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第一嫁

“媽咪,你什麽時候才能回家?”佩兒大約也感覺到媽媽的情緒低落,看到她的臉色並不是那麽好,以為她也不喜歡住醫院裏。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佩兒這兩天要乖乖的聽小姑姑的話,知道嗎?”

佩兒點頭:“我會很聽話的。可是媽咪,爹地不見了,我找不到他。”

上官琦蒼白的牽唇笑了笑:“他去辦事了,很快就會回來的。佩兒跟奶奶,姑姑一會兒再去看爹地好嗎?”

“小琦,別想太多,以後你和磔還會有孩子的。”北夏走到病床前,拉起她的手說,她真的很心疼這個本來已經很瘦的媳婦,她也是別人的媽媽,很能理解上官琦的心情。

隻是,她不知道,上官琦流產住院之後,左野磔並陪在她的身邊。

上官琦看著北夏,掙紮著要起來:“媽,我沒事,隻是……有些貧血。”

北夏連忙製止她:“躺下躺下,醫生說你現在也不能大補,所以我們也不敢給你燉補品,等你出院後,再慢慢調理,你爸爸出差去了,爺爺也不太舒服,所以沒讓他老人家跟著我們來,抱歉,你昨天出事的時候我不知道,小雨這孩子也不說。”

“是哥哥不想讓你們太擔心,所以才讓我等情況穩定了再告訴你們。”

“什麽叫情況穩定了才告訴我?”孩子也沒保住!

“也不是什麽事,沒關係的。”

“還不是什麽事呢?你被撞流掉一個孩子時不跟我們說,懷了佩兒獨自把她生下來也不跟我們事,現在這事也不想跟我們說,你說,什麽事才是事?”北夏是心疼上官琦啊,一直以來,她都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從來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家裏三個女孩她都一視同仁,左野雨與上官琦都跟自己的女兒享有同等的母愛,左野家兩個女兒都得到幸福了,還有小琦,總是好事多磨。

如果這個孩子能生下來,該有多好?

上官琦隻抿唇笑了下,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在苦笑,她半垂了下睫,靜靜的說:“也沒什麽,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左野雨聞言,深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北夏:“好了,舅媽,讓小琦休息一下吧,她已經很累了。”

北夏還想說什麽,見上官琦的臉色確實很差,遂作罷:“那好吧,我去問問醫生,看需要注意什麽。佩兒,來,跟奶奶去問問稚叔叔,媽咪什麽時候能出院。”

北夏大約也聽出了上官琦說的那句話飽含對某些事情失望之意,很識趣的把小的也帶離,讓左野雨去跟她好好聊聊。

佩兒看看奶奶,又看看媽媽,猶豫了一下後,點點頭,過去牽起奶奶的手,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奶奶,媽咪什麽時候能回家?”房門合上之前,病房內的兩人都聽到了佩兒祈盼的詢問她奶奶的聲音。

“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跟爹地一起回家嗎?”

“跟爹地一起回家……”祖孫兩人邊走邊聊。

“我舅媽是個很幸運的人,在他們那個時代,很少可以自由選擇結婚對像,她很幸運的遇上我舅舅,寵愛一生。婚後相夫教子,兒女皆出色得不像話。她半生幸福,不像別人嫁入豪門後,除了把丈夫伺候得很好之外,還要看公婆臉色,她唯一的遺憾,應該是沒把你名媒正娶的娶進家門。”左野雨瞥著虛掩上的門板,若有深意的說。

上官琦沒吭聲,左野雨是個慧質蘭心的女子,她想必已經聽明白她吐口而出的那句說話的意思。

左野雨預料上官琦是不會回應她的這番話,她皺皺眉,又說:“小琦,心事這東西,你捂著嘴,它便會從你的眼晴裏跑出來○1。你就算什麽也不說,我也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隻是想幫你,相信我,不要把我當成我哥哥的妹妹,你把我當成你最好的朋友,好嗎?”

