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蠻岡下,遊牧蠻兵如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退去。指揮作戰的凱魯已經沒有興致去讚歎敵人的進退裕如,他帶著魯西爾、羅格親自下山迎接安多裏爾、穆斯塔法、菲爾等人率領的援軍到來。
東征集團的兩支部隊終於勝利會師,猛虎軍團在破蠻岡一帶的兵力增加至十七萬之眾,人數劣勢大為扭轉,防禦力量也大為增強。不過酒鬼軍師安多裏爾這一天多來卻出奇地滴酒不沾,臉上也沒有太多的喜色,僅和凱魯等人隨意地擁抱一下就問道:“丹西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們已經派人向領主通報這裏的情況,到現在尚沒有得到回應和行動指示。”凱魯答道。
“恩,也隻有等待了,”安多裏爾眯著眼睛,“但願他們能帶上足夠的軍糧。”
與此同時,在戈勃特的本陣營地處,各族首領吵吵嚷嚷,罵聲喧天,有人詛咒猛虎軍團和凱魯,有人埋怨為什麽要撤軍,還有人扯著戈勃特的馬鞍瘋狂地要求重新進攻,為死去的親人和部下複仇。
季爾登和西格爾等未參戰者則盡力寬慰著自己的朋友們。鷹斯的長子在戰鬥中犧牲,而沙利克的右膀上連中兩箭,兩名仇敵現在都屬於極力聲討撤軍的求戰一派。
“鬧夠了嗎?!”戈勃特沉聲道。
這個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當他和季爾登在回顧死亡峽穀一戰的過程,總結戰爭得失時,就意識到了當時勝得頗為僥幸。盡管有所心理準備,但猛虎軍團的戰鬥力還是令他吃了一驚。象這種相對靜態的正麵會戰,他們確實就象撼不動的大山一樣穩固,以騎射見長的遊牧騎兵很難占到便宜。當然他們的弱點也是一目了然的,人免不了吃喝拉撒睡,任何軍隊都不可能一直以這樣嚴整的陣形行軍前進或者回防撤退,一旦他們離開陣地,一旦他們動起來,勝券就轉到了自己這方的手中。運動戰素來是遊牧民族的拿手好戲,其超強的機動力可以每天上百公裏的速度連續行軍多日,其若即若離的追蹤和誘敵戰術足以拖垮任何精銳部隊的體力和士氣,而運動中的攻防更是花樣百出。
不管是有人指點還是無師自通,眼前這個凱魯顯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也從今天的戰鬥中嚐到了甜頭。
放長線是為了釣大魚,今天一戰除了削弱一些其他民族的實力外,更是要讓你嚐嚐靜態防禦的甜頭,將你們的主力吸引在這塊曾經給草原人帶來無盡恥辱的地方,然後由我一舉複仇雪恥!戈勃特心裏冷笑著。
“雄鷹可汗”的話音雖然不高,可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儀,各族首領條件反射般地閉上了嘴巴,靜候大汗說話。
“連敵人的先頭部隊都啃不動,憑什麽去找安多裏爾東征軍主力的晦氣?”戈勃特看著周圍怒氣難消的眾人,“今天參戰的部族全部回去休整。西格爾和季爾登率領沃薩與胡狼人,負責夜間放哨和防禦。”
“難道就這麽算了?!”承受喪子之痛的鷹斯有些急紅了眼。
“那你想怎麽樣?”戈勃特可不習慣他人的反駁,話語裏帶點惱怒,目光到處包括鷹斯在內的諸人都不敢正麵迎視,“關於戰爭,我自有主意,沒有我的命令,誰擅自出擊,殺無赦!”
看到諸人並不服氣,戈勃特稍稍緩和了一下口氣:“今天我已派使者出發,我的兄長戈列塔率領草原上的後續部隊將在迅速趕來此處增援!大家多點耐心,聽從指揮,別急於報複,結果弄得舊仇未消,又添新恨!”
“走吧,回去!舔好傷口再來找我!”
