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南聖悅,何錚也很好奇她到底可以幫一個“死人”做什麽,於是又把話扯了回來。

“不管怎麽說,南聖悅也算是我的亡妻,逝者已矣,如果能為她做些什麽我當然願意。”

好一個口腹蜜劍的男人!

原來南聖悅最終是“死”於他何錚的嘴裏和心裏。

明沁真恨不得上去一口氣抽他一萬個大嘴巴。

可是眼下就是再恨也要忍,她對旁邊的人說,“我就是一個商人的老婆,也沒什麽大本事,隻是前些年在國外的時候偶爾間認識個可以辦死亡證明朋友。”

何錚怔了一下,目不轉眼地盯著明沁,好像要看穿她的心,看她到底是不是在說假話騙人。

明沁當然知道這個賤男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所以故意把話的引向性偏開,避重就輕地解釋道,“人出生時得有出生證明,就算是來自天堂的介紹信吧,死亡後也得有死亡證明,相當於是人生總結陳詞吧。缺一不可,否則到了奈何橋過不了安檢,恐怕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心裏也不得安寧。”

生意人多數都迷信,信風水信財運,明沁也正是利用了何錚的這一點做為軟肋來循序漸進地“攻擊”他。

末了,她還補了一句,“她要是安寧了,她家人的福氣和財運……也就來了。”

“明小姐的這種見解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很有見地。”

過了一兩分鍾後,何錚站起身一個猛子又紮進去泳池裏去了。

明沁知道他動心了,畢竟那張八百萬的保險單已經在床頭的抽屜裏躺了三年了,如果沒有南聖悅的死亡證明,它就連用來擦屁股都嫌硬。

隻是他還需要時間考慮,畢竟能和八百萬做為交易對象的“忙”肯定也是一般的“忙,隻怕是沒那麽容易幫的。”

“明小姐這就走了?”何錚在她的身後喊道。

她轉回身,“還有事?”

兩條又細又白的大長腿讓何錚的腎上腺素快速上升,荷爾蒙又開始泛濫起來。

“不打算下來遊一圈再走?”

“我不會。”

“不會我可以教你,”何錚甩了甩頭發想耍酷,用手比劃著女人的身形輪廓,一臉**相,“像這樣手把手的教你,怎麽樣?”

“那要先問問梁湛威同不同意。”

明沁說完,抬腳踩在何錚的腦門上用力一蹬,一腳將他踹進水裏後便揚長而去。

等何錚再浮上來的時候,服務生正端著托盤站在岸邊等著他,“這位先生,遊泳館隻包了一個小時,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現金?”

“我結賬?這……”何錚頭疼地指著門口方向,“這不是她開的嗎?”

“是的,明小姐說誰遊誰買單,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現金?”

這也行?他渾身是水地上了岸,心裏暗罵明沁是個摳到家的臭娘們。

“我買就我買,多少錢?”

“九萬八。”

“多少?”何錚驚訝地看著服務生,用手比劃著,“九萬八?你這池子裏都是礦泉水也用不了這麽多吧?”

服務生也是見過世麵的,語氣一直很平淡,“這位先生,這已經是按照明小姐的交待給您打了五折了,畢竟這是盛世旗下的高級會所。”

一個人越炫耀什麽心裏就越缺什麽,這句話簡直就是為何錚量身發明的。

由於自尊心作祟,他覺得服務生看不起他,彎腰抄起地下的幾撂錢就砸在托盤上,“高級會所怎麽了?你以為老子消費不起麽?”

服務生說了句“謝謝”剛要轉身,何錚又拿起其中的一撂錢唰唰唰地點了二十張留下,恨恨地說道,“臭娘們,給得還真是喝茶的錢。”

看在八百萬的麵子上,他也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何錚穿戴整齊剛一出門就被截上了一輛黑色汽車,沈然將一件鈕扣上裝有針孔攝像頭的襯衫連同五十萬的賭資一並交給了他。

一個小時後,他們又接上了米蘭即刻朝桃江出發。

轉天上午十點,梁湛威和明沁剛一收到沈然的消息,孟昭天便如約而至地出現在筆記本的畫麵裏。

他和以往一樣,提著那個行李袋走向夜總會的三樓,然後毫無任何阻礙地就進了地下賭場的入口。

梁湛威立刻將畫麵切換到針孔攝像機上,鏡頭晃動的厲害,何錚應該是正在場子裏尋找孟昭天的身影。很快,畫麵對準在孟昭天後便不再穩定多了。

不知道是因為青天白日的關係,還是因為本身就不對外開放,場子裏的人並不算多。而何錚和米蘭這對陌生麵孔的出現,也經常會引得別人多看上幾眼。

明沁正擔心何錚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去靠近孟昭天的時候,恰巧姓孟的就偏偏坐在了他這桌上。

