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澤比雲牧大半歲,如今在二中上高三。
雲牧從小就比較早熟,跟同班的孩子玩不到一塊兒,反而和比他大一歲的袁澤臭味相投。兩人小學、初中都在同一所學校,雲牧初三的時候,袁澤考進了二中。
那時候雲牧時常聽袁澤念叨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她就是柳芽。
一中沒有校花,不代表二中沒有。
事實上,二中校花柳芽,在一中都赫赫有名。
那是一個有點傳奇色彩的女孩兒,上學期全市高三摸底考試,柳芽考了第一。如果這是高考,那就成市級狀元了。一中的牲口都覺得這種牛妞去二中太屈才了,對此柳芽的回答很簡單:“二中曆史上,也有很多人考上清華北大。”
這麽一個有姓格的女孩兒,很容易激發強勢生物的征服欲,據說一中有幾個風頭十足的男生,都對柳芽有興趣。其實不止一中的牲口,三中四中也有人慕名而來,在二中校門口蹲點,隻為一睹柳芽的風華。
雲牧知道,袁澤追過柳芽,可惜沒成功。
病房內的氣氛很沉悶,也很尷尬。
這不是第一次了,在雲牧初二的時候就碰見過這種事。當時有個姑娘和袁澤走得很近,就在袁澤自認將要得手的時候,那姑娘說,她跟袁澤在一起,隻為了接近雲牧。盡管雲牧對此毫不知情,因為這件事,袁澤足足三個月都沒跟他說過話。
後來又經曆了許多事,兩人冰釋前嫌,而雲牧對這種事情有了陰影。凡是袁澤看上的女孩子,他向來是敬而遠之。
良久,袁澤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想讓給你啊,她不喜歡我,我有個毛的辦法?”
雲牧:“你就不會死纏爛打?膽大心細臉皮厚,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袁澤:“死纏爛打?我都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根本沒用!”
雲牧啞然失笑,不想說什麽了。
袁澤語重心長道:“我想過了,現如今柳芽越來越吃香了,到處都是牲口打她主意啊。這些人之中,還有幾個牛逼人物,萬一柳芽被拿下了,那簡直就是天怒人怨的一件事啊!你想想,萬一柳芽便宜了那些牲口,我會怎麽樣?實話告訴你,我死的心都有!所以我就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不行,就你去,好歹也不算便宜了外人。”
雲牧笑道:“晚了點,我現在沒那種殺傷力了。”
袁澤搖頭:“不晚,一點都不晚,正是時候。”
雲牧:“什麽意思?”
袁澤:“還不是你以前造下的孽,就我高一那年,你上初三,帶著曙光校隊來二中挑戰。你妹啊,老子當時真想裝作不認識你啊,你知不知道那時候別人背地裏都罵我無間道啊?你倒好,那場比賽打得那麽搔,二中多少女生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說到這裏,袁澤又有點小得意:“還好當時我們校隊隊長輸得起,還挺佩服你的,其他人也就不罵我了。後來你知道的,很多人向我打聽你,我也因此認識了很多妹子,在二中的江湖地位一路飆升。隻有柳芽從來沒提過你,我還以為她對你沒興趣,哪知道,這姑娘才是隱藏最深的演技派!”
雲牧:“我懂了,照你這說法,她跟錢夢茹也沒什麽區別。”
袁澤:“恰恰相反,你剛才有沒有認真聽我說啊,她不嫌棄你。”
雲牧:“這不科學。”
袁澤:“感情這東西從來就沒科學過,算了,你仔細聽我說,一個字都別錯過。去年我不就跟她表白過嗎?被她拒絕後,我轉移了策略,說大家還可以做普通朋友。你懂的,其實我還沒死心,經常叫她一起去網吧。這妞真是個天才啊,經常跟我們一起玩遊戲,還能次次考第一,遊戲裏她的DPS也是全公會第一……不說這個,進入正題,這學期剛開學的時候,我們幾個人不是剛好在網吧碰到你嗎?當時你也沒跟那幾個你不熟的人打招呼,後來你猜發生了什麽?”
在雲牧詢問的目光中,袁澤有些傷感道:“回去的路上,柳芽哭了。”
雲牧:“為什麽?”
袁澤:“誰知道啊,大家都覺得她可能心情不好,要不就是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的東西來了,反正當時誰也沒往深處想。”
雲牧笑罵道:“那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
袁澤:“鋪墊,感情的鋪墊,你明白嗎?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昨天,媽的,又是昨天,昨天到底是你的災難曰還是幸運曰啊?昨天我們學校掛了一條橫幅,上麵寫著‘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當時我就問柳芽‘都快高考了,還沒談過戀愛,會不會覺得很遺憾’,你猜她怎麽回答?”
雲牧:“大哥,你就直說吧,別讓我猜了。”
袁澤:“好吧,她說‘挺遺憾的’,在我當場一愣的時候,她又說‘掛念一個人,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才不會傷害他,真是挺糾結的’……當時我就成她的忠實聽眾了,她接著說‘我不知道這種掛念算不算喜歡,以前他在我心裏是一個樣子,現在又是一個樣子,也不知道他還是不是真正的他’……”
雲牧沉默不語,袁澤接著說道:“看她挺難受的,我就開玩笑說,隻要她肯主動,藍江地界上應該沒有男生會拒絕她。結果她說的話又讓我犯糊塗了,她說‘如果我一開口他就答應了,那他肯定不是那個他了,我心中那個人,比誰都驕傲’……當時我就納悶兒,現在的女人都想啥呢,非得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嗎?”
就算雲牧智商等於豬,現在也明白柳芽心裏那個人是誰了。
“後來她又說‘要是他已經變得來者不拒,那就把他曾經最寶貴的東西丟掉了,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見他’……聽到這裏,我已經知道她在說誰了,媽地,老子真的是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我說為什麽她讓我當忠實聽眾,原來是因為你!”
雲牧埋下了頭,陷入了沉思中。
午後的陽光灑落下來,在室內映照出影子。青春的悸動,少年的煩惱,一如那影子,逐漸放大,化為籠罩在心間的陰影。
機緣任務,雲牧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小護士田甜,他毫不客氣地調戲了一把。
自己真的已經來者不拒了嗎?
曾經最寶貴的東西,已經遺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