上官琦抿著唇,死緊的抿了抿,說:“小雨,我已經沒了沈晴這個朋友,我不想連你都失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去東京灣別墅?你看到了什麽?”左野雨不想逼她,可是她怕她不逼她,她會把自己逼死。

上官琦隻蒼涼的笑了一下,無限悲哀:“人生的每一步行來,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想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一些,也失去了不想失去的一些○2,我不想去想太多關於未來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去想。”

左野雨皺皺眉,又皺皺眉:“你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沒有辦法幫你的。小琦,我是你的朋友,你不用總顧慮我的身份。”

“小雨,我真的……累了。”上官琦睜著眸,深深的凝進她的眼睛,沒有半點的躲藏,沒有。

左野雨看進她的眸子,她清楚的看到她眸底深處深深的無望與慟痛,她心裏異常難過。

上官琦收回視線,翻過身去,一手遮在額前,像她回來時一樣,遮擋所有的亮光,埋藏在她自己營造的黑暗裏。

死寂般寂靜。

無聲無色,沒有半點生氣。

左野雨看著,都不忍心再度開口。她一直坐在那裏,靜靜的凝著她,仿佛穿越時光般,看到當年的自己。

她無可奈何,感情這種事,旁人幫不了,自己出不來,隻有時間能改變一切,時間是治療傷痛最佳良藥。

……

伊藤雷送左野磔回醫院,剛回來,就被上野稚人在停車場裏給遞住了。

“稚,你有必要這麽想我嗎?”伊藤雷推門下來,痞痞的掛在車邊,眼睫彎彎的看向難得火大想殺人的上野稚。

“雷,如果我是你我會很識趣的滾到一邊去。”上野稚拿眸瞥他,微微眯起。

伊藤雷舉起雙手:“OKOK,我先說明一下,我隻是順路送這位傷殘人士回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夜不歸宿,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他為什麽把一個妙齡女子帶回他買來送給小琦當做生禮物以及結婚用房的東京灣別墅,我什麽都不知道。”

“東京灣別墅?薇拉?”上野稚震訝的把眼眸轉向從車上慢慢把輪椅放下的左野磔:“你帶了薇拉去了你在東京灣購置的別墅?”

“我都還沒說小琦早上去抓奸了!”

左野磔瞪眼了一眼無事生非的伊藤雷,回頭迎著大神醫生的目光:“隻是借住一宿,沒你們想像中那般複雜。”

“複不複雜隻有你自己知道了,誰知道?”

“雷!”左野磔回頭剮他一眼:“別聽他亂說。”想了想,又補充著:“小琦那裏,我會跟她解釋一下。”

“還解釋個毛線球,都差抓奸在床了。”伊藤雷小聲的咕滴了聲。

上野稚看了看伊藤雷,又眉目深皺的低眸問左野磔:“怎麽回事?”

“薇拉被搶,丟失了證件沒法回酒店,我去接警局接她的時候被狗仔跟上了,境生開車繞圈甩掉他們,然後就去了東京灣。”

“境生啊。”伊藤雷摸摸下巴,這小子是沒腦子還是不長心?隨便帶個女人回去東京灣別墅?還趁上野稚做手術的當口夜不歸宿,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還是很久沒被修理過?

“與境生無關,去東京灣別墅也不是事兒,重點是,他,跟著外宿。”上野稚幾時都理性過人,這件事與境生沒有半點關係,如果左野磔想要回來,有太多的機會能回醫院。

“可是,我還是認為跟他有點關係,這個以後等我空了,再議。”但凡讓他伊藤雷的朋友不好過的,他都會讓他不好過?

