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兩個人,譚德亮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現在,他隻想轉身就跑,跑的越遠越好,可惜,身子早已不聽他指揮,那一刻,他像樁子一樣戳在那裏,隻有心中雷聲滾滾轟響。
“給我一個麵子。”譚德亮戰戰兢兢的懇求道。
當先的年輕人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帶隊的老者,老者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年輕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黑色的頭套,毫不猶豫的套在了他的頭上。
譚德亮掙紮著,剛喊了一句:“不是這個意思……”腦海就重重的挨了一拳,差點暈了過去,年輕人的攥著他的手剛猛有力,讓他不由的咧了咧嘴,但一想到剛才那一記重拳,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他原本想說的是:“給我一個麵子,不要這樣架著我走下去。”卻沒想到那個家夥竟然掏出一個頭套來,把他當做犯人對待起來。
譚德亮隻記得自己被帶出了酒店,然後坐上了一輛車,車裏似乎還有一個女孩,他聞得見那女孩淡淡的獨有的體香,卻不知道這輛車到底要開往何方,他隻覺得似乎開了好久,那個脾氣暴躁的司機好像並不熟悉路況,好幾次他感覺到司機猶猶豫豫的減速和加速,直到頭套被拿下來的那一刻,他才看清楚了車內的情況。
一共是四個人,一女三男,除了那個一直牢牢扣著他手臂的年輕人之外,剩下的三個人,他是見過的,那個女孩,正是胡楊身邊那個讓人無法側目的長腿美女,而兩個男人,一老一少,卻是酒店前台小姐口中那兩個從北京來的,紀委的人了。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譚德亮還是問出了這句一直憋在胸口的話,雖然知道答案,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譚德亮,我們是中紀委過來的,你的情況我們都查的很清楚了,希望你老實交代,積極配合組織工作。”帶隊的老人掏出一張工作證還有一份蓋著章的紅頭文件,舉在譚德亮的麵前,緩緩的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譚德亮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卻已經沒了開始的慌張,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雖然這一天來的,比他預料的要早那麽一些,但這一路上,他卻已經想的很明白了,自己雖然有些不幹不淨的地方,但尾巴卻早已經打掃過了,真要查起來,中紀委也不能拿自己怎麽辦,這不是那個憑著一張大字報就能把一個人打入大牢的年代了,現在,可都講究真憑實據!
“我是冤枉的,希望組織能還我一個清白。”譚德亮雖然竭力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但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這句話,你應該好好考慮之後才說的。”坐在副駕上的老者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譚德亮看著這古怪的老者,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這個笑容的含義,一根針管毫無征兆的出現了在他的眼前,狠狠的紮入了他的手臂之中。
譚德亮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喉嚨發幹,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個針孔已經慢慢的愈合了,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大夢,那個夢裏,他似乎見到了一個故人,說了一些不應該說的話。
“這是哪兒?”譚德亮扶著牆站了起來,打量著這個詭異的房間。
沒有窗戶,沒有桌椅,隻有一扇緊閉的鐵皮大門,接著頭上微微閃爍的那個豆苗大的燈泡,他隻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一個個酒瓶一樣的東西。
“是酒,咦,怎麽都是二鍋頭,這麽多。”他彎下腰,撿起一瓶拿在手中,仔細的端量著,驚奇的發現,這一瓶瓶的竟然都是五十二度的高濃二鍋頭。
“渴了吧,喝點我們北京的特產吧。”一個嘶啞的,像是銼刀劃過玻璃那樣的刺耳的聲音從門縫裏飄了過來。
“你們到底是誰?抓我來有什麽目的?”譚德亮突然有些明白了,這些人,並不是中紀委派來的,中紀委的人是不會給自己打針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針,但那種方法,未免太邪門了一點。
“沒什麽,一個老朋友想請你喝點酒而已。”那個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句,就此消失了,譚德亮怒吼了幾聲,卻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這件小房子裏來來回回的震動。
