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對著視頻猶豫了一下,“這事等我結完婚以後再說,先晾著她。”

洪婉兒見明沁話不封口,有點緊張了,“咱可先說好,你要是幫她的話,咱們就不是朋友了,”她想了想又追加一句,“伴娘我也不給你當了。”

見她對南聖悅如此忠心,明沁笑得更開心了,“你放心好了,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你先不要問,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洪婉兒還是很相信她的,“那行,我聽你的,咱們一定要給聖悅討個說法。”

兩天後,明沁早上六點便被蘭姨從被窩裏給拎起來了,化妝師,造型師等都已到位。明沁穿著潔白的拖地婚紗站在眾人麵前時,梁湛威的眼神便再也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一刻。

盛世兩位公子同日辦喜事,涼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場了,再加上雙方的親戚朋友,迎來送往、端茶敬酒,一整天下來,明沁笑得臉都要僵了。

洪婉兒一直在陪在明沁身邊照應著,“剛才米蘭來了。”

這點明沁之前倒是沒有想到,看來她還真是被逼急了,“她在哪兒?”

“沒有邀請函進不來,”洪婉兒瞄了一眼來賓簽禮賬的地方,“聽說甩下個六十六萬的紅包就走了,括弧,灰頭土臉的,哈哈。”

明沁覺得爽透了,對於米蘭來講,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等閑下來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這錢該怎麽花,不能辜負她的一片盛情是不是?哈哈哈哈。”

由於來往賓客眾多,兩對新人也都忙忙碌碌,顧此失彼。

一天下來,賓客終於漸漸散去。現在還留下來的,基本都是家裏親戚或者他們兄弟二人的實在好友。

明沁的敬酒禮服是件紅色中式旗袍,為了避免坐下時走光,梁湛威便將自己的西裝蓋在她的腿上用來遮擋。

她坐在椅子上四處張望著,不禁想起與何錚結婚的那天。本以為從此就是一家人,結果這特別的緣份卻差點將自己推上了黃泉之路。

梁湛威腳不沾地忙了一天,也很累,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發呆,走過來摟住她,“老實交待,是不是在想晚上的洞房花燭夜?”

明沁順勢將頭搭在她肩膀上靠著,一臉疲態,感歎道,“結婚還真是個力氣活。”

“真正的力氣活在晚上。”梁湛威對著她耳廓吹氣,笑得很壞。

明沁被他吹得耳朵直癢癢,便用手指點著他的鼻尖進行批評,“我說你怎麽也學會用下半身思考問題了?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樣。”

梁湛威腦門上刻著“無辜”兩個大字,一本正經地扳住她的肩膀,“我是指晚上回家後還要給媽敬茶,磕頭,你說得是什麽意思?”

史上最能狡辯之人又出現了,明沁早已熟識他的套路,本要順著話茬兒將他一軍,結果眼睛一掃,就看見紀蕾提著裙子從遠處慌張地跑過來。

“嫂嫂,有謙他不見了,你可曾見到?”

剛才敬酒時與他擦肩而過,明沁便看到盛有謙有些微熏,為了安撫紀蕾,她並沒有道出實情,“你先別著急,他是新郎官,那麽多人簇擁著丟不了,咱們分頭找找看。”

紀蕾答應後又提著裙子朝別處跑去,明沁一轉身才發現洪婉兒也不見了,她心裏頓時有幾分不祥的預感。

囑咐梁湛威先應酬著,她支身朝酒店後院的小花園走去,途經電梯旁的安全門時,明沁發現裏麵的聲控燈時爾亮,時爾滅。

為了洪婉兒的安全與名聲,她不得不進去確認一下。輕輕推開門之後,一陣熟悉的說話聲和喘息聲頻頻傳入耳中。

“你說,我哪裏不好,你為什麽就不喜歡我?”緊接著,就聽見相互撕扯的聲音。

“你放開我!沒有為什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明沁當然能分辨出這是盛有謙和洪婉兒的聲音,隻是現在就衝過去,兩個人未免都過於尷尬,於是隻好留在原地靜觀其變。

“你別走,我求你,你別走,”盛有謙話裏帶著哭腔,明顯是借著酒勁兒撒潑,“今天我結婚,我不喜歡紀蕾,我要你從今天起就變成我的人!”

“你渾蛋!”洪婉兒反複地推開他,不停地拍打著盛有謙,“你要是真心喜歡我就放過我!”

盛有謙抓住洪婉兒的胳膊將她固定在牆上,直接強吻上去,洪婉兒的嘴被堵住,說出來的話都變成了“唔唔”聲。

明沁見事態越發嚴重,於是立刻將安全門用力開合一下,然後朝上麵喊道,“婉兒,你在裏麵嗎?婉兒!”

