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法院正式開庭。

被告原告席上,沈恩星和沈恩然彼此對峙,下麵一群熱衷於豪門恩怨的看客,正等著好戲開場。

沈恩然和陸庭深並肩站著,沈恩星則在他們對麵的位置。

瞧見陸庭深那張陰沉的臉,沈恩星眼裏立刻泛起了委屈,正要哭訴,而這時法庭中央,審判長走了進來。

沈恩星閉了嘴,下麵一幫議論紛紛的看客也漸漸停止了聒噪。

“開庭——”

錘落,審理正式開始。

“請當事人陳述。”

審判長莊重的聲音響起,沈恩星立刻裝作一副可憐狀,轉身哭訴起來,“審判長,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我當初因為一些事情被迫和我兒子分開,這段期間,我兒子一直被陸家養在身邊,我身為母親,想要回兒子,可他們卻百般阻撓,尤其是她!”

沈恩星指著自己的妹妹,“就是她,一直覬覦著我的兒子,為了攀上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為了進入豪門,將我的兒子偷偷帶回自己的公寓。我去看他,她卻一番冷言冷語,將我拒之門外!”

“原告陳述完畢,被告……”

輪到沈恩然,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靜開口:“審判長,這位沈恩星女士的確是孩子的生母,但在孩子成長的這段期間,她一直不見蹤影,我作為原告的親妹妹,都是我替她照顧孩子,和孩子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而站在我身邊的,就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下麵一片嘩然,眾人瞬間有些搞不懂,這幾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沈恩星聽著旁觀席上眾人的議論紛紛突然扯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嗬嗬,那我的好妹妹,你搶走了我的孩子,又搶走了我的老公,竟然還敢帶著他和你一起來庭上?!”

嘩!旁觀席上炸開了鍋。

審判長不耐煩地敲了敲錘子,喊道:“肅靜。”

接著他示意沈恩然繼續。

沈恩然點點頭,繼續道:“我和我身邊的這位男士,並非像原告方說的那樣,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這麽多年來,一直是我獨自照顧撫養星星的,最近才在偶然間讓孩子和父親相認。”

審判長點點頭,又將視線轉向了陸庭深,問道:“這位被告有什麽要說的嗎?”

陸庭深沉著眼眸,看向沈恩星,他冷冷道:“她說的沒錯。”

他說著,藏在桌下的手直接拉住了沈恩然的手。

沈恩然一驚,她看著那雙微微冰涼的手,也小心的回握了過去。

而對麵,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沈恩星瞬間怒火四起,“審判長,他撒謊,根本不是這樣的!他們都住在一起了!她就是想奪走我的孩子,再搶走我的老公!”

沈恩然深吸了口氣:“沒人想搶走星星,是星星願意跟著我的。再說,我為什麽住在陸家難道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沈恩星意欲辯駁,審判長卻道:“這位原告還請你冷靜,現在是被告的陳述時間。”

壓著怒火,沈恩星隻能默不作聲。

陸庭深繼續道:“她的確是其生母,但是我們之間並沒有結婚領證,當年她一走了之,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經懷孕的事情。而且

間隔數年,孩子早已對她沒有任何印象,她還數次使用不正當手段接近孩子,我們十分尊重孩子的決定,他最終選擇留在陸家。”

在開庭前,二人其實商量過,雖然直接拿出星星被虐待的事實,很容易就會將沈恩星的言論推翻。

可他們不想,不想再在法庭上複述這一切,讓大家知道星星經曆過這樣殘忍的事情。更不想,再讓自己痛苦的回憶起那曆曆在目的傷痕。

所以,陸庭深並沒有直接點破,他相信,這個審判長應該會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原告發言完畢?”

陸庭深點點頭。

審判長轉過身來,看向沈恩星道:“請問原告,方才被告稱,在這段期間你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接近孩子,你是否承認?”

沈恩星對此似乎早有準備,她看向沈恩然,輕聲道:“不承認,孩子一直都想見我,我也一次次的上門,但每一次他們都是這個態度,甚至還用各種難聽的語言罵我。”

“審判長,我知道我對這個孩子虧欠很多,可我現在想要彌補,難道一個母親想要愛自己的兒子還有錯嗎?”

