以前的病曆嗎?你有生過大病,或者出過意外受傷嗎?”

“有,小時候調皮,出去玩差點沒了半條命,腦袋受過傷。”

醫生沉默了片刻,說道:“紀小姐,人的大腦是非常複雜的機構,在它覺得痛苦的時候,它會開啟保護機製,清除一些不好的記憶,來保護自身。”

“我想,是你大腦屏蔽了那段過往,不想讓你看到。”

紀眠恍然,難怪她總是想不起細節。

也不是非要記起和裴硯怎麽做的愛,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紀小姐,說句心裏話,我覺得你很正常。”

醫生看著她的眼睛,補充了一句。

這回輪到紀眠心慌了。

她正常?那如何解釋她對一個強奸犯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