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抓起桌上的紙巾包朝他丟過去,“說得好像是不守婦道的一妻二夫製,有你這麽打比喻的嗎?”

江振南接住來物,順手抽了一張拿在手裏撕著玩兒,“嚴格來講好像的確是這麽回事,隻不過他守得是人,而我守得是名字。”

明沁知道自己戳到他的痛點了,其實原主的離去他並不是真的打開了心結,隻是將它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封印起來而已。一旦觸及真心,時不時也還是會隱隱作痛。

以前她不敢提及此事,害怕惹他傷心難過。今天既然話已至此,她也想借機安慰他一下。

“她已經去了三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江振南倒比以前平淡了很多,隻是眼神裏還是有些哀傷,“放下即是放不下,不可強求。”

明沁問他,“打算接納一份新的感情了麽?”

沒想到他卻搖搖頭,“守著你……也挺好。”

“別胡鬧了,”她想勸他重新開始,“我是一個已婚婦女,你這算守得哪門子?再說,你總不能守著個名字用意念過一輩子是不是。”

沒有人會知道未來是怎麽樣的,江振南不想過於探論這些未知,隻好隨意敷衍一下。

“也許吧……也許以後會有一個讓我願意忘記一切的女人出現吧。”

明沁聽到他這樣說很開心,“當然會有,你要多留意身邊人才行,不然好緣份也會被你生生錯過的。”

江振南順勢躺在沙發上,半玩笑半認真地說,“要不我娶你小姑子吧,這樣守著你就更方便了。”

“你給我滾!”明沁把身邊的兩個抱枕一起往他身上丟,“你這個想法也太齷蹉了,你這麽說我成什麽了?”

“哈哈哈哈……”江振南笑得很開心,他接過抱枕一個墊在頭下,一個抱在懷裏,繼續跟她鬥嘴,“你妹……”

“你妹!”

明沁還以為他在罵人,不甘勢弱地懟回去。

“她……她叫什麽來著?”

“童年!”

江振南望著天花板點點頭,“對,童年,她那麽厲害,肯定能解鎖更多新姿勢。”

“不要臉……”明沁站起身衝過去拿抓起他懷裏的抱枕就猛打,“讓你胡說八道……”

“哎,我說得是她功夫有兩下子……”江振南用手抵住她的攻擊,還哈哈大笑,“你這個人思想很肮髒啊,是不是被梁大少**的……”

鬧夠了之後,客廳裏總算安靜下來了。

這時候明沁突然有了想法,“說正經的,你覺得童年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江振南裝聽不懂,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點燃一支煙。

可惜這點兒小伎倆被明沁看出來了,“別在那裝傻充楞的,我覺得你們倆挺合適的。”

這一句話嚇得他直拱手作揖,“我求求您饒了我吧,那位姑奶奶連梁湛威都降不住她,就更別指望我了,我還想多活幾天呢,上次摔得我腰到現在還疼呢。”

明沁想想也是,她把從童年處調來的病例和東港地匯在一起,丟給江振南說道,“再幫我個忙,把這個想辦法送到米蘭手上。記住,千萬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知道啦,真是活祖宗,”他接過病例放到身邊,“幫你做這麽多事,你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

明沁瞪了他一眼,“真是無利不起早的家夥,晚上來我這吃飯,咱們涮火鍋怎麽樣?”

“就這?那我也太好打發了吧?”

“不吃算了,我省了。”

“吃,誰說不吃了,不吃白不吃,”江振南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先去辦事了,記得把菜洗得幹淨點啊。”

送走了這位話癆,屋子裏頓時靜得可怕。

明沁躺在沙發上,冥想昨晚滑倒的每一個細節,直到電話在茶幾上“嗡嗡”地振動,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睡了兩個多小時。

是江振南的信息:【已妥】。

這家夥平時貧嘴貧舌的,但辦起事來還是相當靠譜的。她轉手又給米蘭發了個信息,約她下午三點在亞龍灣溫泉見麵。

明沁剛把車拐進亞龍灣停車場的時候,就發現米蘭已經站在會館的門口了。

她穿著一條極顯腿型的黑色緊身褲,上身是一件超大寬鬆的休閑款小毛衫,腳下一雙七厘米的高跟鞋,將她的好身材襯托得更上一層樓。

再看她的妝容,不濃不淡,發型看著休閑,實際也是經過精心造型的。

明沁坐在車裏冷嘲一笑,“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放過每一個可以吸引男人目光的機會。”