和賭相比,何錚可能更好色。明沁覺得這樣也好,輸錢反而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

前幾局都是五個人在玩兒,由於賭注過大,慢慢地變成了四個人,再慢慢地就變成了三個人。孟昭天、何錚、還有一個短發精瘦的男子。

梁湛威隻盯了幾局就看出了門道,“這個孟昭天果然是來送錢的。”

“我猜他本身應該並不好賭,”明沁指著那個精瘦男子說道,“賭徒應該像他這樣眼冒精光才對,而你看孟昭天卻困得都快睡著了,這才剛進來一個小時。”

就在他倆說話期間,孟昭天有贏有輸,台麵上的籌碼數量變化不大。反而是那個精瘦男子的籌碼卻被何錚贏走了一大部分,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小汗珠,時不時地用眼睛偷瞄這邊。

梁湛威發現這個細節後突然問道,“姓何的以前經常賭錢?”

明沁不想在他麵前說起太多她與何錚的過去,於是便搖頭作答。

“這麽說是走了狗屎運了。”梁湛威盯著屏幕說了一句。

明沁不太懂這些賭博的細節,“那……他贏錢是好事還是壞事?”

梁湛威接過蘭姨遞過來的牛奶,喝了一口才說,“如果是洗錢,孟昭天帶來的錢就一定要有專人接收,否則豈不是給別人做嫁衣?”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瘦子應該就是孟昭天的搭檔?”

“應該是,你看他的表情,遠比姓孟的要沉重得多。”

本來以為這個瘦子不過是個被意外卷進這桌陪賭的,被他這麽一說,明沁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果然,他看何錚的目光已經越來越不友善了。

賭局還在持續,牌也一輪一輪地照發。還不到兩個小時,孟昭天似乎已經沒什麽耐心了,他幾乎不看對手的牌麵,更懶得翻看自己的底牌,唯一的任務就是不停地往裏丟籌碼。

三個人組成的臨時賭局氛圍有些奇怪,何錚在贏錢的時候總是很興奮,瘦子在輸錢的時候總是很憤怒,而孟昭天卻和他倆都不一樣。他是輸的時候開心,贏的時候反而微蹙眉頭。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觀察,梁湛威基本有了定論。

“我現在可以確定,這一切和我們預想的一樣,這裏就是花井和紅袖洗錢的一個窩點之一。”

“那順著賭場這條線,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查到幕後之人了?”

梁湛威搖搖頭,“還不行,能經營地下賭場的人都不會讓自己與之產生任何的瓜葛,順藤摸瓜這招在這兒不管用。所以,現在隻能算是有了進展。”

聽他的意思線索可能就要斷了,明沁覺得有點失望。她當轉過頭時,畫麵裏米蘭正貪婪地往回摟籌碼,她的笑容看起來比平時更加讓人厭惡。

眼見著何錚手旁的籌碼已經數不清多少撂了,而就在這時,孟昭天接了個電話。之後便讓服務生把剩餘的籌碼都收好,起身匆匆離去了。

瘦子和孟昭天就像商量好的一樣,瞪了何錚一眼也走了。

何錚見局子散了,也想見好就收,於是便帶著米蘭到前台將籌碼都換成了現金,足足三十多萬。兩個人還興奮地將一個裝著三十萬,一個裝著五十萬的行李袋掄起來抗在肩上,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就像凱旋歸來的英雄一樣。

明沁見何錚借此機會憑白撈了一筆,有點不開心,衝梁湛威嚷嚷道,“這個王八蛋還真是踩了狗屎運了,居然三個小時不到就讓他揀了這麽一大筆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在沙發上蹬腿打亂滾,逗得梁湛威哈哈大笑,拽住兩條腿把她拉到近前,捏著她的臉,滿眼全是寵溺。

“都說是狗屎運了,你急什麽?”

“啊啊啊!”明沁又嚷了兩聲,“我怎麽能不急啊,老天真是不開眼,像他這種賤男居然還讓他活得好好的!”

梁湛威笑著指著電腦畫麵讓她看,“不是不報……”

她愣住了,“時候已來到?”

原來,就在明沁在沙發上撒潑打滾的時候,何錚和米蘭已經從凱撒大帝出來了,看方向應該是朝沈然停車的位置走去。

這時候突然衝出來幾個人與他們發生了撕扯,看身形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隨後畫麵開始劇烈的抖動。不足一分鍾的工夫,何錚和米蘭就被塞進了一輛車裏不知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