戈勃特言罷,撇下眾將,獨自掉轉馬首離去。
※※※※※
大陸曆995年5月10日清晨,薄霧環繞著大地,偶爾有一聲狼嚎,打破四周靜寂。魯道夫的先鋒官芬萊掩身在黃蓮城離五公裏外的森林裏,聽手下的斥候匯報情況。經過連續幾天飛奔,他們終於接近了連貫聖瓦爾尼南北的軍事重鎮。隻需攻占這座城市,聖瓦爾尼北部將再無障礙,魯道夫的大軍可以直抵首都奧利維拉的城牆下。
“黃蓮城由雅辛斯克將軍率領的三千人駐守。他們尚未覺察我軍到來,目前城門四開,各路商旅仍可以自由進出。”
一切與芬萊所料無異,由於舉國精銳盡出與猛虎軍團對壘,聖瓦爾尼的各處防守力量非常薄弱,如黃蓮城這樣的軍事要地也僅有三千人駐守。狄龍政變後,各地軍政官員疑竇重重,對於魯道夫的反叛並沒有做什麽軍事和心理上的準備。這種形勢顯然為芬萊的突襲創造了絕好機會。
“逆賊狄龍那邊有什麽動靜沒有?”出於對這位名將的敬畏,芬萊仍然不得不多個心眼,謹慎從事。
“尚未發現狄龍軍隊的蹤影。據魯道夫大將軍昨晚派人送來的情報,狄龍僅聚集到了四萬烏合之眾。他留下一萬人駐守首都奧利維拉,親自率領三萬人於前天晚上南下,明天才能抵達黃蓮城。”隨軍參謀回答道。
“大將軍有何指示?”
“大將軍命您不惜代價,迅速攻下黃蓮城。攻下城池後,請您修繕城防,鞏固陣地,大將軍將在兩日內趕來與您匯合。”
“那好,”看來一切順遂,芬萊也再無顧慮,“全軍上馬,進攻黃蓮城!”
太陽慢慢爬上來,薄霧在慢慢散去。黃蓮城南門,幾名守備士兵懶洋洋地站在門口,對過往人群作著例行盤查。
雖然國內發生了政變,但這隻是飯後閑聊時的談資,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管你是誰當政掌權,自己的小日子還得繼續過。
如今猛虎自治領各處打得不可開交,盛產藥材的聖瓦爾尼,藥品交易卻紅火得不得了,無論是挖取藥材的藥農,生產藥品的作坊,批發零售的商人,大家都異常忙碌,趁著目前這個好機會多賺點錢養家糊口。
作為聖瓦爾尼的南北樞紐,大陸各地來的藥商自然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雖然是早晨,就已經有大批勤快的商人、藥農進出城門,開始忙碌起來。士兵開始檢查貨物,稅官也忙著收取入城費。無論是士兵還是平民,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氣息正在撲麵而來。
微風送來密集的馬蹄聲,官道上猛然躍出一彪軍隊。芬萊率領著兩萬大軍,風馳電掣般朝著黃蓮城南門馳來。馬蹄狂奔,卷起騰騰塵煙。
遭受突襲,命令緊急撤防的軍號聲在城頭驟然響起,進出城內的商旅、行人推推聳聳,抱頭而竄,騾馬驚跑,貨物散落一地。負責城防的士兵們趕緊跑去關閉城門,城外商隊和行人為了避免被關在門外被敵軍屠戮,拚命想趁城門尚未合攏之時擠進城裏去,整個城門口亂成一團。
城防指揮官雅辛斯克站在城頭上冷靜地觀看著芬萊大軍狂撲而來,對於城下的混亂似乎視而不見。
“將軍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烏雷上前匯報道,臉上充滿了臨戰前的興奮。狄龍身邊的這位胡狼族親兵,受托給黃蓮城城防指揮官雅辛斯克傳達作戰指示後,就留在這裏充當他的助手,協助城防,同時也起暗中監視雅辛斯克的作用。
“恩,咱們依計劃行事,送芬萊這個叛徒去見閻王!”
“是!”烏雷允諾一聲,帶著一隊精幹士兵匆匆離去。
芬萊的前鋒騎兵快如閃電,黃蓮城南門的人群剛剛湧進了城門,騎兵就已經銜尾殺至。此時外城門剛剛合攏,尚未來得及掛上門閂!
“轟!”
經過極短時間的角力,雙重鐵門被芬萊手下的精兵奮力推開,防備南門的黃蓮城城防軍被擠死一片。南門豁然洞開,芬萊手下的鐵騎一擁而入!
