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向來是最流行路過的地方，青澀的少年們會借著各種各樣的名義路過某個教室，隻為偷偷看一眼心中的姑娘。當然也有青澀的少女用同樣的方式路過，隻為匆匆一瞥心中的少年。

時代不同了，這種青澀的路過越來越罕見，如今開始流行明著看。

校園裏常常可以看見一群少男少女圍在某個教室外指指點點，含蓄一點的竊竊私語，奔放一點的直接就討論開了，有時候你可以聽見諸如“她的胸也沒那麽大啊”、“你說他還是處男嗎”之類的豪言壯語。

高二（4）班再次火了一回，讀報課之後的十分鍾課餘時間，來來往往路過的人群不低於五撥，這些人都趁興而來敗興而歸，沒有看到他們想看的人。有跟四班學生相熟的，紛紛找熟人打聽起來。

寧嘉成了四班最受歡迎的人，前來找她打聽內幕的外班學生最多。

從昨天比賽到現在，錢夢茹一直沒笑過。本來這姑娘跟冰山美人扯不上關係，今天突然就冰山了，不苟言笑，態度冷漠，連幾個交好女生的談話她都愛理不理。隨著前來打聽雲牧的人越來越多，錢夢茹的臉色也越來越冷。

單論臉色，班裏能和錢夢茹相比的恐怕隻有高富帥了。

聽著教室裏男男女女們的談論，高富帥感覺自己穿越了，好像回到了兩年多以前。那時候在曙光中學上初三的雲牧，就和現在差不多，校園的各個角落裏都有人談論他，想躲都躲不掉。

“我敢打賭，這件事絕對是真的，剛才有個五班的牲口也在問我這件事。中午他親眼看到柳芽今天穿了一件白裙子，漂亮得不得了，很多牲口鼻血都流出來了，結果柳芽二話沒說就跟我們班裏籃球隊那個77號跑了……”

“有道理，根據我的推測，真相隻有一個：雲牧跟柳芽好上了，孫子洋忍不住了。”

“為什麽這麽說？”

“你想啊，今天早上孫子洋不是主動向雲牧發出挑戰了嗎？一向淡定的孫子洋這次也沒法淡定了啊，我聽說他是追過柳芽的，好像沒成功。情場上孫子洋敗給了雲牧，我估計他想在球場上找回尊嚴。”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孫子洋好像從來沒主動挑戰過誰吧？被他挑戰的人，絕對是牛人。牛，太牛了，真想不到雲牧牛到了這種程度。”

“你們說球場上孫子洋能贏過雲牧嗎？”

“不好說，孫子洋好歹也是我們學校的籃球一哥。”

“我看好雲牧，譚劍飛和小鯊魚那麽囂張的人，還不是被雲牧爆得跟傻比一樣，昨天第四節這倆人基本夢遊了。你們注意到沒有，今天二班籃球隊的人都不好意思從我們教室外路過，連上廁所都繞道去樓下，說明那群牲口心裏有陰影了。”

“必須的，二班那個‘血洗四班’的口號，已經成為本周學校裏最大的笑話了，他們早就沒臉見人了，說起來雲牧還真為我們班增光添彩了一回。”

“我聽說中午放學的時候有個高一的刺頭跑到譚劍飛麵前，大喊了一聲‘血洗四班’，譚劍飛當時臉都綠了，差點就跟那孩子拚命。”

“哈哈，真的假的？高一這群90後太逗了，膽子真大啊。”

“我很好奇，柳芽到底是怎麽看上雲牧的？”

“我也好奇，不是我吹，我覺得我比雲牧帥多了啊。”

“這個你們就不懂了，像柳芽那種女生，口味都很怪。一大群帥哥追她，她一點興趣都沒有，說明她就喜歡雲牧這種長得耐人尋味的。”

“曰，早知道我也長一臉搔籽籽好了。”

“你們說，雲牧下午請假……是不是……要跟柳芽去那個……”

“嘿嘿，大家都懂的，表說出來撒。”

“嘿嘿嘿嘿……”

銀笑聲此起彼伏，班裏的男生興致勃勃，女生麵紅耳赤。

耳邊充斥著各種流言蜚語，高富帥很想捂住耳朵。

既然暫時鬥不過雲牧，那也隻有從其他人身上找點自信了。高富帥陰狠的目光劃過雲牧那個空蕩蕩的座位，最後定格在吳宇鋒的座位上。

⊙v⊙＊⊙v⊙夏家祠的一家書店裏，無數人對一名黑衣少年投去驚詫中暗含鄙夷的目光。

少年買了很多書，這本來沒什麽，可買的書他自己不拿著，全丟給了身旁那個白裙飄飄的清麗女孩。注視著那個懷抱十來本書不堪重負的少女，附近的人都憐香惜玉了，恨不得代她受過。

柳芽又後悔了，她開始明白什麽叫自掘墳墓了。

換了有些女孩兒，打賭輸了就撒嬌耍賴抵死不認帳，男生心一軟也就放過她們了。可柳芽不是那種女孩兒，她向來輸得起，所以她今天悲劇了。

一開始雲牧買了很多玉石方麵的書，柳芽還很欣慰，以後兩個人肯定會越來越有共同語言。當雲牧把那些書塞在她手裏的時候，柳芽沒法兒欣慰了，這貨真把自己當大爺了啊，一點沒客氣地把她當丫頭使喚。

這也就罷了，柳芽咬咬牙忍過去了。

後來發生了一件完全不能忍的事情，雲牧在書店裏搜刮了半天，找到一本現代京劇方麵的書，裏麵赫然有《白毛女選段》……柳芽眼淚都差點決堤了，她聽見那貨翻著書在哼唱：“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柳芽覺得那貨哼歌還挺好聽的，可越好聽，她越感到北風吹雪花飄的淒涼。

出了書店，柳芽提著一大袋子書，步履蹣跚，顰顰婷婷的形象全毀了，苦著臉道：“老爺，做人要厚道，奴婢提不動了。”

雲牧停下腳步，很有思想姓地說道：“聽你這麽說，我明白為什麽古代丫鬟想升級了，這本質上是一種思想的轉變，想從仆役升級為主子，就不用幹髒活累活了。罷了，老爺我就做一次大善人吧，你叫我一聲雲大善人，我考慮幫你減減負。”

柳芽嬌滴滴道：“雲大善人，人家知道你最善良了。”

雲大善人神魂顛倒，柳芽裝出來的嬌弱都那麽誘人，真正嬌弱起來恐怕他抵擋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他說道：“好吧，這個減負的方法很簡單，老爺我寵幸你一回，讓你做個七姨太啥的，你滿意嗎？”

柳芽馬上就不嬌弱了，恨聲道：“老爺，丫鬟也是有尊嚴的，不是每個丫鬟都想著做你的七姨太，我寧願嫁給村東頭的放牛娃。”

雲牧並不失落，讚歎道：“很有原則，不錯，其實我剛才故意考驗你的，你果然不是個隨便的人。像你這麽有原則的丫鬟，我要是對你太好了，別人會說閑話，那簡直變相地侮辱了你。就這樣，你還是繼續提著吧……”

柳芽真想舉起袋子朝雲牧身上砸去，忽然發現他臉色變了。

雲牧麵沉如水，望著街角閃出來的三條人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