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獎與罰
本來以為會先入住禮賓館一類的地方,然後是漫長的禮儀教導,官僚程序,就像達恩所知的,其他人類王國的外交官覲見拜林斯國王需要走的過程一樣,可是讓達恩沒有想到的是,在抵達銀月城的第二天,近一年來第一次在床上舒舒服服度過一夜的達恩就得到了精靈們的通知,精靈女王正在等待召見他。..
呃,精靈們的效率這麽高?還是說我隻是個無關的小雜魚,不需要走正式的程序?詫異地跟著一群精靈侍者、衛兵、官員,連牙都沒刷的達恩就走到了銀月城最重要的地方——精靈王宮,而在王宮門口,除了要求羅塔莎留在外麵,原因僅僅因為魅魔是一個來自無底深淵的惡魔,達恩甚至連郝格尼之劍都沒有解下,就走進了精靈女王所在的宮殿。
這種防衛措施還真是……該說精靈們開朗、真誠呢?還是說他們不負責任、懶散無紀律?
帶著種種有關拜林斯王國的記憶,達恩無比感歎地走在富有異國情調的宮殿間,巨大石塊砌成的建築巍峨壯觀,同樣由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也幹淨整齊,扭頭四顧就能看到鮮花綠樹,鬆鼠、小鹿一類的小動物不是出現在宮殿之間,花樹之中,再瞧瞧頭頂上的茂密樹冠,以及空隙間露出的藍天白雲,達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出身其中的精靈城市是在一顆巨大無比的樹上。
真想走到城市邊緣看看,看看銀月城到底建在巨樹,呃,尤克特拉希爾的什麽地方,這個名字可真繞口………
“我的朋友,歡迎來到銀月王宮,薩琳娜女王陛下正在等你們。”蒼老的聲音傳入達恩的耳朵,打斷了少年對精靈城市的臆想,然後博拉姆?逐星,一個精靈長老,相當於人類帝國塞薩莉亞元老院的元老,的麵孔出現在達恩的視線中。
啊,這個老家夥,咳,老先生似乎等了我很久啊!達恩想著,對精靈長老露出了微笑,而在一分鍾後,同樣的微笑送給了美麗高貴的精靈女王——薩琳娜?嘉蘭諾德。
精靈女王非常美麗,美麗到達恩看到薩琳娜?嘉蘭諾德第一眼時,居然失神了,並且失神的程度隨著精靈女王從寶座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下王座,走向人類少年,達恩也從女王的美麗與高貴中回過神來,不過隨著同伴潔塞塔的小手悄悄伸出,並輕輕一掐,臉色瞬間扭曲的達恩便立刻清醒過來,隨即深深彎下了腰。
嗚嗚嗚,真痛,幹嘛這麽用力掐我,潔塞塔想掐死我做寡婦嗎!一邊努力控製著眼眶裏的眼淚,達恩一邊更加努力地勾起一個笑臉,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少年即將開口的聲音充滿愉快………
“尊敬的女王陛下,能夠覲見您真是我畢生的榮幸,您的美麗就像太陽一樣璀璨,您的容顏就像月亮一樣永恒,在您麵前,我就想圍繞著皓月的星星,渺小而………”
熟練地拍著馬屁,心裏對許許多多善於奉承、討好美麗女性的吟遊詩人生出感激,一點沒有臉紅、肉麻的感覺,達恩覺得自己自從知道被精靈女王召見起,一直在心裏打得腹稿終於派上了用場,而且效果看起來非常的好。
哈,瞧,女人都喜歡被人誇耀她們的美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喜歡,唔,這句話好熟悉,是從哪裏聽來的呢?拉瑞麥尼老師?還是表哥歐姆?不管他了,重要的是我沒有胡說,這位精靈女王卻是很美麗啊!
表情恭敬,但是眼底裏卻閃過驚豔的表情,而不期然的,另一個身影卻從達恩的腦海中蹦了出來,而這個身影是西爾瓦莉雅,精靈王國的第十一公主。
嘖嘖嘖,為什麽母女倆差別這麽大呢?母親看起來如同溫暖的太陽花,而女兒卻像永遠不會化凍的雪花,唔,一想到雪花,我似乎有感覺到那種背心生寒的感覺了,西爾瓦莉雅怎麽可能出現在我背後呢?不會吧!?