停車場裏的車不多,米蘭一轉頭便看見了明沁,朝她笑著揮手。

若僅僅是與她擦肩而過的話,真的會讓人忍不住回頭多看她幾眼。因為她的笑容實太是單純無公害,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都願意把她寵成公主的那種女人。

亞龍灣溫泉占地麵積很大,裏麵的設計也很另類。有可以容納二十人左右的大池子,也有不同主題的獨立小池。

明沁選定得主題是一片竹林,正中央有一個圓池,型為八卦圖。經中間的一道分割,將兩儀就是兩個獨立的小池子。

她選擇這裏的目的,不單是因為這個主題有意境,更重要的是一分為二更衛生。想起米蘭的那些糜爛的私生活照片,她就覺得惡心,這麽做簡直是明智之舉。

池子裏的溫泉泡走了明沁所有的疲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對米蘭說道,“你讓唐靈測一下工作室的預算,我好給你準備錢。對了,給何先生的兩百萬……要不要我一並借給你?”

米蘭靠在池壁上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了……不過那兩百萬就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

明沁知道這一切都歸公於江振南送去的病曆,她定是把南聖悅的病例做為交換條件給了何錚,才用來抵了這筆錢。

至於何錚用這些病例,到底能不能換回那筆八百萬的保險金,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明沁莞爾一笑,“那就好,有困難就說話,大家都是朋友嘛。”

米蘭立刻恭維,“我也不知道上輩子修來多大的福氣,能交到您這樣的朋友,您對朋友可真是沒得說。”

“南聖悅當年到底是怎麽死的?”

明沁的問題突如其來,米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時語塞地愣在那裏。

“她……您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麽,隻是提起朋友,就忽然想起了她。”

明沁把頭靠在池岸上,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當時我們也不是很熟,不過我知道何錚好像是她老公,隻是後來你們怎麽在一起了?”

“我……是這樣的,聖悅去世之後何錚很難過,我身為聖悅的朋友自然要幫忙關照一下。時間長了,也就日久生情了,感情這東西誰又說得清楚呢,您說是不是……”

米蘭答得還算流暢,但是臉蛋紅撲撲的,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心虛的表現,眼神一直望向前麵的翠竹,不敢與明沁對視。

“果然是渣男,老婆的閨蜜他都下得了手,可見是個沒有原則和底限的人,”明沁指桑罵槐,罵了個痛快。

米蘭吃了啞巴虧也不好反駁,隻能往無奈了笑笑,畢竟她眼下的吃喝拉撒還要仰仗這位神一樣的人物。

她忽然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明小姐,您相信南聖悅真的死了嗎?”

“嗬嗬,”明沁笑了,“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早晚會知道的。”

“那您說……如果她沒死,她現在會在哪裏呢?”

米蘭試探的口吻讓明沁有些反感。

“你這麽希望她出現,一旦她真的站在你麵前了,你對她說什麽?你的老公我幫你照顧得很好?”

“嗬嗬,”米蘭窘得皮笑肉不笑,“您還真會開玩笑……”

今天此行的目的,就是要確定她已經將東西轉手給了何錚,現在任務既已完成,她真的是多一分鍾也不想和她相處。

明沁從池裏上岸,邊走邊說,“我還有事先走了,預算盡快報給我,我手裏的資源可不等人。”

望著明沁離去的背影,米蘭的自尊心嚴重受損。說好的一起泡溫泉,可前後不過半個小時,她就把自己丟在這先走了,這叫什麽事呢。

“有錢有什麽了不起!等我把工作室開起來賺了錢,看你還會不會這麽囂張!”

生氣歸生氣,米蘭轉念又一想,既然來了就要好好享受,畢竟這種地方不是誰都能來的。如果能在此結識一兩個有實力的大佬,早晚有一天不用再抬頭仰望她的傲驕。

每當提起南聖悅這三個字,明沁的心就尤如刀割。雖然三年過去了,往事仿佛曆曆在目。

她獨自坐在車裏緩和了下情緒,然後開車到附近的超市把涮火鍋的材料一並買齊。

自此變成明沁之後,她就十指不沾陽春水了,這些買菜做飯的經驗,還都停留在她與何錚的那段短暫的婚姻。

今晚也是第一次和童年一起吃飯,為了迎合她的喜好,明沁幾乎差點將整個生鮮區都搬回家,就連後備箱都表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