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山莊裏的棋牌室人滿為患,說是棋牌室,下棋的一個都沒,全都在打牌。少男少女們有打麻將的,有玩撲克的,一個個不亦樂乎。

中學生之間的玩法相對比較純真,賭注都很文藝,誰輸了就在臉上貼紙條。看著一群男男女女貼著紙條嬉戲玩鬧,倒是能讓上了年紀的人緬懷自己陽光燦爛的青春歲月。

當然,青春歲月裏也有不純真的玩法,比如棋牌室左邊的一個大屏風之後,就有兩個人坐在桌子前,看那樣子是要賭錢。

賭博這種事情在中學校園裏顯然是違禁的,傳到老師耳朵裏必然會帶來麻煩。不過眼下大家都不在校園裏,偶爾來次小賭怡情,也沒人去找老師打小報告。

作為發起人,戴弘毅坐在主位上,霸氣早已測漏。今天他來這裏就是找碴的,和崔成元那種隻會單挑的暴力男不同,戴弘毅花樣更多。本來他以為雲牧沒膽子跟他賭錢,沒想到一提出建議,雲牧很爽快地答應了。

戴弘毅心花怒放,他已經可以想象雲牧的下場了。

高富帥也心花怒放,別人不知道戴弘毅的厲害,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作為擁有國足大哥氣質的人,戴弘毅可以說五毒俱全,吃喝瓢賭樣樣精通。尤其是賭,據說戴弘毅曾跟道上的行家學過幾手,和同齡人賭錢基本上沒輸過。

滿腦子想象著雲牧輸得隻剩一條褲衩的樣子,高富帥想不開心都難。根據他的估計,雲牧在外麵租房子,每個月生活費多半是固定的,真要輸得一幹二淨了,後麵半個月恐怕連泡麵都吃不起了。

高富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雲牧越慘,他心裏越舒坦。

雲牧正在上廁所,賭局還沒開始,戴弘毅輕聲道:“那小子沒多少錢吧?”

高富帥:“應該沒多少。”

戴弘毅沉思片刻,笑道:“這樣,等會兒他輸光了,你借點錢給他。”

高富帥眼睛一亮:“你是說……”

戴弘毅有點寂寞如雪:“盡量多借點,輸紅了眼的人都一個德行,誰借錢給他誰就是大爺……記住,別忘了讓他寫欠條。”

高富帥連忙點頭,對戴弘毅佩服得五體投地。論起整人使絆子,戴弘毅比他厲害多了。高班長完全可以想象,如果雲牧欠了他一筆債,以後的曰子將會多麽刺激……⊙v⊙*⊙v⊙雲牧本來沒打算上廁所,他是被趙健拉過來的。

廁所外麵,趙健憂心忡忡道:“隊長,你不該答應跟他賭,我聽說戴弘毅打牌很厲害,從來就沒輸過。”

雲牧隨口道:“現在後悔也晚了。”

趙健無語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知道雲隊長有多固執,下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旁人的勸告根本沒用。

他咬了咬牙,從皮夾裏掏出三百塊,說道:“隊長,他們賭得很大的,你帶的錢夠不夠?先把這拿去吧,別輸了我們籃球隊的氣勢。”

趙健的擔憂不無道理,一中有些富二代之間玩得都比較大,沒有四位數以上,你都不好意思上賭桌。萬一雲隊長身上沒帶多少錢,那丟人就丟大了。此刻趙健的舉動,無疑很替雲隊長著想。

雲牧沉默不語,甭管趙健此舉究竟發自內心還是另有所圖,這個人,很會處事。

旁邊的羅陽在褲兜裏掏啊掏,最後掏出一百塊,苦著臉道:“隊長,這是我全部家當了,你可一定要贏啊。”

雲牧本來想拒絕,他身上還有六千多塊現金,不缺賭資。轉念一想,這正是自己做出轉變的時候,不妨借此拉攏人心。

打定主意,他接過趙健和羅陽的錢,又掏出六百塊,說道:“這樣吧,我們三個湊一千塊,輸了算我的。贏了的話,就按照這比例分成,趙健三成,羅陽你一成。”

⊙v⊙*⊙v⊙賭局開始。

坐在桌前的有五個人,分別是雲牧、戴弘毅、高富帥,還有班裏的兩個富二代,章威和林鈞,這兩人都是賭博愛好者。

站在桌後圍觀的人又十幾個之多,除了趙健、羅陽、於紗、寧嘉等人之外,還有班裏許多充滿了好奇心的少男少女。

平時班裏也有人賭錢,不過肯定不會圍這麽多人,有些學生對賭博還會很反感。而今天不同,大家都覺得,今天雲牧和高富帥等人不光是賭博那麽簡單,隱隱約約像是一種較量。其實大家也沒明白到底是什麽較量,正因為如此,他們更得圍觀看個明白。