當著精靈女王的麵,達恩自然不能隨便轉身,把屁股對著女王陛下,那樣的話可就太失禮了,尤其是當薩琳娜女王對達恩伸出手,並露出迷人的微笑時,少年就更加沒有扭頭的心思了。
太好了!這可是女王的玉手啊!還是一個精靈女王!相信絕大多數人類都不會有我這樣的待遇吧!按照拉瑞麥尼老師的說法,就算塞薩莉亞帝國的使者也不一定有機會得到精靈女王的召見呢!
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覺得榮幸之至、榮耀之極的達恩毫不猶豫地輕輕捧住了精靈女王的手,然後輕輕地吻了上去,而在達恩身後,潔塞塔則露出了冷冷的目光,另外一個剛剛走進宮殿的女精靈——西爾瓦莉雅公主殿下,則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便隨即瞪起了眼睛。
哎呀呀,人類的這種禮節真的是好奇怪,明明是平等的,雄性卻要那麽露骨的奉承、拍馬,並且還卑躬屈膝地吻異性的手背,這樣的禮節居然也能流行起來,嗯,而且,我剛剛在這個人類少年的眼裏看到了什麽?驚豔?崇拜?嗬嗬嗬,真是太有意思了。
很少召見其他友善種族的外交官,也從來沒有給予這麽親密對待的精靈女王覺得一切都很新鮮,都很有趣,不過當薩琳娜女王陛下注意到女牧師,還有自己女兒的表情時,薩琳娜女王立刻察覺出了其他人沒有察覺到的東西。
那個人類女孩眼中的光芒是——憤怒!對,就是憤怒,不是針對我的憤怒,而是針對這個人類少年,而且我在這個人類女孩的眼中還看到了嫉妒,嗬嗬嗬,看來這兩個同伴加戰友的人類是一對情侶呢。
敏銳的精靈女王察覺到了一部分事實,但是達恩和潔塞塔之間的複雜情感卻不是精靈女王一下子能夠了解到的,精靈女王也沒有必要了解兩個人類的情感糾纏,不過,當薩琳娜女王看到自己女兒眼中的光芒時,其中蘊藏的情感卻讓精靈女王不得不認真起來。
啊,為什麽西爾瓦莉雅的眼裏也有著那麽多的憤怒?一路上這孩子不都很冷靜的嗎?我能夠感覺到,我的女兒並不想因為這個人類少年的冒昧侵犯生出殺意,隻是想找到一個不危及救命恩人生命的懲罰方式而已,可是現在………
因為對至親至愛的人的關心,於是精靈女王少有的失神了,因為麵前的少年一定不會有任何威脅,也不是帶有官方性質的外交使節,並且還讓精靈女王心生好感,心生憐憫,所以因為偵測法術母性大發的精靈女王便持續地讓自己的手被少年捧著,持續地維持著和一個人類的親密狀態,直到………
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因為精靈女王沒有抽手的姿勢,所以達恩也之後一直保持著卑躬屈膝的樣子,雖然沒有吻第二下,可是少年也尷尬地不好甩開一位女王陛下的手,於是………
呃,雖然精靈女王的手很滑很嫩,很白很香,可是您一直伸著手,腰真的好酸哪………
打破這一切,拯救了達恩的腰的,是陪同少年一起走進王宮的博拉姆?逐星,自從走進宮殿就保持肅穆、沉默的精靈長老及實地發現了場麵的失控,於是非常巧妙地移動了一下。
“陛下,向您致敬的是達恩?斯賓塞,來自人類王國拜林斯,這位是他的同伴,信仰光明的神官潔塞塔?安沃爾,同樣來自………”
聲音不大,似乎是在為薩琳娜女王介紹兩位人類客人的來曆,博拉姆成功地喚回了自己女王陛下的神智,並踏前兩步,隔斷了精靈公主西爾瓦莉雅的憤怒目光。
一旦從複雜的心思中擺脫出來,薩琳娜女王便恢複了王者的風範,並且,女王陛下似乎覺得剛才與一個人類的關係過於親密了,所以接下來精靈女王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上,而潔塞塔遙遙屈膝,便完成了覲見的禮節。
“達恩,潔塞塔,我的朋友,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事跡,盤踞在尼爾斯火山多年的炎魔終於被消滅了,從此森林再也不會受到炎魔的威脅,這樣的功績已經讓你們成為了精靈王國的英雄,精靈一族永遠的朋友!”
