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警員出示證件,“你好,米蘭小姐,有一起經濟案件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吧。”
米蘭自是不肯就範,“等下,經濟案件無非是罰款,又不是拘留,你們憑什麽帶我回去?”
那位警員解釋道,“讓你跟我們回去是需要配合調查,之後我們會將你移交給其它部門。因為你還涉嫌一起故意傷人罪。”
“故意傷人?”米蘭忽地一下想起昨天打了唐靈,“是唐靈告的我對不對?這個吃裏扒外的賤人,我待她不薄她竟然讓你們來抓我,想害我坐牢,門都沒有!”
警員提醒她,“我勸你還是跟我們走吧,等刑警大隊的人親自來接你的話,實在不太好看,你說呢?”
一聽刑警隊,米蘭心裏慌了,她握著電話的手有些抖,“等……等一下行嗎,我……我想打個電話……”
“抱歉,不可以,有什麽話到局裏再說吧。”
警員毫不客氣地奪下她的手機,左右護法一樣的將她塞進了小汽車裏,直奔涼城公安局。
明沁的車就停在附近,她看見車子拐進院裏之後,便打電話給江振南。
“我這邊已經辦妥了,你那邊怎麽樣了?”
江振南嘿嘿笑,“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麽?八百萬保險金昨天就已經到何錚的賬戶上了,這小子估計在家正琢磨下一站去哪呢吧。要我說差不多就收了吧,晚了別再出什麽岔子,豈不是白忙了?”
明沁嘴角揚起一抹笑,“好,我現在就替南聖悅洗冤。”
等她掛了電話之後發現梁湛威一直盯著她,“短短一周的時間裏,你究竟都做了什麽?看樣子是要收網了?”
明沁看著他疑惑的樣子,笑道,“這一周江二公子可幫了我不少的忙,回頭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他。走,且看我怎麽收拾這對渣男賤女。”
米蘭看見明沁和梁湛威來了,以為是來撈自己的,高興得不得了。
“明小姐你們終於來了,”她對旁邊的警官說道,“我都說了我是清白的你們不信,現在有盛世總裁夫人為我作證你們總該信了吧?”
這位名叫鄭雄的正是去年負責王嫣案件的警官,他見米蘭囂張的樣子不覺得好笑,“你先別著急,咱們總要先聽聽明小姐都說些什麽是不是?”
明沁走上前和鄭雄握了下手,“您好,鄭警官,前幾天我通知您何錚詐保的事已經實錘了,剛剛有把所有的證據全部發到您指定的郵箱裏了,接下來就要辛苦各位了。”
米蘭聽到興奮不已,畢竟論起來這件事也有她的功勞,如果何錚拿不到南聖悅的那些病曆,又怎麽能騙到這八百萬的保險金呢。
鄭雄吩咐手下人立刻逮捕何錚,並對明沁說道,“明小姐,謝謝您提供的線索。另外,您的真實身份已經核實,這是我們指紋比對證明。”
米蘭根本聽不懂他們之間在說什麽,隻是想盡快脫離眼下的困境,“明小姐,原來您今天是為了何錚的事來的啊,那您幫人幫到底吧,您快幫我和他們說下我是被冤枉的,好不好?”
明沁走到她身前,單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笑道,“不用謝,我還會送佛送到西,認識這個麽?”
米蘭盯著她舉在麵前的這張紙愣住了,因為上麵清楚地寫著:與南聖悅指紋比對成功,經鑒定係同一人。
“你……你……”
米蘭吭了兩聲一直說不出話來,她根本無法相信現在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三年前她處心積慮想要害死的那個人。
“你什麽你?不敢相信我就是南聖悅是不是?”明沁笑得很輕蔑,“我沒死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你胡說!”米蘭寧願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一定是想替南聖悅報仇才冒充她的,當年我找人壞了她的刹車係統,車已經撞爛了她不可能還活著!”
鄭雄恰在此時接道,“你承認是你給車動了手腳就好,這樣也省最我們很多力氣,現在除了經濟案、故意傷人害,這起故意謀殺案你是躲不掉了,帶走!”
米蘭被執行關押前還像瘋了一般地嘶吼著,“不可能!你們全都在騙我,南聖悅早就死了,她不可能還活著!你們都騙我!騙我!”