譚德亮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間小房子裏住了多少天了,他很渴,很餓,但這裏除了一地的二鍋頭之外,卻是空空如也,他試著喝了一口,等了半天,除了那辛辣,炙熱的感覺充滿了整個身體之外,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不是毒藥,他自嘲的笑道,既然都這樣了,還客氣什麽,他們總不能關我一輩子的,如果是綁匪的話,總會提出條件的。
可是,他們沒有條件,譚德亮醒來睡去已經好幾次了,他用這種方式計算著日子,這裏沒有光,看不到太陽,他的手表也被那些人搜了過去,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除了喝酒,他找不到任何充饑的辦法,譚德亮算算自己被關在這裏差不多有四五天了,他被這個結果嚇了一大跳,沒有食物,隻喝酒竟然能熬這麽多天,而且自己還這樣的生龍活虎,真是個奇跡。
“譚德亮,你死了沒有?”那個古怪的聲音突然又出現了,讓坐在地上發呆的譚德亮猛的打了個寒顫。
“你們,你們到底要幹什麽?要錢嗎,要多少,說個數就是了!”譚德亮氣惱的鼓足力氣叫道,這樣不幹不濕的就把他關在這裏,的確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不是靠著這些二鍋頭解悶,譚德亮肯定自己就要瘋了。
“做個遊戲怎麽樣?”那個聲音沉默了片刻,突然興致勃勃的問道。
“什麽遊戲?”譚德亮吼過之後,明顯的覺得氣力不支,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已經很多天沒吃過東西了。
“你要是能連幹兩瓶二鍋頭,我就給你東西吃。”那個聲音戲謔的笑道。
“你他媽的……”譚德亮氣惱惱的張嘴就罵,但肚子實在餓得難受,竟然連一句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好吧。”半響,譚德亮有氣無力的小聲說道。
兩瓶二鍋頭,總計一點五升,換成水都會撐死,放在平時,譚德亮死也不會喝下去的,可現在,他沒的選,對食物的渴求戰勝了一切,他毫不猶豫的灌下了兩瓶二鍋頭,把空瓶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大著舌頭吼道:“吃的,吃的,我要吃的!”
“嘎”的一聲,鐵皮門上突然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窗口,一道耀眼的光芒刺了進來,譚德亮忍不住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緊接著,他聽到了一包東西砸落在地上的聲音,那道光芒也突然消失不見了,他放下手臂的時候,接著那頭頂的微光,看到了幾個餐盒散落在了地上,散發著誘人的食物香氣。
譚德亮不得不承認,這幾個家夥對他還不錯,至少他現在吃的很舒服,雞腿,排骨,小菜,應有具有,吃飽之後,他甚至還好好的睡了一會。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底板凳都是木頭,走一步退一步,等於木走……”
譚德亮猛的睜開眼睛,那個破鑼一般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好夢,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吃飽了的他不再是那個虛弱不堪的人了,至少,他狠狠的踹了幾腳鐵門,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譚德亮,你死了沒有?”
是那個家夥,譚德亮眼睛一亮,怒上心頭,腳上又加了把力氣,把鐵皮門踹的吱吱作響。
“你他媽才死了呢,瓜娃子!”譚德亮惡狠狠的罵道。
“怎麽樣,吃的很不錯吧。”那個聲音的主人詭異的拉長著聲調,嬉笑著說:“忘記告訴你了,裏麵放了點東西,四個小時後,你就要死了。”
“鬼才相信你!”譚德亮不屑的吐了口吐沫,說。
“有沒有一種麻麻的感覺,涼颼颼的,嘻嘻……,很舒服吧?”那個聲音接著說道。
“這……”譚德亮皺著眉頭,閉上眼睛,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變的麻木不堪起來,很涼,很麻,很火辣。
“你,你在飯裏放了什麽?”譚德亮麵如土灰,驚慌失措的大聲問道。
“一點小料而已,想和你玩個遊戲,角落裏有六瓶五糧液,一個小時內喝光了它們,就給你解藥,還你自由,怎麽樣?”
“你,你說真的,你發誓?”譚德亮摸著牆,在一堆瓶子中,他發現了那六瓶五糧液。
“當然,對了,解藥是分別裝在六瓶酒裏,分量剛剛夠解你身上的毒,如果耍什麽花樣的話,可是會死的哦。”
譚德亮苦笑一聲,自己,還有選擇嗎,這根本不是什麽綁架,分明是個變態,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抓自己過來耍著玩的,他忍不住想起電鋸殺人狂裏的片段來了。
“喝,喝到死!”譚德亮咬牙切齒的抄起一瓶酒來,狠狠的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