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忍耐有限

將碗送到她麵前,注視著**滿出才對座下一舉,“第二碗,我敬無辜的百姓。”

同樣一飲而盡。

他每一句話,都讓鳳淺內心一震。

在斟第三碗酒時,她的手已不再抖動,在這以前堅持的原則開始模糊。

如果拋開家仇國恨,他會不會是一個好的君主?

“第三碗,我敬大家。”掃視了一眼座下,再次一飲而盡。

座下同時起身,舉杯。

“咚……咚……咚……”在眾人剛剛落席,殿外傳來一陣柔美卻又激昂的鼓聲。

刹時間,眾多美貌舞娘錦繡花團般湧了進來,美人們散開。

孤熙大步走了進來,走到詔王席下,“得知詔王再次告捷,特意為眾將軍送上豔娘美舞,為這慶功宴添些喜氣。”

美人歌舞衝散席間的悲壯。

詔王微微一笑,“還是你想得周道。”

孤熙雙掌一擊,殿外飄進一朵紅雲,同樣腰間紮著小鼓,與方才進來的美娘們一起舞動起來,舞姿更為柔美動人,模樣也是極為美豔。

殿中沉悶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

這種戰後,以美女慶功的方式,在軍中再常見不過。

鳳淺雖沒見過,但在現代時,電視裏也沒少見,不覺奇怪。

那紅衫美娘每一個回頭,每個回眸都是看向詔王,風情萬種,其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剛才明明還恨他入骨,這時卻又忍不住滿肚子酸水。

偷眼看詔王,詔王卻隻是看座下歌舞,象是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

隨著歌聲停止,眾花娘飛散開來,落在各軍官席間,斟酒戲笑瞬間四起。

有猴急的將士已將美人摟入懷中,頓時淫聲笑語四起。

隻有那紅衫美娘留在殿心,伏跪下去,“鳳玲玉獨舞一曲,為詔王及各位將軍助興。”

“你姓鳳?”詔王瞟了黑著臉杵在一邊的鳳淺一眼。

“回詔王,小女子確實姓鳳。”

詔王微微額首。

鼓樂聲便隨著柔姿風柳般擺動。

詔王看了看縮在角落,因看著座下那些親親我我而不知所措的鳳淺,“你下去。”

鳳淺放下酒壇,象逃一樣離開了大殿。

到了殿門口,回眸間見鳳玲玉正舞到詔王身邊,一條柔若無骨的玉臂搭上他寬闊的肩膀,一條雪白修長的**正劃過他身前。

胸口象是被人重重一擊,痛得無法說出,飛快地逃離了。

詔王看著消失在門口的麗影,星眸暗沉了下來,也沒了剛才的興致,“上酒。”

接過士兵遞上來的酒壇,拍開封口,就著酒壇狂飲,對在他身邊旋舞的美娘,視而不見。

鳳淺仍隨著等在門口的丫頭回到昨晚暫住的寢室。

等丫頭離去,依在書案上,呆望著窗外院門發呆。

他這時,是不是和他的那些屬下一樣,摟著那個叫什麽鳳玲玉的舞姬行歡。

念頭隻是一過,鳳淺的心髒就象被人抓在手中,狠狠的揉捏,痛得無法呼吸。

想著昨晚與他相依在這窗邊的情境,眼不知不覺地紅了。

“咳……”

鳳淺忙站直身,看著門口的孤熙。

孤熙慢慢踱了進來,站到桌案前,靜視著她微垂的頭,“你哭了?”伸手去拭她臉上的淚珠。

“沒,隻是被風吹了些沙子進眼裏。”鳳淺別過臉避開,自行拭去眼角的淚,“你怎麽會到這兒來。”

“我來看看你。”他頓了頓,“我沒想到他提前把你帶離了詔王府。”

鳳淺撫弄著散在手心中的花瓣,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可真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啊。”看著她微紅的眼圈,孤熙遞上一塊繡帕,“他怎麽能把你帶來這兒,讓你親眼見自己叔叔的人頭被懸掛城門。”

她微微一笑,那笑卻能擰出苦汁來。

“他不該這般羞辱你,你隻是一介女流,不該背負這些男人間的戰爭。”他上前一步,握住她微顫著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小手,“鳳淺,不要再硬撐下去了。”

鳳淺抽出手,背轉身,看向窗外,“不必閣下費心。”

“你以為你屈服,他就能放過你?”孤熙握住她纖線的手臂,將她轉過來,“你難道想留在他身邊,看著你的親人,一個一個被殺?”

鳳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我離開,對你有什麽好處?”