見有人來了,洪婉兒用力推開他,踩著高跟鞋跑過來了。盛有謙見是明沁,也不好再繼續,隻是輕咳一下,喊了聲“嫂子”便離開了。

洪婉兒受驚嚇的表情,盛有謙渾身散發出來的怨念,還有紀蕾那一往情深的單相思,這些都讓明沁在回盛園的路上心緒不寧。

在蘇荷雅居向梁潤穎敬了茶,明沁和梁湛威便一起回了水月雲天。剛一進屋,她就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拖著疲憊的身體直奔二樓的臥室。

卸了妝之後,她又將自己在浴缸裏簡單地涮了一遍。等梁湛威洗完澡出來時,她早已將自己裹在蠶絲被中睡得正鼾。

浴室的燈光傾瀉出來打在床頭上,梁湛威俯身盯著她的小臉兒,她竟像個熟睡中的嬰兒。粉嫩的紅唇讓他情難自已,他忍不住吻上她的嘴角,停留在耳邊處不停地廝磨著,深夜的柔情再次喚醒了沉睡中的荷爾蒙。

早上八點,明沁和梁湛威準時起床,她讓蘭姨將各式禮服全部收到衣帽間,換了身偏休閑的行頭,就和梁湛威手拉著手到蘇荷雅居去吃過門後的第一頓改口飯。

“早上好,媽。”明沁滿眼笑意,裏外都透著新娘子的甜蜜勁兒。

“好,好,快過來,”梁潤穎坐在沙發上喜笑顏開,神態和悅,“昨天累壞了吧?”

明沁從小沒有母愛,隻能從梁潤穎這裏尋求一絲溫暖,她撒著嬌玩笑道,“是有點累,不過好在不用天天結。”

“竟渾說,”梁潤穎捏著她的小臉蛋,“婚還能天天結?”

梁湛威環顧客廳一圈,“他們還沒過來?”

“嗯,年輕人嘛,貪睡可以理解,”梁潤穎朝裏麵喊道,“常嫂,你去碧波雲海看看他們起來沒有。”

常嫂應聲正要往外走,隻見方姨慌張的從門外跑進來了,“太太,二少爺小兩口吵起來了,我也勸不住,新婚第二天就吵架不吉利,要不還是您過去看看吧。”

梁潤穎無奈地向上拔了一口氣,起身就往碧波雲海去了,明沁和梁湛威也一起跟在身後。

大家剛進了門,就聽見盛有謙很大聲地訓斥紀蕾,同時還夾雜著紀蕾嚶嚶地哭泣聲。

“我再跟你說一遍,改口飯是要到蘇何雅居去吃的,這是規矩,你到底懂不懂?”

“這是我一番心意而已。”

“心意什麽時候不能表?改口飯是什麽時候都能吃的嗎?再說我不稀罕你的破心意!”

緊接著,就傳來瓷碗瓷盤劈裏啪啦摔碎的聲音。

明沁和梁湛威相視一眼,都十分不理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怎麽就成了打響婚後第一次戰爭的導火索。

紀蕾的哭聲聽起來有幾分淒慘,梁潤穎隻好邁步闖進餐廳,兩人正杵在餐廳裏,滿地碎瓷片將情勢烘托得更加劍拔弩張。

“老二,一大早就動這麽大的肝火,到底是因為什麽啊?”

梁潤穎走到紀蕾身邊,將她攬進懷裏,紀蕾有了溫暖的懷抱,更加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盛有謙怒氣衝衝,瞪了一眼紀蕾,“你問她!”

紀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委屈道,“我為他做了早餐,辛苦至極,無奈他……他偏不喜。”

太讓人無語了,明沁喊來方姨將地上的碎瓷片都收了,又對紀蕾說,“蕾蕾,今天是新婚第二天,按規矩是要到媽那邊吃改口飯的,再說老二也是心疼你,做早餐這種活交給方姨她們就行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再哭媽也要難過了。”

明沁抬出婆婆的本意是想在道德上綁架她一次,讓她懂得審視奪勢,見好就收。隻可惜明沁枉費了心機,她完全忽略了一個書呆子最典型的特點——情商低。

紀蕾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的事情與旁人何幹。”

雖然聲音很輕,但這句話的所產生的後坐力完全可以讓人後仰個大跟頭。明沁被懟得一時愣住,定定地站在那不知該怎麽往下接。

盛有謙氣得滿地亂轉,伸手指著她,“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剛結婚就這樣……我去我的蘇荷雅居,至於你,你愛去不去!”

畢竟是剛過門的兒媳婦,梁潤穎雖然心裏不高興,可也不好當著明沁扔下紀蕾不管,三個人隻好連哄帶勸的將紀蕾拖到了蘇荷雅居。

本來婚後的第一頓早飯應該是和和睦睦的,結果鬧了這麽一出,所有人也都沒了胃口,草草吃完了也就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