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賭局
啥？啥米？較技？誰和誰！？
僅僅一夜之間，一個讓所有人都瞪起眼珠子的消息就在塞薩利亞王國首都傳開了，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每個人都開始談論帝國皇帝親口定下的競技賽，而其中的配角，一個來自邊荒小國的少年，更是被人們一遍又一遍提起。
不錯，作為競技賽必須出場的達恩?斯賓塞在帝都加查亞的人們心中僅僅是一個配角，主角則無疑是塞薩利亞帝國的皇子與公主們，不過，雖然出於排外心理，塞薩利亞人都下意識地把達恩看做必敗無疑地小醜般的角色，可難得有轟動新聞的塞薩利亞人給予配角的待遇卻絕對不低。
姓什麽叫什麽，性別籍貫家庭住址，從小到大做過什麽，不出三天，有關達恩?斯賓塞的生平信息就被塞薩利亞人搞的一清二楚，雖然並不是事無巨細，全部包攬，可是諸如幾歲尿床、幾歲斷奶一類的重要信息是絕對不會漏掉的。
於是，當達恩盤算著要怎麽按照德拉伯爵所說，輸得很慘時，少年在無意中瞄到一本小冊子後，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我擦！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印出來！這都是誹謗！全都是謠言！匆匆地把名字為‘押注投寶必備寶典——競技賽選手資料之達恩?斯賓塞’看了一遍，達恩忍不住死死地攥起了拳頭，同時惡狠狠地盯向了旅館裏專門售賣各種小報、書籍的侍者。
很快，達恩就知道了非法出版物的來源，同時還知道了更多令少年大吃一驚的事情，而在搞清楚塞薩利亞人為什麽會這麽熱情於挖掘一個外國人隱私的原因後，達恩不得不苦笑著放棄了追查、追究的打算。
居然拿我和塞薩利亞王子、公主們的友好競技設賭，還為了無聊的賭局印製出這些完全胡說八道的小冊子，這樣的東西有可能賣出去嗎？呃，除了我的姓氏，除了使節團公布的我的信息，其他純粹都是編造的嘛！
想起小冊子裏有鼻子有眼地說童年的自己某年某月調戲女童，早早暴露出紈絝習性，並從紈絝子弟的角度推斷，有關於達恩?斯賓塞勇闖魔界，與魔鬼、惡魔大戰三百六十五天的故事純屬捏造，絕無其事，一定是拜林斯王國自吹自擂的把戲，達恩的眉梢就忍不住直跳。
嘛，在魔界到底呆了幾天我自己也不知道，參加血戰的時間肯定遠遠少於一年這我倒是能肯定，不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大戰惡魔、魔鬼三百六十五天這種不靠譜的事情又不是我說的，拜林斯王國也不可能這麽胡吹，一定是塞薩利亞人自己胡編亂造的好不好，幹嘛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而且，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的是，居然給我編造了那麽多劣跡，就不明白了，塞薩利亞人那隻眼睛看到我調戲女童？又那隻眼睛看見我調戲老奶奶了！
拳頭攥起又鬆開，鬆開又攥起，生了無數悶氣的達恩，最後終於沒有力氣再對有著非凡想象力的塞薩利亞人生氣了，因為在發現無數類似‘達恩?斯賓塞不可不說的故事’、‘拜林斯王國紈絝傳’一類的東東後，達恩意識到，對一群無聊、下作的人生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算了，我就當什麽也沒看到好了，無非就是塞薩利亞人找點由頭編排我，好拍他們皇室的馬屁而已，嗯，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心裏默默念誦著光明教典裏有關涵養、性情的章句，達恩試圖讓自己不被他人的錯誤言行影響，雖然並不是很成功，不過當達恩喝完早茶，再次麵見德拉伯爵，並與德拉伯爵商討如何輸給塞薩利亞皇室貴胄時，達恩已經讓自己進入了就事論事的狀態。