看著她萬念懼灰的樣子,明沁說不出的痛快。
三年了,壓在心底的那股火終於熄了,她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也終於可以瞑目了。
這時,鄭雄的電話響了。
他接完之後告訴明沁,“何錚已經抓捕成功,這家夥居然到銀行將八百萬全部提成了現金堆在家裏,我們的警員趕到他家的時候,他正在家數錢呢。”
明沁心裏一陣酸澀,那筆錢是用南聖悅的一生還來的。
梁湛威看了半天的戲,現在事情結了,她卻像泄了氣的皮球,反而打不起精神來了。
他摟住明沁的肩膀,輕拍了兩下,然後問鄭雄,“鄭警官,那筆錢會沒收處理的對吧?”
“當然,”鄭雄點點頭,“這個何錚他不但得不到一分錢,騙保以及故意殺人數罪並發,夠他受的了。還有,他母親金秋月也曾參與此案,我們在逮捕時她忽然心髒病突發,目前正在搶救中,情況不太樂觀。”
明沁聽了這些反應很平淡,她和鄭雄握手道別,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天空竟是如此湛藍。
“湛威,一切都結束了,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她忽然泣不成聲,對於曾經的死裏逃生、改名換姓,在今日也終於有了交待。
梁湛威把她摟進懷裏,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你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明沁肚子裏的委屈一湧而上,嚎啕大哭,也顧不得鼻涕眼淚蹭到了梁湛威的西裝上。整個人哭得潰不成軍,連嗓子都開始沙啞了。
也許是情緒過於激動,明沁忽然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一股暖流順著食道管上返,她幹嘔了幾下卻什麽也沒吐出來。
這種反應她曾經有過,難道是……
明沁一愣,緊接著和梁湛威對視一下,彼此都心中有數,相對而笑。
就在此時,常嫂打電話來說梁潤穎今天疼得厲害,已經叫了救護車送往醫院了,讓他們也盡快趕來。
兩個人來不及分享這種喜悅,立刻驅車趕了過去。當他們到時,未見盛有謙,守在床前的隻有童年,她身後還站著江振南。
童年剛給母親打了止疼針,雖然減輕了痛苦,但這種止疼針無異於麻痹神經而已,對於已經擴散的癌細胞來講,並沒有任何的治療作用。
梁湛威心急如焚,“媽,您沒事吧?現在好些了嗎?”
明沁也跟在後麵,看到婆婆一臉痛苦的樣子,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
梁潤穎朝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別說話,因為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太虛弱了,有一點響動都會被蓋住。
“湛威,不做化療是我自己決定的,我隻想安靜地過好最後的日子,不想去受那個罪了。隻是我還有很多事都放心不下……”
“媽,您……您別說這樣的話……”
自從得知母親的病情,梁湛威的情緒一直都積壓在心底,隻是身處這樣的環境氛圍中,想必再堅強的人也會麵對崩潰的。
“兒子,別難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都有那一天的。唯一的遺憾……”
明沁知道梁潤穎的遺憾是什麽,她走上前握住婆婆的手,“媽,我……好像是懷孕了。”
梁潤穎的眼神裏泛起一絲亮光,眼圈頓時紅了,“好……太好了,臨死前能見到未來女婿,還有了孫子,畢竟老天待我不薄。”
她快速眨了幾下眼,想掩飾眼中的眼花,“湛威,我已經通知了許律師過來修改遺囑,本來是想將我的股份轉給你,現在可以轉給我未出世的孫子了。這件事辦完,也算了了我的一大心願,”她抓住梁湛威和童年的手,“我這個女兒就交給你了,以後你們兄妹要好好相處,互幫互助才是。”
兩個月後,城西青山墓園。
梁湛威、明沁、童年、江振南四人,帶領盛園其餘人一齊向墓碑主人鞠躬。
照片上的梁潤穎笑得慈祥,和她生前的模樣一般無二。
自從木蘇走的那天,梁湛威和盛有謙在蘇荷雅居門前的噴水池聊過一番之後,盛有謙便再也沒有回過盛園,就連梁潤穎的葬禮他也沒有來參加。
從墓地回來之後,幾個人一起回了水月雲天。
因為對明沁和梁湛威而言,他們還是不太習慣回到蘇荷雅居的時候,沒有梁潤穎笑著向他們打招呼的日子。
江振南叼了一支煙在嘴裏,剛要點火就聽見童年輕咳了一聲。
他歎了口氣把煙丟在桌上,“女人真麻煩,懷了孕的女人更麻煩。”
明沁接過蘭姨遞過來的熱牛奶,憋了他和童年一眼問道,“是誰當初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絕不做犧牲品的?沒想到自己說過的話這麽快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