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沈然的電話也進來了,“威哥,該怎麽辦?”
“靜觀其變。”說完,梁湛威便掛斷了。
由於聽不到聲音,明沁隻能根據畫麵上所發生的事進行猜測,再結合梁湛威的注解,基本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車程大概持續十分鍾左右,何錚和米蘭被帶進了一個破舊的院子裏,從堆滿漁網的環境判斷,應該是個水產養殖廠。
隔著屏幕,明沁仿佛都能聞到那股腥臭味兒。
畫麵不停地旋轉晃動,看得人簡直頭暈想吐,應該是何錚在看向四周而導致的。
在掃過米蘭的時候,她正在被一名男子揪住胳膊看管著,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受了驚嚇,身上的白色羊絨大衣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變得髒兮兮的。
不知道他們在爭執些什麽,隻是在此期間,何錚挨了其中最壯的那名男子兩記重重的大耳光。
隨後,畫麵裏出現一個女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很好,妝也不濃,帶著一副無框眼鏡,通身散發的白領氣質與當下的環境全然不符。
梁湛威快速地按了幾下截圖鍵,並將畫麵傳給了沈然。
還好截得及時,這個女人隻說了幾句話便不見了,但何錚和米蘭卻被帶到了一塊一塊的魚塘邊,二話沒說就先將米蘭的頭按住浸在水裏。
明沁不會遊泳,她深知道這種操作對一個怕水的人來講是有多恐懼。
米蘭果然拚死掙紮,那名男子揪住她的頭發將她從水裏提起來,還沒喘上兩口氣就再次被按進了水裏。如此反複兩三次,米蘭的精神很快就崩潰了,腦袋像雞啄米一樣不住地點頭,像是在答應著對方什麽。
而後,何錚就被整個人丟進了水裏,畫麵閃了幾道橫紋,就再也看不到了。
畢竟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和平時看電影的感覺可不一樣。
整個過程明沁仿佛身臨其境一樣,米蘭被浸的時候,她也不自覺得連同跟著憋氣,到現在呼吸都還沒有恢複均勻。
“他們……不會死吧?”想起剛才那一幕,她還是心有餘悸。
梁湛威眯起眼睛盯著她,“死了不是更好?你不是很恨他們麽?”
“沒錯,我是很恨他們,但我是要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而絕非這種死法。”
梁湛威笑了,摸摸她的頭,“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沒多久,沈然就根據梁湛威發過來的圖片背景,在桃江城郊找到了這個水產養殖廠。他發現何錚和米蘭時,他們雙雙被扔在腥臭的魚塘邊,早已昏厥。
當天將他們帶回涼城送進醫院後,沈然便一門心思地調查畫麵中這個女人的身份。
轉天一早他們就得到的答案。
“你說她叫上官瑜?”明沁在二十八樓的辦公室裏來回亂轉,“這個名字太特別了,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們讓我想想。”
她在一旁抓耳撓腮地想,梁湛威繼續向沈然了解情況,“有消息能說明她和地下賭場的關係麽?”
沈然搖搖頭,“暫時還沒有,她明麵上的職業是個律師。”
看來線索又要斷了,既然現在證實了孟昭天的賭博行為實際上是在輸送金錢又怎麽樣?洗錢是要一進一出,光撕開了一個口子根本沒有用。
“我想起來了!”明沁突然冒出一嗓子就從沙發處衝過來。
梁湛威正在琢磨下一步該怎麽辦,就被她從老板椅上給拎起來了。
“你先躲開點,我要找點東西!”
她點開上次沈然傳回來的關於紅袖麵粉廠的相關資料,將滾動條快速拉到中間。
“找到了!你們看這!”
梁湛威和沈然一起湊過去看,上麵清楚地寫著:
【上官瑜,二十八歲,律師。】
【雷劍寒,三十六歲,雷霆地產公司法人代表。】
“這個女人是孟昭天的小姨子?”沈然驚呼。
由於明沁的心細,讓上官瑜的真正身份很快便浮出了水麵。
梁湛威預感到事情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他再次吩咐沈然,“我料定這個雷霆地步公司就是他們洗錢環節的終端,隻要突破他,我們就可以將這一條繩上的螞蚱全部一網打盡。”
“是,梁總。我親自出馬二十四小時盯著他,相信很快就能找出破綻。”
“去吧,抓緊時間。順便讓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
提起咖啡,明沁忽然想起了江振南。
“對了,前幾天江二公子送了一些貓屎咖啡給你,據說還是印度尼西亞的。結果一忙我就給忘了,在我車裏躺了好幾天了。”
貓屎咖啡可是梁湛威的最愛,這幾天為了這些破事神經總是崩得很緊,搞得夜裏睡眠質量也不好。聽說有波及時雨,正好可以提提神。
梁湛威見她從停車場回來時,手裏除了咖啡,還有個文件袋,便隨口一問,“那家夥寫給你的情書?”