“伯爵大人，這種事情我想我們沒有必要連著討論三天吧，塞薩利亞的皇子、公主們最差的也有十一級的魔法力量好不好，貌似可馬特二世皇帝陛下執意安排的競技賽，肯定能讓他的兒子、女兒們露臉，至於我………”
望著德拉伯爵，達恩露出了一臉苦相，參與一場注定要失敗的競技賽，麵對全都強於自己，並且自己完全不可能施加辣手的對手，事後還要送上失敗者對勝利者真誠的祝福，這種倒黴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經令人鬱悶難平了，在每天討論一遍的話。
可是德拉伯爵卻顯然不認同達恩的觀點，在使節團團長大人的眼裏，雖然競技賽上達恩肯定無法使用全力與皇子、公主們戰鬥，雖然達恩麵對的都是比少年實力高的對手，競技賽的結果已經注定無疑，可是德拉伯爵還是不耐其煩地、一遍遍與達恩商討即將舉行的競技賽，商討達恩怎麽樣做，會讓塞薩利亞皇子和公主們贏得更加出彩，讓可馬特二世皇帝更有麵子。
“為我們的國家想想，為國王陛下想想，如果能讓可馬特二世陛下更加高興，如果能讓帝國皇子與公主對我們拜林斯王國留下好印象，那麽………”
“伯爵大人，您覺得輸的一塌糊塗的人能夠給他的國家爭取來什麽好印象呢？除了認為我是個廢物，認為我們拜林斯王國誇誇其談，完全沒有實力獲得應有的尊重，您真的覺得我在競技賽上輸得慘一點、快一點對拜林斯王國有好處？”
達恩煩了，對德拉伯爵的說辭膩味透了，雖然按照簡單的實力對比，等級差距看，自己麵對諸多的塞薩利亞皇族完全沒有勝算，可是想要用失敗，用慘痛的、如同小醜一般的失敗獲取大國的歡心，這也未免太………
尊重隻能建立在地位平等的基礎上，至少也要維持差不多的平衡，而不是相反！想著自己曾經學到過的知識，達恩對德拉伯爵的想法、計劃非常的反感，不過………
“說得好，可是，我的男爵先生，您了解塞薩利亞帝國現在的情況嗎？您知道塞薩利亞帝國的內政嗎？您知道可馬特二世皇帝最寵信哪一位皇子、公主嗎？預知一位皇帝更喜歡哪一位皇子、公主，這對我們拜林斯王國可是很有好處的。”一愣，德拉伯爵隨即反問道，並且露出了狡猾的神情。
呃，這和我必須慘敗有任何關係？達恩茫然地想到。
“達恩男爵，請相信我，我也相信建立在實力上的外交才能真正發揮出作用，不過，這一點對塞薩利亞帝國不合適，至少在眼下的塞薩利亞帝國不合適！”
接下來，德拉伯爵開始對自己的副使長篇大論，而全部的主題隻有一個，那就是一定不能與塞薩利亞現任皇帝，以及塞薩利亞未來的皇帝交惡。
“可馬特二世皇帝有很多皇子，這些皇子都有繼承權，如果能夠猜測到塞薩利亞帝國未來的繼承者………可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哪一位皇子更受可馬特二世皇帝的寵愛，事實上這一點連塞薩利亞人，或者連皇帝陛下自己都搞不清楚，而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可能的出彩，微小的優勢都可能對塞薩利亞帝國的未來產生重大的影響。”
呃，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嗎？總不會是哪一位皇子打贏我，將來就能坐上皇帝的寶座吧！
“達恩男爵，您覺得可馬特二世皇帝為什麽堅持要讓所有的皇子都與您較量一番？在此之前可馬特二世皇帝也做過類似的事情，那位尊貴的皇帝陛下一次又一次地讓他的兒子們進行各種比賽，各種較量，您覺得那位皇帝陛下在做什麽？”
“可馬特二世皇帝隻是在利用一切機會，挑選出更讓皇帝陛下滿意的皇子罷了，而您，達恩男爵，隻是可馬特二世皇帝最新的試驗品！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某一個皇子比他的兄弟姐妹們在競技賽上發揮的更出色，獲得更多的榮譽和掌聲，會怎麽樣？”
