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眼前的男人很普通,平凡的外貌,平凡的身高,單薄的身軀,還有削瘦枯陷的臉頰,蓬亂的頭發失去了光澤,幹枯如稻草,黑發已成了黃發,他被毒藥折騰的失了元氣,似乎一陣大風就能將他吹走,他以軍姿站立,那雙緊貼在褲腿中縫的雙手在微微**。

這個男人被毒藥毀了,他這輩子也端不了槍,他的眼神也是渾濁的,不是那種老人眼中的渾濁,似被人滴入一些化學原料在眼中,鮮紅的血絲,褐色的瞳孔裏是暗淡的墨綠,沒有神采,沒有光澤。

張小強卻看出這男人的一份堅持,他從進門之後就以軍姿站立,麵對張小強與眾人的審視,他依然無懼,身似老鬆挺立,帶著些許傲然,他用他渾濁的眼神看著張小強,讓張小強有一種感覺,這個人眼中渾濁,心卻是透徹的,雖不知道他在堅守者什麽,讓張小強對他有了一份好感,一個懂得堅持的人,才是一個堅毅的人。

張小強突然一句話,讓其他人都覺得詫異,貌似男人是自己這邊救的,想要他的命的人倒是島上的那些人。

“你們不該屠殺平民····他們隻不過是一群被逼迫的可憐人。”

男人的眼神依然渾濁,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這句犯眾怒的話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哼···你是一名軍人,至少是一名曾經的軍人,你應該知道,隻要他們手中拿了武器,他們就要不再是平民,他們是我殺的,我隻殺了手中持有武器的人,不管他們是曾經的平民,還是當時的暴徒,我隻知道,我不殺他們,我的戰友就會被他們殺。”

黃泉站了出來向他反駁,黃泉身長穿著一套洗淨的軍裝,吊著一隻胳膊,站立的軍姿卻比他還要標準。

黃泉的軍姿刺痛那個男人的眼,他微微眯著眼睛說道:

“你也是軍人?他們真的是你殺的?”

“XXX部隊XXX守備軍官,少尉黃泉,他們都是我殺的,軍人眼中隻有敵人,他們就是我的敵人。”

男人不再說話了,他望著張小強問道:

“想要我做什麽?你們說吧,我隻希望你們善待活下來的那些人,他們都是可伶人····”

“對岸的情形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敢不敢用軍人的名義發誓?”

張小強輕聲說出這句話,目光灼灼地盯著這個前軍人。

“我以我軍人的名義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實情。”

等那人出去之後,張小強轉頭對黃廷偉說道:

“重新派人去偵察,要做到不遺忘任何一個角落,要是我沒有猜錯,對岸可能有屍潮········”

黃廷偉眼中微光輕閃,默然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蟑螂哥··他不是已經發誓了?”黃泉不解。

火光閃耀,流彈橫飛,一隻隻蹣跚前行的喪屍被流彈擊中,被撕碎成數截飛散開來,被打斷了頭顱一聲不吭低栽倒在地上,飛起的硝煙中散落著無數飛揚的泥土,黑色的土壤在空中散開,或大或小的碎石子快速跌落,撞到下邊如螞蟻行軍般前行的喪屍身上。

不時有喪屍被擊中要害栽倒,不時有喪屍被腳下的殘屍絆倒,隻要倒下就再沒機會站立,數千隻喪屍在車隊選好的戰場上被屠戮,槍聲,炮聲,爆炸聲,連成一線的火焰將整個戰場描述出一片地獄景象,喪屍在地獄中掙紮。

江風刮了過來,屍群中的硝煙被吹進阻擊陣地,硝煙中,各個分隊長與小組長大聲呼喝,在他們身邊,一個個膽戰心驚的臨時隊員將他們槍膛中的子彈發射,在他們身後,做慣農活的女人扛著彈藥箱為陣地輸送彈藥。

一些在男人眼中膽小的,嬌柔的,或是害羞的,潑辣的女人們坐在胸牆前的壕溝裏,將一隻隻打空的彈夾裝填子彈,身邊槍聲炮聲響成一片,一陣陣帶著腥臭的硝煙在她們身邊彌漫,女人沒有抬頭多望一眼,她們埋著頭麻利地裝填彈夾。

一個隊員提著滿滿一麻袋空彈夾扔到女人們的身邊,麻袋歪倒,無數空彈夾散落出來,女人們手忙腳亂的去拾取。

“手腳在麻利點,沒看見那些東西要上來了,到時候看誰能逃過去····你們這些懶婆娘·······”

隊員是臨時隊員,是與這些女人一起出來的,他罵的話都被女人聽到,不管是性子本就柔和的,還是潑辣的都沒出聲,她們低著頭將一隻隻上好的彈夾裝進麻袋小心的遞給那個男人,她們知道,她們害怕,男人更害怕,她們隻用埋著腦袋裝子彈,男人卻要扛著槍去殺那些無邊無際的怪物,她們不怪他。

坐在輪椅上的張小強看到了那些女人們的表現,不由得點了點頭,一群偉大的女人,她們承受的危險是和男人一樣的,她們都與男人同在一條戰壕裏,這些女人也發揮超乎張小強意料之外的作用,她們什麽都肯做,她們什麽都能幹,她們默默地支撐著車隊的後勤,這些女人的功勞與戰鬥小隊是一樣的。

張小強在感歎,袁意卻在擔心,擔心張小強,張小強太靠近前線,他的輪椅離一線壕溝隻有不到十米,萬一有S型喪屍突破,張小強可能會首當其衝,至於其他人會不會怎樣,她沒想過,她關心的隻是張小強,她的男人。

臨時戰線的指揮官是黃泉,雖然斷了一隻胳膊,這沒讓他減少任何激情,他吊著胳膊奔走在各個阻擊點上,不時發布新的命令,有張小強親自在身後督戰,其他人也盡量配合,在沒有張小強以身臨戰的形勢下,他們打得有聲有色,這時重火力中的高射炮還未加入戰場。

張小強沒去操心戰線的戰況,他在密集的屍群中尋找,尋找2型喪屍,真正能對戰線造成危機的也隻有2型喪屍。

在張小強身後數十米的地方停著他的猛士,在12.7毫米高射機槍哪兒,楊可兒帶著墨鏡,端著重機槍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大有一副看誰不順眼就滅此朝食的架勢。

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小人,喵喵,喵喵黑白分明閃亮明澈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楊可兒手中的槍托。

如泉水叮咚一樣的脆嫩嗓音從,從未在張小強麵前開過口的喵喵嘴裏吐了出來,要是張小強聽到這稚嫩清脆帶著濃濃鼻音,嗲的讓人魂兒都要飛出來的蘿莉音是從喵喵嘴裏吐出來的,他絕對要懊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