看到前鋒得手,芬萊提劍一揮:“跟我來!”整支大軍向前挺進,全力進攻南門。
南門外城口的百餘名城守軍人寡勢微。士兵們一看抵敵不住,撒丫子就向內城逃竄。在他們身後,芬萊手下的騎兵緊跟不舍,不斷將他們砍倒、踏死。
城頭上的雅辛斯克看看芬萊的主力已經全被吸引到南門的城牆下,他冷酷地一揮手。
內城城壁上的烏雷會意,把手一鬆,絞盤飛速旋轉,重如千鈞的內城鐵柵轟然墜地,將敵我兩方的士兵都隔絕在外。
雅辛斯克的手再揮,千餘戰士出現在內外城壁上和鐵柵欄後麵,弓箭、石塊如冰雹一樣砸下來,不分敵友通通消滅。密集在兩道城牆間的芬萊部前鋒,頓時遭到慘重的傷亡。
遭受打擊的士兵們意圖向兩邊逃竄,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卻是兩道新修的寬三十幾米的高牆,完全阻隔了他們通往城內的道路。牆上每隔半米就有一個射擊孔,幾十名弩手在後麵不斷地發射箭矢。芬萊的前鋒部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墜入了敵人早已挖好的陷阱裏。這道長寬各三十多米的區域成為了一具碩大的棺材,裏麵填滿了屍體和即將變成屍體的活人。
前鋒受阻,芬萊也開始展開陣形,合圍城牆,但他仍將主攻方向放在南城門處。芬萊並未指望一次攻擊就拿下黃蓮城,前鋒兩千人損傷十分慘重,但能夠敲開第一道城門,他已經相當滿意了。人數上的絕對優勢,使他對這上千人的損傷並不心疼。
芬萊的部隊仍然源源不斷地開進這具棺材,隻是他們帶著各種攻城器械,防護也比先鋒騎兵隊要充足得多。
攻城部隊的箭手與城上的敵人對射,掩護身旁的戰友們行動。用巨大的塔形盾牌掩護著自己的身軀,芬萊手下的攻城主力部隊,推動兩輛衝車開始緩慢而堅定地朝南城門前進。
四壁上的城防戰士們堅持不懈地投擲著沸油、石塊,發射著箭矢,芬萊的手下一排排地倒下,給這具棺材增丁添口。
站在城上指揮的雅辛斯克知道,目前這種看似有利的局麵並不能維持多久時間,對方的兵力接近自己的十倍,戰鬥力和裝備也相當不錯,僅靠內城這道鐵柵,最多能阻擋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過,這位老將並沒有喪失信心,他已經將芬萊主力成功地吸引在南城門處,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聖瓦爾尼老將對城下的戰鬥似乎沒有什麽興趣,他更多的是朝南眺望。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情漸漸焦躁起來。
雅辛斯克其實隻等待了幾分鍾時間,可對他來說真象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終於遠處又出現了一支騎兵,金絲繡畫的猛虎旗幟迎風招展,孔狄率領的五千騎兵自巴可雷森林出發,一路疾行,終於按預定時間趕到了戰場!
雅辛斯克興奮地拔出長劍:“突擊隊隨我來!”
當風和日麗的聖瓦爾尼一片腥風血雨的時候,奎爾卻在*的閃北荒原上帶領著兩萬騎兵艱難行軍。
連續接到提奧和凱魯先鋒軍信使送來的緊急求援報告後,奎爾率領兩萬輕騎兵自固原堡出發,急行軍了數天時光。昨晚上剛想好好休整一下,帶領戰士們在野外歇了一宿。誰知道老天爺這麽不賞臉,早晨起來,沒走幾裏路,大雨就傾盆而下。
閃北荒原上素來降水不足,以至土質貧瘠,植被稀疏。雖然現在已經進入為時短暫的雨季,可一般也就是驟來驟停的陣雨而已,象今天這種裂天而下的瓢潑大雨,而且一下就這麽整天都不停歇,實在是罕見。
丹西創立猛虎軍團時起,對於武器裝備及後勤就非常重視,也從不吝惜在這上麵的資金投入。這樣的急行軍,各級將士仍帶足了行軍雨具。大家迅速地披上蓑衣,戴上鬥笠,頂著風雨繼續行進。
盡管披掛整齊,但一會兒工夫,整支部隊還是人人都被澆成了落湯雞。這場雨不僅大,而且風也越刮越猛,斜著鑽進來,令人無法抬頭。大家都隻好低頭前行,任憑豆大的雨珠子,借著風勢,砸得鬥笠和頭盔咚咚作響。大風拂過濕衣,雖然是初夏時節,仍然叫人有些寒難自禁,牙關互磕。
從固原堡通往陰風堡殘址的陰風大道,本來就修繕不佳,坑窪遍布,再加上這場大雨的衝刷,道路非常的泥濘,使得行軍更加困難,隊伍裏不時有戰馬失驚躍出或是倒臥道中。一整天來,奎爾帶著手下將士拖著疲倦的身軀行軍,心情也不免有些煩悶,他在雨中揮動著鞭子,召喚手下的戰士們加快馬步前進:“快點,快點!跟上前麵的隊伍!前方的弟兄們在流血犧牲,咱們可不能被這點雨擋住了路!”
“奶奶的,”奎爾招呼完各處將士後,惱火地摘下鬥笠,用大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提奧啊,都這麽大半天了,這場雨什麽時候有個完哪?”
“將軍大人,雨季來臨,看今天這架勢,這場雨恐怕會接連下個三五天的。”
“照此速度還需要幾天才能到達破蠻岡?”