我擦！還能怎麽樣！我隻能肯定我的尊嚴會被蹂躪的體無完膚！達恩在心裏惡狠狠地詛咒起來，因為少年開始明白德拉伯爵的意思了。
“很顯然，除了我們急著想知道塞薩利亞帝國的未來，可馬特二世皇帝也很想知道答案，而一次競技賽的表現差異無疑有助於我們所有人更加接近事實真相，可是幫助我們接近事實真相的人絕對不可以是我們自己，這不符合拜林斯王國的利益！”
呃，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德拉伯爵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在被那些皇子、公主們揍得時候，如果被揍的程度不一樣，那麽揍我更很更漂亮得一個就會受到賞識………
“德拉伯爵，那為什麽我們不找一個對拜林斯王國有好感的皇子，然後我………”故意讓某個皇子更有麵子，如果那個皇子因此成為了未來的塞薩利亞帝國皇帝，不是更妙嗎？嗯，反正注定要充當一次沙包，還不如。達恩心中一跳，一個大膽的主意在達恩的腦海裏瘋長起來，不過。
“不不不！達恩男爵，千萬不要這麽想，這是非常危險的！”德拉伯爵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態度變得極端嚴肅認真起來。
“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可馬特二世皇帝還很年富力強！因為所有的皇子都有自己的靠山，都有一個強有力的塞薩利亞貴族家族為他們撐腰！還因為所有的塞薩利亞皇子都不可能重視我們拜林斯王國！”
呃…………達恩一下子想起塞薩利亞人對外來者的態度了，很顯然，任何一個非塞薩利亞人都不會被中央帝國的皇室貴族們瞧在眼裏，即使是，即使是對他們有著絕大利益的外國人也不行！
“塞薩利亞帝國太強大了，也太富庶了，因此無論我們怎麽做，都不可能讓塞薩利亞人，不管是皇帝還是貴族，改變對拜林斯王國的態度，我們僅僅是中央帝國的屏障罷了！”
“所以，達恩男爵，你隻需要敗給每一位尊貴的塞薩利亞皇子，隻需要敗得一摸一樣的迅速、徹底，讓所有的皇子，還有可馬特二世皇帝陛下感到高興就可以了，至於尊貴的皇帝陛下要怎麽挑選出他的繼承者，那些皇子們要怎麽坐上塞薩利亞帝國皇帝的寶座，這與我們拜林斯王國無關！”
德拉伯爵的聲音很平淡，在德拉伯爵心裏，塞薩利亞帝國的一切都不會被放在心上，德拉伯爵隻關心在這一次的競技賽中為拜林斯王國，為自己撈到好處。
讓可馬特二世皇帝認為拜林斯王國無足輕重並且識情識趣好了，讓所有的塞薩利亞皇子、公主也這麽想就行，嗯，當然，腓特烈國王陛下則會認為我幹的不錯，認可我的聰明才智………
這麽想著，已經說清楚了自己所思所想的德拉伯爵繼續和達恩討論如何迅速在競技賽上敗北，如何讓塞薩利亞帝國皇帝和眾多額皇子、公主們倍有麵子………
這個就是拉瑞麥尼?普爾度老師說的政治的複雜嗎？唔，什麽事情也不做才是最好的做法，也是最好的選擇嗎？
再次探討了一天失敗、認輸的學問，走出德拉伯爵辦公室的達恩隻覺得自己筋疲力盡，一遍遍地討論每一個皇子的性格特點，研究他們的力量特性，再製定出適當的被扁計劃，這種憋屈的討論榨幹了達恩身體裏的每一分體力，也榨幹了少年靈魂中的每一分熱情。
本來還想好好領教一下高手們的力量呢，看看經曆了血戰的我麵對肯定不可能有實戰經驗的對手，有沒有可能越級挑戰勝利的希望，可是現在卻要………
雖然還沒有參加一次競技，可是達恩卻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已經被貼上了沙包的標簽，隻等著被狠狠痛扁一頓了。