她頓了頓,又道,“除此之外,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審判長點了點頭,“說。”

“請我的證人。”

沈恩星揚了揚頭,人群中一個女人走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沈恩星不知道從哪裏雇來的假證人吧。

女人緩緩走向證人席,她道:“我對這件事情也有話要說,我當時可是陪著恩星一起去看她兒子的,恩星好言求了好久,可誰知這個女人就是不鬆口,還將我們拒之門外。甚至……”

見她欲言又止,審判長的神色微凜,道:“繼續說。”

女人點了點頭:“我們甚至還在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還有……還有打罵的聲音。”

瞬間,法庭再次喧鬧了起來,眾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沈恩然的身上。

“肅靜。”審判長再次敲了敲錘子,看向沈恩然,“你對此有什麽要說的?”

“我……”沈恩然語塞了起來,“審判長,不是這樣的,我並沒有打星星……”

“你看,你自己都說出來了。”沈恩星站在對麵,繼續添油加醋道:“事實就是這樣的,審判長,她趁著孩子的父親外出,自己在家中就虐待孩子。”

說著,沈恩星給自己的律師使了個眼色,“審判長,我們有證據!”

這下沈恩然真的慌了,她怎麽會,怎麽會隨便就將這樣的罪名嫁禍給自己?

“不是的,審判長你聽我說。”

審判長擺擺手,直接將裝在文件袋裏的照片抽出來,一張張,都是孩子背部,身上紅腫青紫的傷痕。

“不是的……我是星星的小姨,怎麽可能會會虐待他?!

”沈恩然異常絕望,她轉頭看向陸庭深,試圖尋找一點支撐。

而此時陸庭深的臉愈加陰沉,他難以遏製的憤怒,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拳頭,目光向沈恩星掃去。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沈恩星下意識回避,可為了能重回陸家,得到這個孩子,是她最後的手段。

審判長一個個的看過去,大屏幕上,也投映著這些照片。一下子群情激奮,各種粗鄙言語傳進了她的耳朵。

之後的事情她沒有再聽,腦子裏反反複複的都是審判長對她的詢問,而自己別說證據,她連為自己辯解的理由都沒有。

進入休庭,沈恩然仍舊大腦空白,呆坐在沙發上。陸庭深就坐在她的身側,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律師一臉沉重的朝他們二人走來,“你們真的不打算,直接將沈恩星虐待星星的實情說出來?隻要能讓孩子當庭作證,這一切都就迎刃而解了。”

沈恩然搖搖頭,十分堅持,“不可以,我怎樣都無所謂,但是星星不能牽扯進來。他還那麽小,怎麽可以讓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再去回憶那些傷痛。”

陸庭深也點點頭,道:“我讚同。”

“可……”律師有些為難起來,“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你們的勝率大一些,難道,你們真的不怕孩子被奪走?”

沈恩然搓著手,沒有出聲。

她怕,她當然怕,隻是現在還有什麽辦法。

律師歎了口氣,無奈開口:“如果我沒猜錯,之後她一定會拿出最致命的證據,讓你們無法翻盤。”

聞言,陸庭深忽然轉過頭去,目光陰鷙的看著他,問:“什麽?”

律師磕磕絆絆地從包裏掏出文件,一字擺開,放到他們跟前,回應道:“你看,這是親子鑒定,還有一係列勞動合同。現在審判長已經對你們有了虐童傾向的懷疑,你覺得她再拿出這些來,審判長會更傾向於誰呢?”

“這……”聞言,沈恩然將眉頭一擰,心底的不安也在逐漸擴大。

若是這些東西被放到法庭上,孩子,必定是留不下來的。

“怎麽辦?”她心頭一慌,扭頭將求助的目光轉移到了身側的位置。

陸庭深坐在沙發上,麵色凝重,眼中依舊淡泊冷漠。

律師以為他是徹底的放棄了。

誰知,半晌後,陸庭深發出一聲陰冷的輕笑,“好啊,不見棺材不掉淚。她要證據,我便給她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