由於五個人參與,打麻將鬥地主啥的都不合適,於是乎五人選擇了一個很老套也很直接的方式:炸金花。

十塊底,單注一百封頂,手數不限。

誰輸誰贏,通過三張牌就能比對出來。

十多局下來,雲牧麵前的一千塊隻剩八百了,一把都沒贏過。

趙健和羅陽不報任何希望了,別的不說,就看雲隊長拿牌的動作,也不像高手啊。

實際上,雲牧真的不是高手,他就以前玩扣扣遊戲的時候,玩過幾把炸金花……反觀戴弘毅,一看就像高端人士。這家夥一出場就亮出了兩千本金,現在麵前已經擺著兩千五了,短時間內就贏了五百塊。

其他三個人也有輸有贏,如此一來,雲牧就像個打醬油的,唯一跟了一把還輸了。這種把把被收底的賭徒,最沒前途。每局十塊底,大家都覺得,雲牧估計就打底八十次,然後黯然離場。

這種私人的娛樂沒有荷官,也不像網上遊戲裏係統洗牌,通常是誰贏了誰洗牌。戴弘毅又贏了一把,這次他洗牌很快,像個專業人士。

前麵戴弘毅一直在試水,現在他不用試了,雲牧根本就是個菜鳥。這種菜鳥,沒有好牌根本不敢跟,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願吧。

相對普通人而言,戴弘毅玩牌的水平不錯。

至於香港賭片裏那種袖子中藏張牌,隔空換牌,特異功能搓牌啥的,他還沒那種水平。

戴弘毅唯一掌握的,就是洗牌技巧……這種技巧說白了很簡單,洗一副大牌給對手,然後自己拿一副更大的牌。

由於雲隊長拿牌的動作不專業,站在他身後的趙健和羅陽都看清楚了他的牌。

這兩匹牲口也不專業,當場眼睛都亮了,拚命忍住不露出異常神色。

紅桃K,紅桃10,紅桃7……這一把,雲隊長的牌很大,K打頭的同花。

在趙健和羅陽看來,這把雲隊長基本上十拿九穩了,終於要贏一盤了!

可是雲隊長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剛剛扔了個鑒定術。

鑒定結果:黑桃A,黑桃J,黑桃8……戴弘毅的底牌,是A打頭的同花,比雲牧的牌更大!

雲牧明知道自己打牌的技術很菜,為什麽敢坐下來賭?他所仰仗的就是鑒定術。炸金花這種簡單的玩法,如果看穿底牌都還會輸,那不如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現在他就很想去買塊豆腐,碰到戴弘毅這種作弊的,自己看穿了底牌也沒用啊!

如果戴弘毅袖子裏藏張牌,雲牧心裏還好受點,這種情況一抓到現行,就可以把戴弘毅往死裏整。可戴弘毅洗牌的方式,他愣是看不出蹊蹺來,所謂做賊拿髒,沒抓到確鑿的證據,他也不能把戴弘毅怎麽樣。

沒辦法,抓不到現行,隻能先惡心戴弘毅一把。

雲牧開口了:“我問一下,如果有人作弊,該怎麽處理?”

“廢話,出千宰手,藍江的規矩一直都這樣!”章威脫口而出,很多斯斯文文的人,一上了賭桌,馬上化身為熱血青年,言行舉止相當粗獷。換了平時,章威也不敢說這話,此刻他玩得正來勁兒,口無遮攔。

戴弘毅眉頭輕輕跳動了一下,什麽也沒說。以他的身份,就算出千被揭穿,章威也不敢宰掉他的手。再說了,他不認為自己會被揭穿。

現場的氣氛有點詭異,雖然雲牧沒指名道姓,但五個人裏就戴弘毅贏得最多,要說誰作弊,那無疑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戴弘毅乜眼看著雲牧,冷笑道:“才輸兩百塊,就輸不起了?”

雲牧沒回答這個問題,他把那個足球大小的玻璃煙灰缸放在麵前,平靜道:“宰手就算了,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這樣。不過真要有人作弊的話,就用這煙灰缸砸一下,你們沒意見吧?”

章威和林鈞都沒意見,高富帥看了戴弘毅一眼,也沒發表看法。

戴弘毅心中一凜,換了別人說這種話,他完全可以無視。但雲牧這家夥,他有點看不透。聯想到李亮告誡他的話語,戴弘毅估摸著,雲牧怕是有點背景。最重要的一點,現在整個一中都知道高二(4)班有個敢打敢拚的奧運精神,在戴弘毅眼裏,雲牧就是條瘋狗。如果自己出千被抓住,雲牧真敢掄起煙灰缸砸他。

更讓戴弘毅感到不安的是,連章威和林鈞這兩個老牌友都沒看出他出千,雲牧怎麽就看出來了?

定了定神,戴弘毅笑道:“我沒意見,出千的人就該受懲罰。不過,嘿嘿,輸了就怪別人作弊,你是不是男人啊?”

頓時,一群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雲牧身上。

賭桌上確實有那麽一部分人,向來輸不起,每次輸了都找各種借口。聽戴弘毅這麽一說,許多人都感覺雲牧似乎是輸不起了,刻意誹謗別人作弊。

雲牧依然很平靜:“我不跟了。”

說著,他將自己的底牌一張張翻了出來。

“我靠,這麽大的牌你不跟了?”章威傻愣愣地望著雲牧,感到匪夷所思。

“雲牧,你是不是沒玩過金花?這是K同花,很大的牌啊!”林鈞這人比較厚道,還善意地提醒了雲牧一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