如果僅僅是挨揍，僅僅是讓別人獲得變態快感的話，那麽，我似乎隻能鍛煉一個方麵的能力了！身體體表猛地爆發出光芒，一層鬥氣鎧迅速出現、凝結，並不斷地在達恩身體的任何一個位置增厚、加固，達恩苦笑著想到。
“少爺，您心情不好嗎？”怒斯卡問道，細心地男仆很是擔憂地看著自己的主人，而另一個同樣負有照顧達恩身心健康職責的仆人，侍女莉莉絲，也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嗯，競技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可是………”達恩說不下去了，必輸無疑的事情少年覺得自己知道就好，沒有任何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達恩的欲言又止讓怒斯卡也沉默起來，然後，包括男仆怒斯卡在內的所有人，莉莉絲，兩個護衛騎士，都在沉默中露出同情的表情，不過，這同情僅僅是因為達恩要麵對至少高出少年一級的對手，而不是因為注定無疑的失敗。
要想獲得勝利一定很難吧，聽說即使是可馬特二世皇帝陛下最小的公主，米琳達殿下，也是一位十一級的火係大魔法師呢，這樣的話，達恩少爺一定會遭遇很多的挫折吧………
類似的想法在莉莉絲幾個人的心中想著，每一個人都覺得即將舉行的競技賽不公平，可是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處於劣勢的達恩，尤其是在身為侍女的莉莉絲不小心掉出一張紙片後。
呃，那是什麽？達恩俯下身，把紙條撿了起來，而紙條的主人則毫不知情地正在為少年準備午餐。
一賠一？押我全輸？我擦，這居然是，居然是………
僅僅掃了一眼，達恩就知道手裏拿著的東西是什麽了，而讓達恩感到氣憤的是，這張標注了所有賭局盤口的紙片上，身為侍女的莉莉絲選擇了賠率最小的一項！
為什麽不選擇概率最大的一項呢？難道在莉莉絲眼裏，我就連一場勝利都不可能獲得嗎？
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達恩沮喪地發現，肯定是由某個貴族設立的賭局中，沒有一個選項押自己贏，全部都是自己失敗的選項，而賭徒們要選擇的隻是自己會輸幾場。
真是太可惡了！如果是真正的戰鬥，如果是生死相搏，我才不信我會一敗塗地，可是………
抬起頭怔怔地盯著莉莉絲，目光中充滿憂傷、鬱悶，達恩默默地把手中的紙片遞了出去。
“呃，謝謝，呃，對不起。”莉莉絲說道，再看清楚達恩遞來的東西是什麽以後。
“莉莉絲，我能問一個問題嗎？為什麽你要選擇賠率最低的那一項呢？”達恩問道，淡淡的，但是接過紙片的莉莉絲卻更加尷尬了。
“瞧，如果我贏一次的話，賠率可是會上升一倍，你難道不想多贏一點錢嗎？”
回憶著紙片上的信息，達恩很憤懣地意識到，在多項選擇的賭局中，自己贏得場數越多，輸得場數越少，那麽莊家需要賠付的金錢就越多，而背後的意思則是，坐莊設賭的家夥極度不看好達恩的戰鬥力。
“我是想多贏一點錢啦，不過，達恩少爺，人家很窮的，沒有幾個錢可輸，所以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您要麵對的可是一個帝國的皇子、公主，先不說您和皇子、公主們的等級差距，就算您有獲勝的機會………”
莉莉絲沒有再說下去，不過達恩已經明白女孩的意思了，而在聽到女孩最後一個理由時，達恩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嗬嗬，原來莉莉絲並不是一點也不看好我啊，達恩欣慰地想到，然後，少年的臉色又沉了下去，因為………
“所以古裏安和馬塞爾西大叔也都選擇了最穩妥的下注，怒斯卡也是哦！”莉莉絲純潔並且無辜地說道，而男仆和兩位護衛騎士則悄悄把頭扭向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