慢慢地開口說到,薩琳娜女王的語音清晰響亮,每一個字都帶有感動人心的力量,其中的真誠、質樸,還有友善,清清楚楚地傳達到了達恩和潔塞塔的心裏,看著態度和藹的薩琳娜女王,達恩和潔塞塔似乎看到回家的大門,已經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敞開了。
接下來薩琳娜女王雖然說得都是套話官話,可是無疑都表示了對兩個年輕人的友誼,雖然精靈女王的心裏還有別的想法,可是恢複了冷靜、理智的薩琳娜女王再也沒有出現過太過感情流溢的時候,而說的話也全部恰到好處。
“所以,為了友誼,也為了對英雄事跡的褒獎,我承認你們是精靈王國的一員,你們將永遠受到精靈王國的接納、保護,和友誼,除此之外,我還將授予你們精靈遊俠的稱號,因為你們消滅炎魔,保護了森林與精靈王國安全的行為完全無愧於這個稱號!”
不斷地拋出橄欖枝,不斷地把榮譽、榮光扔到兩個年輕人的頭上,薩琳娜女王的表情越加和善,越加充滿鼓勵和褒揚,而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看著達恩和潔塞塔充滿喜悅、激動的臉龐,內心冷靜的精靈女王卻似思考著別的事情。
嗯,雖然說,炎魔的毀滅大部分是因為那個來自異界的巫妖,可是這兩個有著伊西利亞大陸烙印的年輕人肯定也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吧,否則的話,那個帶著異界烙印,跨越位麵而來的巫妖怎麽可能恰恰好出現在尼爾斯火山附近呢?
雖然本意不是為了幫助精靈王國,可是這兩個來自人類國家拜林斯的年輕人確確實實在消滅炎魔的戰鬥中出了力,確確實實對精靈王國有很大的功勞,而且,還救了我剛剛成年的女兒,唔,也是最讓我不省心的女兒,這樣的話,確確實實要好好報答一下他們,尤其是這個人類少年呢。
微笑著看著兩個年輕人,可是大半的目光都落在達恩的身上,薩琳娜女王對眼中的人類少年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於是,當達恩和潔塞塔終於從喜悅和激動中冷靜一點時,精靈女王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既然作為精靈王國的一員,那麽你們就要接受精靈王國的法律,而你,達恩?斯賓塞,勇敢與仁慈並存的精靈遊俠,得到獎賞的同時,你也要為你的錯誤行為受到懲罰!”
精靈遊俠,哈,這個稱呼聽起來很牛叉啊………嘎!怎麽突然就說到,呃,懲罰了!?
巨大的反差讓達恩很是有些混亂,所以在短時間內少年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同樣喜悅,但是卻不像達恩那樣身處漩渦中的潔塞塔倒是迅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啊,秋後算賬嗎?這個精靈女王還真是狡猾啊,實質性的獎勵一點也沒有,唔,切看看她要怎麽懲罰達恩,隻要不危機這個混蛋的小命,那麽………
對於達恩的罪名和判決很快就做出來了,行為不檢點,猥褻王國公主,靈魂墮落、不純潔,這樣的罪行必須要得到淨化,所以,作為精靈王國榮譽公民的達恩必須被強製接受思想再教育,而執行者正是站在一邊的精靈長老博拉姆?逐星。
“任何有傷風化,靈魂有墮落跡象的精靈,都會被送到生命之泉旁邊,用純潔的泉水洗滌身心靈魂,並關押起來反思十年,而你,達恩?斯賓塞,因為罪行格外嚴重,所以需要加倍懲罰!”
