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4）班今天的早讀課很混亂，大群人圍成一團，將趙健整個包圍了。
走進教室的雲牧立刻衝過去，結果發現自己多慮了，趙健正一臉滋潤，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快感。圍著他的一群牲口，一部分人正報名加入籃球隊，另一部分人純屬圍觀湊熱鬧。
“好了好了，大家別著急，我先跟隊長商量一下。”
趙健拿著名單站起來，示意雲牧一起去上廁所。
廁所在中學校園裏並不僅僅是解決生理問題的地方，這個場所用途很廣泛，可以用來抽煙，可以用來談判，還可以用來火拚。更有甚者，連泡妞大計，都是在廁所裏醞釀出來的。
“怎麽，你們認慫了？”
“以前一個個吹得老子天下第一，區區一個雲牧就讓你們腿軟了？“雲牧和趙健剛走到廁所門口，聽到裏麵傳來戴弘毅的聲音。
廁所裏，戴弘毅正對五個吊兒郎當的問題少年冷嘲熱諷。
昨天在清溪山莊輸得一文不名，戴弘毅就已經夠鬱悶了，回家之後更鬱悶。龍四始終被警方監控，他見不到龍四，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剛回家就被老子一頓痛罵，戴老大盛怒之下還扇了他一耳光。
戴弘毅雖然雲裏霧裏，卻明白根源所在，整件事情肯定和雲牧有關係。
自從賭氣輸掉他就已經跟雲牧勢不兩立了，再加上莫名其妙地挨一頓揍，雲牧在他心裏直接上升到生死大敵的程度。
戴弘毅顯然不是那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介於家裏老子的警告，他不能明著出麵，但這難不倒他，藍江一中有的是不良少年，稍微挑唆一下就可以坐山觀虎鬥了。
自幼所處的環境不同，戴弘毅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衝鋒陷陣的事情，他不屑去做。比如《古惑仔》這部影響了一代人的電影，一般人都覺得陳浩南很牛，山雞也很牛。而在戴弘毅眼裏，無論陳浩南還是山雞，充其量也不過是洪興蔣先生的金牌打手罷了。一旦事情鬧大了，出去背黑鍋的坐牢的都是陳浩南這種人。
戴弘毅見過他家老子培養過很多風光一時的熱血青年，這些熱血青年最終都沒好下場。包括他的親二叔，最後也是為了家族頂罪，吃了槍子兒。從那時候戴弘毅就發誓，要做老大，就要做蔣先生那種背後掌舵的牛人。
在這方麵，戴弘毅算是子承父業，很有天分，一通群嘲之下，原本猶豫不決的幾個問題少年小宇宙燃燒起來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五個即將被當槍使的問題少年中，還有兩個保持著理智。這兩人以前也想找碴，前天親眼看見雲牧放倒崔成元之後，他們改變了主意。
昨天又聽說雲牧跟麥子和海蜜蜜玩雙飛，這倆哥們兒更是心存忌憚。在他們看來，麥子愛雲牧愛到了什麽樣的程度，才能允許雲牧同時擁有兩個女人？換句話說，雲牧已經算藍江公安局長的準女婿了，去招惹這種人，實在討不了好啊！
“陳虎，你低著頭幹什麽，怕了？”
戴弘毅盯著高一的陳虎，這是他的重點嘲諷目標。
陳虎的老爹是藍江市城管頭子，有種祖傳的匪氣。此人在青少年眼中很了不得，據說初中時代也個小霸王級別的人物。到了高中以後情況不一樣了，一中水太深，陳虎始終沒上位，其風光程度和初中差遠了。
“誰說老子怕了？”
陳虎猛地一抬頭，霸氣測漏。
他那當城管的老爸還是有分寸的，知道一中有些人惹不起，特地告誡過兒子在一中低調點。可陳虎心裏憋屈啊，他早就想一舉成名，始終缺乏機會。如今良機來了，像雲牧這種風頭正勁的人，如果自己撂倒他，從此就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了。
“光嘴上說有屁用，你敢不敢行動？”
戴弘毅繼續嘲諷，心裏已經樂翻天了。
