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剛剛走出隱竹軒的大門口,就被侍衛攔截了下來。
“小姐,請留步!”
“為什麽?”若雪睜大了眼睛問道:“我隻是去找司空寒。”
侍衛語調平板的回道:“王爺吩咐,為了小姐的安全,希望小姐不要出隱竹軒。”
若雪真想立刻就找到司空寒問個明白,什麽叫為了安全,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嗎?怎麽到處都透著一股詭異的感覺。
隻是,看那侍衛麵無表情,目光凶狠的樣子,若雪隻好放棄這個打算,悶悶不樂的回了隱竹軒。
在隱竹軒轉了一圈隻好,若雪才驀然間發現,原先管理花園的王順大叔,廚房的李大嬸,甚至連慈祥的管家也不見了蹤影。原先熟悉的丫鬟和下人都不見了,而現在所有的人她都不認識。
再仔細想想,總是在司空寒身邊形影不離的林軒和林維,更是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這一點更是讓若雪驚詫不已。
要知道,自從上次在紫煙城,司空寒遭遇暗夜的追殺,平安喜樂四兄弟死的死殘的殘,林軒和林維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司空寒身邊。任何時候,他的身邊至少有一人,隱在暗處保護他。
這太反常了!
若雪困惑異常,卻也毫無辦法,整個王府現在她隻能呆在隱竹軒。隱竹軒雖大,也有逛完看膩的時候。
日日夜夜,若雪都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隻是她被徹底的軟禁了起來,名為保護她。司空寒也已經許久許久沒有來過,以前總是來陪她一起用膳的人,現在連見一麵都是很困難的事情。
若雪整日胡思亂想,一天忽發奇想,也許皇上根本沒有相信司空寒不會謀反,派人監視了他,所以他才會這樣緊張,才會日日留在書房不出來吧?
一定是這樣的!
在心裏如此的對自己肯定著,因為隻有這樣若雪的心才會稍稍的好受一點點。
起身,走到了蓮池邊上,若雪看著那些蓮花忽然想起了,那一次自己在蓮池邊上玩耍,跌進水池裏,還是司空寒將她抱上來的。後來,他還幫她把那朵被南宮玉采摘下來的蓮花插了起來,那朵蓮花在那個花瓶裏開了很久很久。
“快點快點!”
一個小丫鬟催促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若雪的思緒,她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
這段時間,這隱竹軒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毫無生氣,要不是若雪確定自己還活著,身邊偶爾會出現幾個端茶倒水的丫鬟,她都快以為這裏是一處死地了。
“你們幾個動作快點!要是耽誤了王爺的大婚,看到時候你們幾個還能不能活著,在這裏磨蹭。”
那丫鬟使勁的催促著幾個擺著箱櫃的下人,那些箱櫃原本是在隱竹軒的,此時不知道要搬去哪裏,可是若雪已經不會去在意這些事情了,因為她聽到了“大婚”兩個字!
司空寒要大婚?他要和誰大婚?
若雪瞬間白了臉色,急忙跑了過去,攔在了那個小丫鬟的身前。
小丫鬟的全部心思都在那幾個箱櫃上,根本沒注意到身前多了一個人,差點就撞在了若雪的身上。
“若雪小姐。”小丫鬟胡亂的蹲了蹲身子算是對若雪的施禮,又轉回頭去催促那幾個下人。
“站住!”
若雪心急如火燎一般,自然不肯放他們就這樣過去,張嘴喊住了他們,想要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若雪小姐有什麽吩咐?”小丫鬟敷衍的應道,緊接著又罵起了那些下人:“你們幾個快點!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早已習慣她們這些人的怠慢和傲慢,傲慢的仿佛她們才是小姐,而若雪是丫鬟一般。若雪從未與她們計較過,在她生命中的十七年裏,並未被人伺候過,現下,無人伺候也無所謂。
隻是,此時她想確定那個大婚是什麽意思。
咬了咬嘴唇,若雪問道:“剛才你說王爺要大婚,是睿王爺嗎?”
她抱著千分之一的希望,希望那個要大婚的王爺不是司空寒,畢竟盛蘭王朝的王爺可不隻他一人。
“當然!”小丫鬟直接打破了若雪的幻想,接著又說:“小姐這話問的真是奇怪,這睿王府還有其他的王爺不成?”
身體晃了一晃,若雪的手指緩緩的握了起來,使了好大的力氣才問出另外一個問題,“睿王爺和誰大婚?”
“你們幾個是聾子啊,讓你們快點聽不見是吧?”那個小丫鬟連看也不看若雪一眼,隻是責罵著抬箱櫃的下人。
待走出去很遠了,小丫鬟才遠遠的冷笑道:“我們未來的王妃可是王爺的表妹,那叫一個溫柔端莊。不是什麽人都能比的……”
阮菲菲……
若雪隻感覺頭腦一陣陣的發暈,眼前猛地黑了一下,身體不受控製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因為本王喜歡你啊!”
“你是個偷心賊,偷走了本王的心!”
“若雪,我愛你!”
“本王會一直一直的愛著你,直到生命的盡頭!”
……
一句句,司空寒曾經說過的話,在若雪的耳邊、腦中不停的縈繞著,縈繞著,久久不能散去。
言猶在耳,為何一切都變了?