“他可以和以前一樣,全心全力地做我們的王,帶兄弟們報仇複國。而你,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鳳淺向他冷然看去,“我離開,不等於他可以停止殺伐,也不等於,我的親人們不會一個一個死在他的手中。”

詔王說過,看不見,不等於不存在。

“我可以答應你,保證靖南王不死。”

“沒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哪裏需要你來保誰的性命?這仗還沒打完,閣下就把別人當成了他囊中之物,真是好笑。”

鳳淺笑了,“閣下的妄想症是不是該找大夫治一治?”

“果然是個有硬氣的姑娘,不過你留在這裏,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籌碼。”

“能讓先生緊張,就說明我這個籌碼很值錢,既然值錢,怎麽也可以賣個更好的價錢,哪能白送給閣下。”

“你要怎麽樣,才肯離開?”孤熙慢慢轉動手中玉笛。

“我很想離開,但我不會把性命隨便交給陌生人。”鳳淺信不過孤熙,“你對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告訴詔王?”

孤熙嘴角勾起自信的笑意,“你不會。”

“為什麽?”

“因為你恨他,他也同樣恨你,你們兩個是永遠站不到一條線上的人。”

鳳淺的臉漸漸轉白,“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憑我的心。”他深吸了口氣,接著說,“自從八年前,我們把他從城門上救下來,我就就發誓一定要守護他,協助他完成家族的使命。所以隻要是阻礙他的障礙,我都要為他除去。”

鳳淺輕撫著窗欞上花瓣的手停下了,“你斷袖?”

孤熙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白皙的臉龐微微一紅,“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情義。”

鳳淺扁嘴,情意?

不就是斷袖。

“可惜我是沒有心的人,要讓閣下失望了。”

門外奔進來一個小廝,“那邊席散了。”

孤熙微斂了眉頭,隻得深深看了鳳淺一眼,“我暫且告辭,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說完,帶著小廝急步走了。

鳳淺看著他離開,望著天上的明月,鼻息中仍能聞到戰後的淡淡血腥味。

院門被撞開……

鳳玲玉和一個士兵架著爛醉的詔王進來。

鳳淺看見鳳玲玉微微一怔。

他們將詔王扶到門口,士兵停下,“鳳玲玉姑娘,您請留步。”

鳳玲玉不解地看向士兵,“孤熙公子要我服侍詔王就寢。”

鳳淺的心猛然一抽,挪著步子就想走開。

“對不起,沒有詔王親口令,任何女人不能進入詔王寢室。”

鳳玲玉撇了眼正要轉身的鳳淺,“那她呢?”

她親眼見鳳淺在席間倒酒,又是普通丫頭衣著,不會是詔王的妃子。

“鳳淺姑娘是詔王從詔王府帶來的,自然可以隨意出入詔王寢室。”

鳳玲玉有些意外,看向鳳淺的眼神也就有些不同。

上上下下細細打量,見鳳淺雖是素麵朝天,卻國色天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美人兒。

再看雙目緊閉的詔王,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橫了鳳淺一眼,轉身離開了。

這一來,詔王高大的身軀就壓在了士兵一人身上。

士兵有些吃不消,對杵在那兒發愣的鳳淺叫道:“姑娘,快來幫忙。”

鳳淺這才醒過神來,過去扶起詔王的另一條手臂,“他以前經常喝成這樣?”

士兵搖搖頭,“詔王向來海量,從來不曾醉過,今日不知怎麽會這樣。”

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丟到大床上。

“鳳淺姑娘,詔王就拜托給你了。”士兵喘著粗氣,搓了搓手,不等鳳淺答應,腳底抹油地走了,生怕她可愛的小嘴裏說出個“不”字。

這勝仗打完,所有軍士都盡情狂歡,他一直守著詔王,還沒能喝上一口美酒。

床上皺緊了眉頭,睡得十分不安穩的詔王,煩躁地一手扯開胸前的衣襟,讓燥熱的身體得到稍微的舒適。

鳳淺想就這麽離開,視線落在他擰緊的眉頭上,再也挪不動腳步,最終絞了濕帕子來為他擦拭頸項間的汗液。

他對著她總是橫眉冷對,能這樣靜靜看他,還是頭一回。

現在這樣靜靜的細看,鳳淺才發現他好看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他即便是戴著麵具,俊美中透著英氣,能讓每一個女人看了後都難以忘懷,不光是相貌的美,而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霸氣,讓任何人都無法抵抗。

她小的時候,就知道他長得很好看。

但這些年,卻怎麽也不記得他的長相。

真的很想再看看他的樣子。

鳳淺看著他臉上的麵具,猶豫著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