想不到他還有心思打趣自己,明沁抓著白線繞圈圈,反擊道,“以咱們三個現在的關係,我看這情書是寫給你的還差不多。”
拆開以後,當明沁看到裏麵的照片時,剛剛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梁湛威見她的反應不對勁兒,便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什麽少兒不宜的照片?”
明沁驚訝地用手捂住嘴巴,雙目圓瞪,“豈止,成人都不宜。”
說罷,她將照片反轉過來讓他看。
梁湛威看後也怔住了,因為照片上是兩個男人正擁在一起親吻,而其中一個正是盛世集團的總經理——竇霆禮。
氣氛一下子凝住了,辦公室裏安靜如雞。
半晌,梁湛威靠在老板椅上喃喃自語,“雷霆……雷霆……”
明沁懂了,“這麽說的話……最後的端口很大可能真的是竇霆禮了。”
梁湛威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盯住她手裏的照片,“我不要很大可能,我要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她看得出梁湛威在心裏很難過,哪怕對方是個女人,也許這件事都沒那麽難被接受。她甚至能想象到,一旦這件事暴光於世,將會給竇霆禮一家以及盛世帶來怎樣的後果。
冷靜下來之後,明沁才突然想起這照片的來曆,於是連忙掏出電話打給江振南。
聽聲音他應該是還賴在**沒起,說話的調子很慵懶,“怎麽樣?梁湛威親你了沒有?貓粑粑的味道好嗎?”
“你先別貧,我有正事要問你。你那天給我的照片是從哪裏來的?”
江振南見她聲調嚴肅,語速極快,想來是被照片內容驚到了,於是態度比剛才正經了許多。
“我手底下的人在調查競爭對手時拍回來的,我見裏麵有盛世的人,就把這張抽出來給你了。”
“那你幹嘛不早點說?”明沁隻恨自己竟把這事忘在了腦後勺。
江振南一聽自己要背鍋,立馬反抗,“大小姐,我哪知道你這麽多天才想起來看啊,短信上不是說了是重要的東西嗎?看來你對我送的東西不夠重視,這也間接表明我在你心裏的地位不夠高,說明咱倆關係不鐵,那你是不是應該補償一下我受傷的小心靈啊?”
明沁沒空聽他打哈哈,吃一塹長一智,她這回學會搜索他話裏的關鍵詞了。
“等等,調查競爭對手……你是說照片上這個男人是做地產的?”
江振南打了個哈欠,“是啊,不過剛冒頭幾個月,你們盛世那種大佬根本不會正眼瞧他,不認識很正常。”
梁湛威伸手奪過電話直接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雷劍寒,”江振南一聽電話換人了,“我說大少,咖啡味道怎麽樣啊?好不好你倒是反饋一聲啊,要是喜歡的話……”
梁湛威腦仁“轟”的一聲,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落地窗邊靜靜地抽煙,像是有點不相信這一切。
“真的是他?”明沁站在她身後問。
“真的是他。”梁湛威說。
明沁知道他難過,也很心疼他,但是事實如此,不由得任何人不相信。
梁湛威站在落地窗邊始終不肯回過身,不想讓人看到他難過的神情。
半晌,他對明沁說,“你幫我聯絡他老婆,以孩子生病的名義讓他從斯洛文尼亞馬上回來。”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她站在他身後,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才好。
“我是他表哥不假,但是我要對盛世負責,先讓他回來吧,晚了隻怕來不及了。”
他的做法完全沒錯,上官瑜對何錚和米蘭的懲罰絕不單單是因為他們贏了錢。估計此時竇霆禮早已收到風聲了,他明知道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如果由盛世出麵直接讓他回來的話,想必一定會逃之夭夭了。
明沁拍了拍他的後背算做安慰,便立刻動身前往竇霆禮的家。
當她拿出照片說明來意的時候,竇霆禮老婆的反應雖然難過,但卻比她想象的要平淡許多。她手裏拿著照片,豆大的淚珠開始從她的眼睛裏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明沁知道發生這種事,沒有人的痛會比較她更加的撕心裂肺,因為她輸給的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