“哈哈哈……”若雪忽然間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笑的淚水撲簌簌的落下來。
“說什麽會像父母那樣相愛著,一起生活,一生一世至死不渝!原來,一切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若雪仰頭看天,內心在瘋狂的哭喊,可是嘴中卻發出大笑聲。
淚水一串一串的滾落下來,若雪恍若未覺,就那樣跌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天。
天空豔陽高照,內心陰霾密布。
直到,天擦黑,若雪才爬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房間裏。若雪對那些已經已經冷掉的飯菜看也沒看,直接倒在了床上,整個人縮作了一團。
心,好痛,甚至不能呼吸。一呼一吸間,那股錐心的疼痛就不停的襲來!
“司空寒,你為什麽這麽對我?”若雪喃喃的問著,仿佛司空寒就在旁邊一般。
是你讓我知道了什麽是愛,是你教會了我去愛,可是為什麽,在我愛上你之後,一次次的傷害我?
上一次,是天牢之災。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在你的眼裏,我隻是一個可以同享福卻不可共患難的女子嗎?讓你一次又一次的將我推離你!
還是,你早已不愛?或者,壓根不曾愛過?
那些世上最動聽的甜言蜜語,隻是你用來欺騙我而說的嗎?
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也許,真的是該離去的時候了。
我若雪是天庭的花仙子,怎麽會被這人世間婉轉纏綿卻也最傷人的愛情,羈絆住腳步!我一定要找到天心,一定會重回天庭。
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不再相見!
緩緩的從床上爬起身,若雪狠狠的擦掉臉上的淚水,開始收拾包裹,這次要帶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
“吱吱吱,吱吱……”小鬆鼠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雙黑豆眼水汪汪的看著若雪,輕輕叫了幾聲。
“吱吱,”若雪伸手將它抱了過來,“以後,我就不能帶著你了,你要在這裏好好的活下去!要是……要是在這裏生活的不開心,就再去找一個好心人。你這麽可愛,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吱吱吱……”小鬆鼠急切的在若雪的手心裏叫喚著,又拿小腦袋輕輕磨蹭了幾下若雪的手,仿佛在安慰她,又仿佛在告訴她,它是不會離開她去找別人的。
“一隻小家夥尚且能不離不棄,人難道都不如它嗎?”若雪苦澀的說道。
收好一切,抱起怎麽也不肯離開她的小鬆鼠揣在懷裏,悄悄的出了房間。其實,不悄悄的也無所謂,現在幾乎無人在意若雪,隻要她不出隱竹軒。
繁星滿天,若雪一時間有些茫然,她該怎麽樣從這隱竹軒離開呢?即使離開了隱竹軒,又怎樣離開睿王府?
頭一次,深恨自己不會半點武功,居然想離開都是一件這麽難的事情。
“吱吱吱……”小鬆鼠從若雪的懷裏探出腦袋來,叫喚了幾聲。
“噓!”若雪急忙捂住了小鬆鼠,小心的望了望四周,依舊萬籟俱靜,這才放下提著的心,小小聲的說道:“吱吱,你別亂叫,萬一把侍衛引來,我就麻煩了。”
“吱。”小鬆鼠短促的叫了一聲,從若雪的懷裏躥了出去,向前跑了出去,還回頭看了一眼若雪。
若雪詫異的跟上,嘀咕著,“小吱吱,你什麽意思啊?難道你知道路能出去嗎?”正說著呢,小鬆鼠在經過一堵牆的時候,忽然消失不見了。
“吱吱!”若雪焦急的喊道,卻也不敢大聲,隻是壓低嗓子喊著。
“吱!”小鬆鼠從牆上的一叢綠草中冒了出來,兩隻小爪使勁的扒拉了一下那些綠草,又消失不見。
不過,此時若雪已經完全明白過來,因為在她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個小洞!伸出手去,將那些已經覆蓋住牆壁的綠草撥開,一個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牆洞漏了出來。
“吱吱,你真棒!”
若雪立即從那個牆洞鑽了過去,小鬆鼠見她過來了,不知為何又跑了回去,用它的小爪子扒著那些綠草往牆上覆蓋。
看了一會兒,若雪終於會意過來,小鬆鼠是要將這個“秘密通道”恢複原樣,繼續覆蓋起來!
雖然不解,為何還要覆蓋上,不過實在看不下去小鬆鼠那努力的可憐勁,若雪伸手將那些綠草覆蓋了回去。
仔細的看了一下,若雪發現自己真的離開了隱竹軒,而且距離王府的一個小偏門一點也不遠。
偷偷摸摸的,走到了那個小偏門那裏,伸手要打開門上的門栓。
“若雪小姐,你要去哪裏?”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嗎,嚇得若雪渾身一個顫抖,差一點就失聲叫了出來!若雪猛然回過身去。
平日裏,那個總是攔著若雪,不讓她出隱竹軒的侍衛,正麵無表情的看著若雪,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之上。
“我、我……那個隨意走走,走走。”若雪捂著一直在“噗通噗通”劇烈跳動的心,努力的想著借口。
他不會是要殺了我吧?
若雪見侍衛的刀竟然在緩緩的抽出,當下大驚!
隻是,在若雪飽受驚嚇的目光中,那名侍衛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就那麽緩緩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