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不是有慈悲心腸的人

夏季的清晨,陽光雖不似晌午那般毒辣,卻格外明亮,整個花園在這樣的陽光下,也變得生機勃勃。

唐寂坐在不遠處的白色長椅上,背對著初雨晴,他今天穿的是普通的白色家居服,略顯清瘦的背影在暖融融的陽光下少了些許冷硬,多出幾分清雅的意味。

初雨晴在窗子前站了許久,感覺雙腿有些酸麻後才仰身倒在大床上,許久,她輕輕歎息,總是要離開這裏的。

想到這裏,初雨晴準備繼續投簡曆,發現郵箱裏收到一家外貿公司發來的郵件,讓她下午去麵試,初雨晴猶豫再三,開始換衣服準備出去,雖然現在才上午七點多,可是總是呆在這裏,很不合適,她不能讓自己適應這裏,因為她總是要離開這裏的。

她融不進他的生活之中。

唐寂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什麽都不去做的呆在家裏了。

上次休假好像還是半年前,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那種忙碌,每天處理著各種事情,有數不清的事情等著他去裁決,自從他十六歲接手“惑”組織,擔任當家人時,他就已經有心理準備,冷血無情,高處不勝寒的一生,是他注定的命運。

“寂少,雨晴小姐出去了。”管家來到花園輕聲稟報。

唐寂準備翻書的手指一頓,隨後繼續翻書,漫不經心的語調透著些許涼意:“她沒有說去哪裏?”

“雨晴小姐說出去麵試。”

“下去吧。”

“是,寂少。”

大大的花園,那些名貴的花草樹木,假山湖泊,都成了那個清冷帥氣的男人的背景,在一旁修剪花枝的傭人們,都時不時的抬頭偷偷看向這棟別墅裏地位最高的男主人,他坐在那片潔白的花海中,任美景無數,都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的陪襯,清冷華貴,讓人忍不住窺視卻不敢靠近。

唐寂從六歲開始就是被養父當成“惑”組織的當家人來培養的,他的養父對於他的訓練,說成是充滿血腥也不是很過分,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第一次殺人是在什麽時候了,一路的殺戮算計,他做事的手段也越來越狠辣,越來越冷血無情。

從十六歲接任“惑”的當家人把“惑”在整個亞洲的五分勢力擴展到占據整個亞洲,成為亞洲黑幫勢力的領頭人物,其中的手段不去細說也可知是一路殺伐。

若說他這一路走的太過孤單,其實也不然,邱澤從小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患難與共的情誼也並非沒有,隻是他的人生習慣了單調,習慣了孤傲的姿態,同時也習慣了去決定別人的生死 。

初雨晴一路走在林蔭小路上,她現在十分慶幸自己早早出來了,她本來還在想自己這麽早出來該去哪裏打發時間呢,可是出來才發現,這坑人的高級住宅區,居然連個公交車站牌都沒有,而且守衛森嚴,最重要的是唐寂的別墅離住宅區很遠,獨自占據了大片領土。

應該早就想到這裏都是很有名望地位尊崇的人住的地方,都有私家車私家司機,哪裏還需要什麽公交車?

可憐她這種沒有階級的市井小民隻能徒步走出這裏,可問題是,要走多久?哪裏才是出口?初雨晴看著十字路口,開始犯難了。問人吧,額,沒有人,隻有很少的私家車在慢慢從周邊行過。

初雨晴看著一棟棟洋樓別墅大門緊閉,就在她考慮要不要在走回去問問唐寂家的管家傭人什麽的時候,一輛加長林肯緩緩停在她的身邊。

車門打開,下來了一位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對初雨晴鞠躬後才道:“雨晴小姐,寂少讓我送您過去。”

初雨晴確實是驚呆了。

“雨晴小姐?”司機有些不解初雨晴的毫無反應。

初雨晴尷尬一笑:“那就麻煩您了。”

司機為初雨晴打開車門,拘謹禮貌的說:“雨晴小姐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初雨晴此時此刻不禁好奇唐寂是怎麽做到的,他身邊的人怎麽都是這副恭敬有禮的模樣?雨晴小姐的尊稱在七年前有很多人都這麽叫她,而如今,她已經不再適應這個稱呼,也擔當不起這個稱呼了。

初雨晴坐進了車子裏,看著窗外一路的花草建築,鬆了口氣,不管怎樣,終於可以不再這裏兜兜轉轉找下去,應該是唐寂已經想到了這附近沒有什麽交通工具可以帶她出去,所以才叫司機來送她的吧,初雨晴微微抿起雙唇,又想起了昨晚那些窘迫的事情,不禁頭皮有些發麻。

“雨晴小姐,您要去哪裏?”一直開車的司機突然問。

“額……”初雨晴犯難了,現在連吃午飯的時間還沒到,可是麵試要在下午兩點後,她急著躲開唐寂,可是那她這段時間要幹嘛?要去哪裏?

司機見沒有回應,以為是初雨晴不好開口,接著說:“寂少讓我這段時間做雨晴小姐的司機,您如果有想去的地方 ,直說就行。”

做她的司機?……初雨晴麵色雖然沒什麽大改變,可是心裏卻已經翻江倒海,她最不想麻煩的就是唐寂,更不想欠他什麽,她接二連三的發生各種事情,都是他幫的忙,那樣,隻會讓她在他麵前更加卑微,

在這樣下去,該怎麽還清呢?她好像根本還不起吧,更何況他說他幫她是為了還七年前借住在她家的情分。

對他,你是不可以多想,也沒有資格再希冀什麽的,初雨晴自嘲的警告自己。昨晚唐寂的反應已經在明顯不過,不可以在自取其辱了,就給自己留最後一點尊嚴。

可是,初雨晴,你下了那麽多次狠心,如果再見到唐寂,你能堅持此時此刻的想法嗎?她捫心自問,卻聽不到答案……

初雨晴讓司機把她送到她和溫婉住的地方後,就讓司機回去了。

那裏離下午麵試的外貿公司不算太遠,坐公交十幾分鍾就到了,她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司機,最後經過司機的再三要求,才約好下午在她麵試的地方接她回唐宅。

結果到了小超市後才發現沒有帶鑰匙,根本進不去屋子,不過透過玻璃窗卻可以看出裏麵被打掃的很幹淨,也換了新的家具貨架。

唐寂果然是說到做到,把這裏恢複了原樣,甚至更好。

想起那次唐寂在那些地痞手中救下她,把她帶回家,為她所做的一切,雖然唐寂依舊冷漠少語,可是卻比七年前對她好很多很多。如果不是為了還七年前借住的情分,唐寂他一定不會去管她的死活的,她有那麽一種感覺,唐寂絕不是一個有慈悲心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