啥!加倍懲罰!那不就是讓我做二十年牢?我擦,不就是把你女兒的耳朵親了一下嗎,不用這麽狠吧!從大喜落入大悲的速度太快,完全陷入混亂的達恩瞪大了眼睛,想要為自己辯駁,指控精靈女王有濫用刑罰的嫌疑,可是少年驚懼、憤怒的目光與精靈女王一對,卻忽然蔫吧了下去。
“尊敬的女王陛下,那麽我呢?您準備怎麽處置我?”我看到了什麽,我居然在達恩的臉上看到了愧疚與悔恨!?好厲害的精神魔法,居然一下子就讓達恩的反抗意識撫平了,呃,真是太可怕了!
心裏一鬆又一緊,對薩琳娜女王的力量有了認知的潔塞塔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希望自己不會向行為不軌的同伴一樣受到嚴懲。
“你?我的朋友,我為什麽要處置你呢?你並沒有觸犯任何法律,也沒有犯任何錯啊。”臉色一變,溫暖與微笑重新回到了薩琳娜女王的身上,而在一邊,人類少年剛剛流出第一顆悔恨的眼淚,為自己曾經的魯莽、輕浮歉疚不已。
好可怕!好恐怖!呃,為什麽我覺得這位精靈女王比魔鬼、惡魔什麽的可怖多了!?迅速地低下頭,瞄了一眼幾乎要蹲到地上畫圈圈,畫地為牢、嚎啕大哭的少年,潔塞塔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深深地寒意,不過………
“潔塞塔,我的朋友,精靈王國對你是敞開的,你可以自由前往王國的任何角落,嗯,你是一個法師,不管是我們的圖書館,法師塔,還是祭祀精靈保護神的神殿,你都可以自由參觀、學習,精靈王國對自己的臣民、朋友沒有任何秘密。”
啊!真的嗎?我可以隨便在精靈王國的所有地方學習嗎?這可真是——太幸福了!唔,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我不用急著離開精靈王國,返回拜林斯了,在這裏生活、學習一段時間也是不錯的選擇,而且………
看了一眼眼淚汪汪,但是眼神中出現第一縷疑惑目光,已經漸漸擺脫魔法效果的達恩,潔塞塔的嘴角漸漸勾了起來。
很好,一切辦妥了,那麽,接下來該處理家事了!
目光從垂頭喪氣的少年、滿身歡喜的女孩的背影收回來,剛剛賞罰完畢的薩琳娜女王再度板起了臉,而這一次女王嚴厲的目光給予了自己的女兒,第十一公主西爾瓦莉雅。
翹家,私用王國印璽、公文,假冒精靈巡邏隊的隊長,無論哪一樣都是大罪,而按照精靈王國的法律,足以讓犯人被判上一百年的監禁,可是犯了這麽多錯得精靈公主卻沒有絲毫的後悔之意,反倒是盯著自己的母親,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媽媽,你怎麽可以做出那樣的判決!為什麽要讓一個人類沐浴生命之泉的泉水!那可是………”
“住嘴!”薩琳娜女王開口了,渾身爆發出無法讓人仰望的王者氣息,這種氣息讓宮殿中的侍女、侍衛更加恭謹起來,可是對於精靈公主,呃,卻沒有絲毫用處。
被嬌寵養大的子女可能懼怕父母的怒火嗎?即使會,也肯定不可能太大,而敢於做出一係列不乖行為的西爾瓦莉雅就是明證,所以瞧著閉攏雙唇,卻沒有絲毫怯意的西爾瓦莉雅,薩琳娜女王的攝人氣勢便漸漸消退下去。
“那個人類少年為精靈王國消滅了炎魔,還救了你的命,這樣的功勞光給予一個精靈遊俠的稱號怎麽行,所以我才給達恩沐浴生命泉水的機會!”薩琳娜女王緩緩說道,卻是做出了解釋。
對於精靈女王前後的變化,王宮內的其他精靈自然是視而不見的,而西爾瓦莉雅也接受了母親的解釋,不過………
“那麽罪行呢?那個人類可是親了我的,我的………媽媽,您給他的懲罰在哪裏!”絲毫沒有考慮自己該接受怎樣的懲罰,精靈公主不依不饒地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