他太清楚這種高一孩子的心理了，抓住軟肋狂轟濫炸。
大多數高一的問題少年都有個共同點，他們初進一中，在學校裏根基不穩，因此急著上位，急著出名，腦子一熱就敢幹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
“少廢話，你等著瞧！”
陳虎腦子已經完全熱了，整個獸血沸騰。
“虎哥，你牛！”
“虎爺，真漢子！”
旁邊幾個不良少年馬上豎起大拇指，對陳虎佩服得五體投地。
青少年很容易被一些離經叛道的行為所迷惑，比如誰誰誰一個挑三個，誰誰誰追著某人狂砍了七條街，很多孩子往往不會意識到這種人在犯罪，反而認為這種人很牛逼。他們不知道這種人的父母整天唉聲歎氣以淚洗麵，也知道這種人有一天會被仇家廢掉，更不知道這種人進了監獄可能會被很多老油子狂捅菊花。
陳虎顯然也沒心情去考慮這些後果，在馬屁聲中，他已經飄飄然找不著北了。
就在這時候，雲牧和趙健走了進去。
廁所裏的氣氛極其詭異，一群人齊刷刷盯著雲牧，大有一觸即發的苗頭。
趙健雙腿都發軟了，他偷偷觀察了一下，廁所裏的幾個牲口都是一中有名的不良少年，沒一個好惹的。剛才在廁所外麵不小心聽到秘密，趙健就死死拉住雲牧，示意他先避避風頭，可雲牧完全不顧他一片好心，愣是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一看到雲牧，陳虎暗歎天助我也，真是想什麽來什麽，看來上天注定哥今天要一舉成名。
他沒有輕舉妄動，從小他就從父親身上學到一個道理：名不正則言不順，哪怕欺負人也得有個理由。比如城管辦事，總要找個諸如“違規擺攤”之類的借口，然後就可以瀟灑地砸攤子罰款了。
更高明的在執法過程中還有豔遇，比如陳虎他爹，長期去搔擾一個賣豆腐腦的俏寡婦，揚言隻要她擺攤見一次砸一次。最後那寡婦沒辦法，曰子過不下去了，女兒生病也沒錢治，隻得從了陳虎他爸。
扯遠了，言歸正傳。
不學無術的陳虎此刻有點迷茫，他總不能找個“違規撒尿”的借口去對付雲牧，況且雲牧還沒尿呢。想來想去，他怒吼道：“滾出去，沒看老子跟兄弟們談事情嗎？”
這個理由還算過得去，一中沒有校霸，但是有著“廁霸”的傳說。比如高一的男廁所，就被一群吸煙的問題少年霸占了，其他人想上廁所，隻得去綜合樓或別的地方。
換了韋索那種膽小如鼠的家夥，被陳虎一吼，鐵定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了。可雲牧哪管這些，況且他已經知道來者不善，連跟陳虎鬥嘴的心情都沒有。
見雲牧巍然不動，陳虎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怒吼著撲了過去。
噗通……！
眾人隻感覺眼前一花，雲牧還站在原地，陳虎卻離奇失蹤了。
隨後他們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掉進了水裏，還濺起了水花。
雲牧也有點意外，他沒料到老板娘傳授的小擒拿手這麽厲害，簡直有一招製敵的神效。
回過神的眾人定睛一看，頓時懵了。
陳虎不知何時摔進了那個無數男生排排坐吃果果……不，是排排站齊噓噓的男生專用尿槽裏，渾身都濕透了，臉上掛著不明物體，嘴裏還噴出了黃色的詭異**。
“艸……啊……”
陳虎下意識的想張嘴怒罵，一張嘴那不明**馬上滑進了嘴裏。他立刻幹嘔起來，試圖爬起來，腳下一滑都摔倒，整個人撲在尿槽裏。
這一幕沒有台詞的動作劇，比卓別林的喜劇還更有喜感。臉色鐵青的戴弘毅都忍不住笑了，其他小流氓也個個強忍住笑，憋得很辛苦。
陳虎整個人都崩潰了，方寸大亂的他手腳越來越笨拙，在尿槽裏翻來翻去，愣是沒爬起來。
他沒猜錯，自己果然一舉成名了。
很多年以後，藍江一中還流傳著他在尿槽裏翻滾的傳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