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隱隱於市
看到鹿塵真的睡著了，夜無痕這才放心大膽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耳邊的鹿塵的呼吸聲已經沉穩下來，夜無痕悄悄拿起手機，給暮落澤發了一個消息，“已經被鹿哥發現，不過成功潛入！”
不一會兒，夜無痕的手機亮了起來，“真笨！不過鹿爺沒趕你走就代表同意了，記得照顧好鹿爺，三餐記得吃，不要餓著。鹿爺不喜歡吃蔬菜，記得多準備一些肉食。”
夜無痕努努嘴，指尖迅速在手機屏幕上敲打著，“為什麽都不關心關心我，我吃醋了。”短信的背後還加了一個哭臉的表情。
但是消失發出去之後，暮落澤許久沒有回複，就在夜無痕以為暮落澤不再理會自己時，手機再次亮了起來，“乖，回來有賞，要啥有啥！”
夜無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是隨即捂著嘴巴看了一眼鹿塵，發現對方還在睡覺，於是悄悄的發了幾個字，在這放心的走去車廂去準備午飯。那最後一條短信上分明寫著：我要你！
一夜的顛簸，終於在第二天一早到達了養育暮落澤的墨城。與自己當年離開時一模一樣。
墨城還保留著老祖宗當年居住的原來麵貌，千年老樹根盤踞著斑駁的城門，城門上方有一塊石匾，石匾上刻了兩個字，雖然經過這麽多年的風吹雨打，卻還依稀可以辨別出那是用小楷寫的兩個字：墨城。城垣上傷痕累累，有一道又一道的刀痕，可以想象當年的墨城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這是時間的證明。
鹿塵輕車熟路的走進墨城，徑直朝目的地走去。城中的人見到外人也不覺得意外，因為早些年，政府就已經將墨城開發成了著名的旅遊景點，甚至還建造了一個影視城，不少古裝大片紛紛趕往此處拍攝。隻是現在是旅遊淡季，來往遊客不多，墨城的人看到鹿塵和夜無痕的這身裝扮，也隻以為是兩個大學生過來旅遊罷了。
鹿塵目不斜視的拐進一條弄堂，在一座大宅子麵前停下。宅子還是像當年民國時期的建築規格，兩扇大門緊閉，門上有一對金漆獸麵錫環。門口坐落著兩座石獅子，放在門口左側的雄獅前爪玩弄繡球，門口右側雌獅前爪撫摸幼獅，鹿塵摸了摸石獅子的腦袋，還是和當年一樣的呢。
鹿塵上前，抓住門環用力敲了敲，門環敲擊在門上發出沉悶厚重的聲音。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隻露出一條縫。
“誰啊？”一陣渾厚有力的嗓音響起起，門內一位管家似的男人掩著門縫瞟了一眼外側，近幾年來不少遊客看到自己主人如此恢宏的建築住宅，都忍不住想要登門拜訪，但都被一一回絕。
“福伯，是我，鹿塵。”鹿塵微笑著朝著門內的男人招招手，打了個招呼。
“啊！是鹿少爺，快請進，快請進。”門內被喚作福伯的男子眼前一亮，立馬打開大門請鹿塵進屋。
“鹿少爺，您稍等，我去通知老爺。”福伯帶著鹿塵走向了主院，朝著鹿塵微微欠身，得到鹿塵同意後快步朝後院走去。
“鹿哥，我們是不是穿越了？”夜無痕看了看四周的景物，那是在電視機裏才能看到的畫麵此時竟生生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剛剛進入前院，隻見兩邊佳木蔥蘢，奇花灼灼，雖是入冬之際，卻是一片五彩繽紛之景，點綴與石隙之間。迎麵有一座假山，一道瀑布從上而下傾瀉下來，好似一條銀色錦帶連接著底下一條小河，一座石橋駕馭兩岸，池內有些許紅白鯉魚，看的夜無痕一陣**，不時地吞咽著口水。
“我可告訴你啊，千萬別打這幾條錦鯉的主意，這些可是風水魚，墨家老頭的珍寶，如果你動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哦。”鹿塵看著夜無痕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池子看，不禁善意的提醒。
可是夜無痕哪有心情聽他講這些，一隻腳已經邁進了池子，手上伸出了利爪，雙眼的眸子呈現出墨綠的色澤，這麽多秀色可餐的美食擺在你麵前你卻視而不見，那就太對不起這道美食了。
“我說你小子別看到魚就這麽沒骨氣，行不行？”鹿塵無奈的搖搖頭。
夜無痕還是沒有理會鹿塵，雙眼盯著這幾條近十斤重的大錦鯉，一絲靈力縈繞在手上。
“夜無痕我可告訴你，如果你因為錦鯉被墨家小老頭嫌棄，到時候他拒絕你與暮落澤來往，你可別哭著來求我！”鹿塵終於放大招。
夜無痕如夢初醒般暗暗地抽回手，舌頭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吃了一天火車上的盒飯，那味道現在簡直是聞到想吐，真想不通怎麽會有那麽多人要買。眼前的錦鯉渾身散發著誘人的味道，而自己隻能站在岸邊幹瞪眼。夜無痕無奈的翻著白眼，感歎上蒼不公。