“稚,我知道我不應該外宿,但是我沒事,這是突**況。”

“如果你妻子沒先兆性流產,內心最脆弱的時候需要丈夫的陪伴,我是不會管你外不外宿,與誰外宿。但你妻子正遭受身心雙重痛苦,你怎麽可以若無其事的陪著另一個女子在外留宿?我姑勿論你們有沒有發生關係,你沒有回來就是事實。”千代說,他昨天下午進手術室後,他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他等得有些火氣來了,才調了衛星定位,看到他和伊藤雷正在回醫院的路上,他才下來堵人。

“這件事我會跟她解釋。”

“你以後,最好別後悔。”

“他要是後悔也活該後悔。”伊藤雷補刀。

“上去,給你全方位檢查一下,除非你的腿不想要了。”上野稚沒好氣的說。

“不是應該讓他去見見他親愛的熟悉的陌生人妻子嗎?”

左野磔抿緊唇角。

“儀器準備好了,骨傷科的橘教授給他檢查完後要飛M國進行學術交流。”上野稚看看表:“一個半小時後飛,沒有辦法再拖。”

“你給他檢查不是一樣嗎?”伊藤雷不解的問。

“他在世界級的骨傷科權威,有他給意見,我會更放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所長,他是晚輩,需要向前輩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再說,他也不是樣樣精通,神一般的存在。

兩人對話間,沒注意思左野磔很輕的蹙了一下眉。

“那你們去吧,我上去看看小琦,順便幫你說說好話。”

“你別幫倒就好。”上野稚實在不太相信伊藤雷的人品,有時候,他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還裝出一副無辜到完美地步的表情告訴他們,他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他隻是反向思維一下,反向推波助瀾。

他們一群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有時候,出現一些壞事其實不是壞事。”伊藤雷笑眯眯的一手搭上左野磔的輪椅背,推著他往電梯口走去。

……

伊藤雷推門進來的時候,上官琦正雙目緊閉的躺在床上,左野雨很輕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他輕輕的反手關上房門走了進來:“小琦現在怎麽樣?”看起來氣色真的很差,嘴唇都是白的。

“醫生剛過來給她輸了血,睡過去了。”

“醫生怎麽說?”

“身子很虛,缺鐵性貧血,還有月子沒坐好落下一些毛病。”左野雨歎息著說:“你怎麽跟我哥去了東京灣別墅?”

“你怎麽知道我去了東京灣別墅?”伊藤雷反問。

“你的手下說的。我讓顧惜讓人去東京灣排泳池的水。”

“她怎麽沒跟我說這事?”

“這麽小的事都要跟你說,那你不是得忙死?”

“也是。”伊藤雷回眸又看看床上的人,問:“她怎麽去了?”境生忠心為主,應該不會通風報信,瀧澤和望一直在左野集團裏忙,也不可能通風報信,小琦到底是怎麽知道去東京灣堵人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想知道,她叫我派人去抽池水,說是想找戒指,我便叫人去了,我不知道她也會去,她回來的時候,整個人虛脫般……”搖搖欲墜。

“望沒有告訴過你,戒指一直在你哥的手裏?”伊藤雷很是訝異啊。

“你有告訴過顧惜嗎?”

“我忘記我有沒有說過,因為這些天我一直在忙著找刑風的事情,左野爺爺他們應該會想要了解如何找到磔的吧?”望怎麽可能不說?

另外,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除了當事人夫婦,誰會把注意力放在別人的結婚戒指上麵?

何況回來這麽多的事情要處理。

“望就簡單的說了是薇拉救了我哥,然後通知你們去找他。”左野雨也覺得不可思議,關於戒指也能產生這麽多的風波。

是大家都忘記提了,才讓上官琦對丟失戒指這麽一直耿耿於懷吧?

隻是,她哥明明知道戒指在自己的手裏,為什麽還要逼小琦去找戒指?

什麽樣的答案對上官琦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她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一直沒有睡著,隻是腦子昏昏沉沉,不想睜開眼睛,她想,她真的很累了,人累了,心也累了。

回了醫院,仍然是沒有第一時間來看她,孰輕孰重,已經涇渭分明。

她覺得很可笑,笑的是直到現在,她仍然心有期待,期待一些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她翻了翻身,一顆差點來不及掩藏的眼淚,自眼角流了下來,迅速融進枕套裏。

備注:○1○2的句子均是網上摘錄,沒有查到出處,不是我本人所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