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廢棄工廠(六)
黨子川揮著杆子，左右擋開時不時拂到我們麵前的枯杆子，那幹枯的葉子不小心碰到手上，還真是癢癢的！
我懷著懼怕的心情，在這玉米地裏穿梭了好久，終於，黨子川指著前麵對我說：“你看，就是那排房子！居然還有亮光？”
一直埋頭看著腳下的我急忙抬起頭來，前麵還真的有一排高高的房子，外麵有一堵厚厚的圍牆將房子圍了起來，但是仍可以清楚地看到圍牆上方那房子透出來的燈光！
這房子似乎很是破舊了，上麵大片大片的破璃全是破洞，裏麵的燈光昏暗得很，我打量了好一會兒，轉向旁邊的子川：“這廠房的門在哪裏呢？”
“跟我來！”他匆匆說完就往前麵走去。
我們繞過了圍牆的一大圈，我終於看見了一扇黑黑的鐵門。這鐵門此時正牢牢地關閉著，透著縫隙可以看清裏麵的院子，院子裏四處推放著廢舊的鐵塊。還有兩輛手推車安安靜靜地立在牆角，一股嗆人的灰塵味撲麵而來。若不是那房子裏的燈光，怎麽也不像有人的樣子！
我盯著那排房子看了好一會兒，裏麵似乎有身影子在走來走去，我的心突然就慌亂起來，耳垂愈來愈熱，一股強烈的危險感在向我逼近，可是我卻感覺不到源頭在哪裏，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我正心慌意亂之時，黨子川砰砰砰地敲起了那鐵門，他的舉動讓我吃了一驚，原想著暗中調查一番，可現在無疑是打草驚蛇了！
他敲了幾下，見沒有任何人回應，心急地起來，又接著重重的幾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耳畔：“你們有什麽事？是來拉貨的？”
我茫然地四處看看，卻並沒有發現哪裏有人啊！卻在疑惑之時，房門那裏忽然閃出一個胡子拉碴的老頭來！他戴著一副老光鏡，手裏捏著張報紙，眼睛從眼鏡上方瞄著我們。
“大爺，我們不是來拉貨的！我來找我爸。”黨子川急急地說。
那老頭打量了我們好幾下：“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馬上月底了，急著趕工期，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哪有功夫聽你們瞎磨嘰！”
我們正欲說些什麽，他舉起手不耐煩地揮揮，背起雙手走進了屋子裏。
我們站在那裏盯著那鐵門，很是無奈。這裏的圍牆兩米有餘，想翻也翻不進去呀！
“怎麽辦？阿棄？”黨子川攤攤雙手。
我略一沉思：“沒事，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們沉默不語，我心裏一直思忖著那個古怪的工廠，剛剛站在鐵門外，我很清楚地聽見了裏麵隱約傳來的機器轟鳴聲，這裏看起來平平常常。可是那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才能進去探個究竟呢？
這次我們沒有從那道高高的堡坎爬上去，為了安全，黨子川帶著我繞了一大圈，從另一個方向上了公路，他拍了拍腳上的塵土說：“不知道我老爸怎麽回事，跟不要命似的，這麽高的堡坎都往下跳，有這麽趕時間嗎？”
“趕時間？進工期？”我不由得聯想到剛剛那個老頭說的話，我把這兩句話反反複複地琢磨著，忽然靈光一現：“子川，我知道怎麽進入那間工廠了！”
他低著頭愣愣地看著我：“什麽方法？”
我神秘地笑笑：“不告訴你，快回去吧。外麵太冷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我就知道裏麵的真相了！
回到黨家已經快十一點了，馬小花那個傻丫頭還沒有睡覺，我們剛剛打開門，她像一陣風似地從屋子跑了出來：“阿棄，什麽情況？我擔心死了？你們也沒給我打電話呀？”
“打什麽電話？我們連那廠房門都沒進就被轟出來了！”黨子川放下背包，歎了口氣。
我輕咳一聲：“子川，晚上我們睡哪裏？”
他打開旁邊衣櫃，抱出一床被褥後，對我們說：“你倆就睡這屋吧！我睡旁邊的書床去。有什麽事明天再商量。”
十分鍾後，我已經簡單地洗漱完畢躺在了床上，馬小花把被子拉得高高得隻露出半張臉來，她的聲音在被子裏嗡聲嗡氣的：“阿棄，你說黨子川他爸會不會把鬼引到屋裏來啊？”
“別幼稚了，即使是有，你也看不見的。”我無奈地爬上門，按掉了床頭櫃上的台燈。
她不滿地衝我嘟囔著：“我幼稚？我比你大哎！”
我不再搭理她，背對著她，想著今天的事情，想著想著，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今天的夜裏，我又夢見了阿婆，夢裏我還是個小孩子，正坐在木屋的門檻上玩著手裏的一團泥巴。泥土摻上一點水以後，一下子綿軟了起來，可以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我正玩得起勁，忽然聽見前麵有人叫著我的名字！
我猛地抬起頭來，看見阿婆笑意盈盈地從樓梯上爬了上來，她年輕了好多，皺巴巴的臉上也舒展了開來，帶著一絲紅潤，背也沒那麽駝了，整個人看起來健康十足！
“阿棄啊，你瞧瞧阿婆給你買什麽好吃的了？”她揮了揮手裏的紅豔豔的東西，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一下子興奮地跳了起來，扔掉手裏的泥巴就向阿婆跑去：“冰糖葫蘆！阿婆真好！”
等我跑到阿婆前麵抬頭一看，忽然嚇傻了眼！
麵前的阿婆赫然變成了另一副模樣！黑糊糊的臉龐已經腐爛不堪，耳朵掉了半隻，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臭，空空的眼眶裏什麽都沒有，還爬出一條白白的蛆蟲來！
我驚聲尖叫起來轉身就想跑掉，可是這恐怖的阿婆卻一把揪住我的手，她的雙手像鐵鉗一樣，緊緊地掐得我，讓我無法動彈。
“嘿嘿，阿棄，你跑什麽？給你吃！吃糖葫蘆吧！”阿婆詭異嘶啞的聲音從我腦後傳來。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忽地感覺有一串圓圓的東西拂在了我的臉龐之上，那觸感讓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