“是誰一句又一句墨家小老頭這般無理？”隻聽一陣雄厚有力的聲音在後方響起。夜無痕轉過身，看著眼前的老者，明明已過古稀年紀，渾身卻散發出一種仙風道骨的魄力，一襲青色長袍加上童顏鶴發，儼然就是一個世外高人模樣。正是：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
“嘿，老墨，好久不見。”鹿塵遠遠看到暮楓，搖晃著身子熱情的招手。
“你這混小子還是這麽沒大沒小，沒看到我年紀一大把受不起驚嚇嗎？”老人故意生氣的捋捋胸前的胡須，不看鹿塵。沒想到鹿塵卻熟絡的摟過他的肩膀，“別這麽小氣嗎，好歹也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不對，是看著你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
“這麽久沒見還是老沒正經。”老人拿出手裏的拐杖狠狠敲了一記鹿塵的肩膀，可是鹿塵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輕鬆躲過，而是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棍，身形有些不穩的向後倒去。
夜無痕立刻擋在鹿塵前麵，露出防備的姿勢，雙眼透出一絲墨綠的寒光。鹿塵臉色有些慘白的揮揮手，示意夜無痕不要大驚小怪。
暮楓貌似看出什麽，抓起鹿塵的手替他把脈，隻是眉眼深深皺著。
“好了，老墨，別皺眉了，你還嫌你額頭上的抬頭紋不夠多嗎？”鹿塵依舊嘴角帶著笑容，依著夜無痕的力量站了起來。
“鹿塵，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內丹去哪兒了？”暮楓嚴峻著一張臉，跟之前的慈眉善目判若兩人。
“在他人身上。”鹿塵眸子一暗，輕描淡寫的說道。
“可是你知道知道內丹對你來說多麽重要？”墨家老爺有些生氣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俊秀的眸子，精致的麵龐，飛揚的熱血青春，神采當年依舊。隻是略微不同的是現在的他麵容多了一分病態的蒼白，渾身上下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
“我知道。”鹿塵笑著，他怎麽會不知道內丹對於他的重要性。
每一隻妖物開始修煉的時候體內會慢慢凝聚著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在體內慢慢演化，最終形成了一顆內丹。小小的內丹裏麵是修煉者千百年來的努力，就好像一台發動機，內丹是所有力量的源泉，它可以給予修煉者無上的靈力以及身子各部分的補充。
現在失去內丹的他勉強還能化作人形，但是這已經消耗了鹿塵極大的體力。現在體內的靈力幾乎為零，而且體力也消耗的比普通人快。就算什麽都沒幹也不禁會感到疲乏，抵抗力和承受力也相對下降了許多。這一切，鹿塵怎麽會不知道？
暮楓看著鹿塵這般倔強的模樣，不禁想起來當時父親救下他時的日子。
那日，父親進山找草藥，沒想到發現了一隻半人半妖的怪物，當時他深受重傷，高燒不退，父親懷著醫者父母心的慈悲之心，救下了他。
好在他是個好妖，不會傷害他人，但是他卻失去了記憶，隻知道自己喚作鹿塵。暮楓從小與他嬉戲玩耍，卻發現他也會像小孩般愛耍鬧無禮，在父親的幫助下，鹿塵恢複了人類的模樣，隻是每到月圓之夜，他不得不化為半人半妖的形態，幸好都有父親高超的醫術將他身上濃鬱的妖氣掩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隨著父親駕鶴西去，自己也繼承了父親的醫術，隨後自己的兒子、孫子降世，原本與鹿塵一樣俊朗的麵龐也染上了歲月的痕跡，鬢發變得蒼白，而鹿塵的容顏卻依舊沒有半分老去。
為了避免大家的閑言閑語，墨老爺子隻道鹿塵是他故人之孫，但是鹿塵卻也曉得其中厲害關係。墨家屬於名門正派，世代贈醫施藥，若是被他人知道家裏養著一隻妖怪，必定會落人口實。
鹿塵在墨家呆了幾十年，平日裏幾乎不出門，隻有晚上的時候才會偷偷去街上走走。但是這不代表他白天就一直窩在墨家，總會有一些人見過鹿塵的麵孔。畢竟鹿塵非一般的俊美模樣總是讓人過目不忘。
鹿塵不久後就離開了墨家，沒想到墨家小少爺非要跟著鹿塵出去見見世麵。於是，開始了暮落澤和鹿塵兩人的賞金獵人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