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漠然身後的慕城雪怯怯地辯解道:“可是雁師兄當年不也是——”
群雄中一人冷喝道:“雁少俠是何等人物,尋常魔門奸徒豈能與他相提並論。大夥不用再猶豫了,除魔衛道,義不容辭!”
周悅儀同時叱道:“城雪,你閉嘴!”
慕城雪本就膽怯,又被自己最敬畏之人喝罵,當即噤若寒蟬,隻能眼睜睜看著局勢朝自己最不願看到的那一麵發展下去。
眼見大戰似乎不可避免,秦言環顧四周,淡淡地道:“看來,諸位是一定要除我而後快了?不知你們是一起上呢,還是一個一個來?”
不出所料的是,人群中果然有人講出了遊俠傳記中那句濫俗的台詞:“這種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不用跟他講什麽道義,大家夥兒……”
然而群雄中畢竟有真正驕傲的武者,那人話沒說完,就有一少年長嘯而出,越眾來到秦言麵前,掌中霞光輝燦的長劍直指秦言胸口:“明滅樓祝飛先來領教閣下的神通!”
那少年手持煙雲之劍,揮動間便見氤氳的霧氣肆漫縱橫,霞光輝燦,一派磅礴氣勢。但秦言卻隻伸出了一隻右手,探入到那片沛然浩大的如霞劍氣中,如電般掠過斜煙橫霧,摸上了煙雲之劍冰冷的鋒刃。
兩指一夾,冰寒的靈力催吐而出,刹時間就鎖住了劍氣的衝勢,然後猛力一拽,那少年頓時渾身劇顫,根本無法抗拒這股無匹巨力,一愣神的工夫,劍柄就已從掌中脫出,落入到秦言手中。
僅僅一個照麵,少年的兵器竟已易手。他臉上的表情一片呆滯,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周圍的群雄亦都生出荒謬之感。祝飛乃是明滅樓少主,深得掌門真傳,一身修為已逼近地元高階之境,又有神劍“煙雲”在手,可謂是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即使比起“天劍”賀連山來也僅僅隻差了一籌。如此強橫的劍客,竟在一照麵間就被奪去了手中兵刃。這個魔門的首席弟子究竟達到了怎樣恐怖的地步?
秦言看著如中魔怔的祝飛,淡淡地道:“小弟弟,你根基太淺,還是回去多練幾年再出來混吧!”
他握起長劍揮舞了幾下,撩起一片煙雲水波,一圈圈蕩漾開去。近處的幾名高手立即感覺到一陣惡寒,連忙往後避開。失魂落魄的祝飛亦本能地覺察到寒意,踉踉蹌蹌地後退。
而瞧見這一幕的“天劍”賀連山,更不由地變了臉色。祝飛的劍術雖然不如他,但兩人百招之內還是難分勝負的。他開始懷疑,如果換成自己上去,是否會遭受同樣的屈辱?
群雄中很多人臉上開始露出遲疑之色。這正是秦言想要的效果。
他趁機說道:“諸位,秦某無意與你們為敵,也不願多造殺孽,我們不如就此別過,說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這時,又有一人上前幾步,冷聲道:“閣下,請把劍還來!”此人是一名禿頭矮胖的老者,太陽穴高高鼓起,隱隱有一股炙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顯然剛猛一派的武學,而且修為極為精湛。從他剛才所站的位置來看,應該是明滅樓地位很高的長老一類的人物,見少主受辱,便忍不出要出來找回場子。
秦言咧嘴一笑,可惜被麵具所掩蓋,別人都看不見他的表情:“秦某不願與你為敵,卻並不代表打不還手。這把劍既然被我搶來了,想要的話,自己過來拿吧!”
“好!”矮胖老者沉喝一聲,身上真氣肆溢,幾步再踏上前,揮動一對判官筆朝秦言攻來。他使的這一對判官筆隻有一尺來長,顯然對自身武技極為自信。以如此短的尺寸,使出的招式更為凶厲迅疾,刹時間如蝴蝶穿花,將秦言上半身幾大致命點完全籠罩在內。
秦言有意在群雄麵前立威,亦將所學劍意全力施展。煙雲神劍在他手中發揮出了不可思議的威力,浩淼煙波縱橫相連,倒映著皓白的月華,頃刻將矮胖老者的攻勢盡數消盡,更以排山倒海之勢反擊回去。老者麵色大變,判官筆舞得飛快,甚至帶起一片悲泣嗚咽的風聲,然而卻阻擋不住秦言無可匹敵的劍勢碾壓。在兩隻筆都被蕩開後,秦言忽將五指一轉,那把縹緲如煙的長劍頓時轉了個頭,以劍柄輕輕擊在老者胸口,而後輕盈一跳,再度落入秦言手中。
秦言無意殺人,但僅是劍柄一點的威力也讓老者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臉色萎頓地退入到人群中,被兩名弟子攙扶住才勉強站穩。
這老者乃是明滅樓第一高手,他的修為實不輸於何不凡、王龍多少,卻在兩個呼吸間就被輕易打敗。秦言最後那一手,展現出了神乎其技的劍術,而且分明留有餘力。
目睹這一幕,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猶豫。魔門首席弟子果然不似尋常之輩,想要留下此等實力的高手,正道群雄也將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他看起來確實不是那般窮凶極惡……
這時,一聲大喝自人群中響起:“你們不要被他欺騙了。若是放虎歸山,日後必成大患,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秦言聽得大恨,冷冷朝發話之人看去,隻見又是那個中年文士左行奇。他張口欲反駁,卻聽後方周悅儀冷聲道:“自古正魔不兩立,今日我們好不容易把他堵在此處,難道還能放他回去嗎?那可真就成了一場笑話!”
‘臭婆娘,你——’
“周掌門說得極是,魔門孽障再是凶殘狠戾,難道老夫還會怕了他!就算豁出一條性命,老夫也誓要將他留在此處!”
‘何不凡,你這該死的老東西!’
“廢話少說,大家站得散開些,按照原先的計劃布陣!”
隨著王龍雄渾的嗓音出口,群雄逐漸往外散開,密集的人頭一下子稀疏了許多,但對秦言來說,這絕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站得太密集,群雄反而會束手束腳,使得他有渾水摸魚的機會。但對方現在這種陣型,就喻示著他必須同時麵對四個方向的進攻,而且沒有任何遮擋的掩體。
秦言的心漸漸沉了下來。費了這麽多口舌,這些人還是決意要取他的性命。沒有辦法了,盡全力衝開一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