“這雨下得太大,路又難走,可能尚需四五天的時間。天色不早了,我看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息才行。”提奧建議道。
奎爾用大手遮住前額,眯著眼睛抬望前方:“好吧,就依你,提奧,前麵是哪兒?”
“前頭五公裏處就是井子口村。”
“恩,你去傳我的命令,大夥兒加把勁,到井子口咱們就宿營歇息!另外,叫斥候分隊全體出動,仔細搜索周遭情況。草原蠻子們神出鬼沒的,大家得小心提防!”
提奧正欲離去,又被奎爾叫住:“對了,你再去告訴廚子們,今晚上多熬些薑湯,再準備些白酒,給大家驅驅寒。”
提奧領命而去。
“駕!”奎爾則一夾馬腹,趕到了隊伍的最前麵,帶頭領著眾人衝進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奶奶的,又下雨了,這種鬼天氣。”下午時分,眯了一會午覺的丹西嘟嚨著撩起車簾,“霍夫曼,怎麽走得這麽慢?照這種速度能不能準時到達固原堡啊?”
“回稟領主,天氣不好,我軍人數龐大,又帶著大量的軍需和輜重,現在這速度,恐怕要等後天才能到達固原堡了。”
暴雨鋪天蓋地地下起來,整個閃北都籠罩在茫茫的雨幕之下。
王都大道要比陰風大道寬闊得多,也好走得多,可丹西率領的軍隊,行軍速度卻仍然快不起來。
本次跟隨丹西從曼尼亞出發的大軍有二十三萬之多,其中步兵十三萬,騎兵十萬。除了兵士和馬匹外,他們還帶著無數輛馬車的軍糧秣草、後勤物資,拖著投石機、弩車等重型武器。整支大軍把王都大道擠得滿滿的,綿延十幾公裏,放眼望去,仿佛是進行大搬家的龐大蟻群。
蟻王丹西相當不滿。愛琳和蘭妮帶著兩個孩子在固原堡等候自己,幾個星期沒有與家人團聚的丹西,對於行軍速度造成的日程耽擱自然是非常不快。另外,凱魯等人正在破蠻岡與戈勃特對壘,他也心焦著趕去會師。
“把坎塔、尤裏奇、別亞給我叫過來!”望著慢吞吞的隊伍,丹西有些惱火地下令。
親兵們趕緊行動,不一會兒,三位披著蓑衣的將軍就快馬趕到了丹西的馬車旁。
尤裏奇是閃北郡的軍事總長。坎塔原來就位高權重,丹西暫時沒有合適的職位安置,也遵循奎爾的舊例,先擱一個副參謀長的虛職掛著。別亞雖然要領軍去援助閃南戰場,但從曼尼亞到固原堡一段路程兩軍是重合的,所以也一起同行。這一次,丹西想好好修養一下身體,命令他們三人去組織行軍事宜。沒想到三個久習軍旅的老將,卻連這行軍都組織不好,想不操勞也不行。
風雨天有些寒冷,三人脫下蓑衣,走進丹西寬大溫暖的馬車裏,倒也沒有感覺什麽不適應。
“怎麽搞的?”他們一上來,丹西就老大不高興地嚷道,“你們是怎麽組織的?速度慢的象蝸牛!騎兵和步兵混雜,士兵和輜重混雜,交通秩序也不好,連我的馬車好幾次都被迫停下來。難道什麽事都要我親自教你們嗎?”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後由跟丹西最熟的別亞出頭說話:“領主,您也知道,這個天氣……”
“雨天怎麽啦?”丹西更加來火了,“數九寒天、三伏烈日照樣要打仗!”
別亞一下被噎了回去,隻好不吭聲了。
坎塔沒法子,也隻好厚著老臉出來解釋:“步兵與輜重居中,騎隊護翼,全軍同步前進,是我提出來的建議,主要是考慮到路途的安全。另外我軍人數眾多,如此方可保證全軍的行軍速度能協調一致。*,也使得戰馬容易受驚,幾次堵塞了路程。我們已經成立了輕騎糾察隊,疏導交通,處理緊急事故,今後應該不會再發生這樣的堵塞了。”
對於坎塔這樣的高級降將,丹西還是給些麵子的,他沉吟著:“你們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心憂北部戰場。這樣吧,別亞、羅米、凱日蘭等人跟我帶著騎兵先行前往固原堡,坎塔你帶步兵,尤裏奇你押運輜重,晚一日趕來跟我們會合。”
三人允命而去,大軍重新調整隊伍前進。
丹西的馬車再次起行時,已經順暢得多了。馬兒撒蹄兒歡奔,車輪轆轆滾動,速度比之剛才快了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