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這種姿勢有多麽不雅,他徑自對周南說道:“你去找兩個做事勤快、心思細膩的人,以後就專門服侍環兒夫人了。另外‘流歡閣’改名‘章瀾軒’,今後就是環兒夫人的住處,該配備的下人都要配備齊全了,否則的話,唯你是問!”
周南身為王府總管,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都要經過他的分配來處理,對於自家世子這種驚世駭俗的放浪行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隻是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環兒夫人”感到一絲詫異,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宇文佑生性風流,又因為修煉的關係需要進行采補,因此有過很多女人。而身為王府世子、青州的土皇帝顯親王的兒子,他也從來不缺女人,各式各樣的美女多不勝數。周南正是為他的風流行徑收拾殘局的人,這些美人們大多也都經過了他的眼,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說實話,就章環兒這樣的清秀佳人,在他看來實在是一般得很。
然而就是這麽個一般的女子,卻能夠得到宇文佑的真心寵愛?他覺得很是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女人太多,宇文佑早就被養刁了胃口,一般都是玩過即丟,很少會讓人留在身邊的,這些年下來也不過就收了那麽三四房的妾室而已,而且也並不特別對某個妾室特別寵愛。但如今這女人相貌平平卻要被他收進房中不說,還用如此親密的姿勢出現在外人麵前,這可都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他做了那麽多年的總管,察言觀色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見狀哪裏還不知道這女人對宇文佑來說是非常特別的?
他在心中驚疑不定,但卻並不敢表露出來,隻看了一眼之後便規規矩矩低下頭,恭聲應道:“是,小的知道了,世子請放心,小的一定辦妥。”
宇文佑自是能夠猜到周南心中所想,但卻並不怎麽放在心上。他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別說是周南了,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心驚,也難怪別人會有些怪異的行為。偶爾的一次失態並不要緊,他還不至於那麽小心眼兒,但若是以後還有類似情形發生,他就要不客氣了。
章環兒卻皺了皺眉頭,對於自己的“未來”就這麽被人強硬地給決定了,根本無視自己的意願,不由感到一絲小小的憤怒。但這畢竟是他們的一廂情願,若是自己存心要走,這個世上又有誰能攔得住她?
罷了罷了,這王府外鬆內緊,戒備很是森嚴,向來就是因為那個什麽“大業”的緣故。這倒是便宜了自己,這樣的環境正好可以給她利用一下,好好用來解除封印。等她的封印解除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來去自如了!
臉頰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卻原來是宇文佑見她神遊天外,很是不滿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引回了她的注意力。
“在我的懷裏還能夠想起他的,你是在暗示我不夠努力麽?”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話音中露出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
章環兒看了看他,淡然道:“我哪兒敢呢?世子殿下是那麽英明神武的人,什麽事情都替我決定好了,我什麽都不用擔心,自然是有空隨意亂想了。”
宇文佑的怒火熄滅了下去,轉而對自己懷裏這女人生出一絲濃厚的興趣。多少女人哭著喊著要進入王府,成為他的女人,他玩過的女人雖多,卻從沒有強迫過任何一人,他的身份和驕傲也令他不屑於對女人使用強硬的手段。章環兒是他第一個不顧女方意願就強行占有的人,也是第一個被他主動收入房中卻仍舊表達不滿的人,這個女人真的跟他以前的女人都不一樣!
他於是戲謔地笑道:“怎麽?被我收進房中,你有什麽不滿麽?這可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啊!”
章環兒嗤之以鼻,道:“那世子殿下何不去找那些心甘情願成為您的如夫人的女人,而一定要收了我呢?您不是對我還有所懷疑麽?”
宇文佑的臉色一變,原本輕輕摟著她的雙手突然一個用力,語氣森森地問道:“怎麽,你還記掛著以前的男人,不舍得麽?他是不是就是那個派你來的人?!”
章環兒愕然看向他,不知道他的思維為何一下子就跳到了這個方向,頓時有些啼笑皆非,道:“我若是那種從一而終的貞節女子,這會兒還能讓你在我身上作惡嗎?再說我都說了沒人派我來,我不過是機緣巧合才進了王府,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
看著她無所謂的神色,宇文佑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不自在,忙咳嗽了幾聲借以掩飾自己的失態。這會兒他竟衷心希望她說的都是真的,她沒有任何特殊的背景,這樣他就可以霸占她一輩子……
一輩子?!天,他怎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怎會期待與一個女人“天長地久”?!他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生出一種抗拒心理,不知不覺中便將懷裏的章環兒微微推開了一些。
章環兒自然不會察覺不到他的異樣,但卻也沒有深想。她以前一直都專心撲在修煉上,雖然也曾與多個男人發生過各種糾葛,卻都並不曾放在心上,也很少回去揣度男人的心思。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但在她看來男人心其實也同樣難懂,與其浪費時間在猜測男人的心事上,還不如抓緊時間修煉比較重要。
也因此,養成了她對男人無所謂的態度,這種態度至今仍深深影響著她。
這時,有丫鬟來報,說“章瀾軒”已經準備好了,宇文佑忙掩飾似的對她說道:“好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有事我自然會派人去通傳於你。”
還真把他自己當成是天下的主宰了嗎?章環兒無聲一笑,站起身來,跟在那丫鬟的身後向外走去。
章瀾軒就在宇文佑的住處旁邊,兩棟小樓有一道回廊相接,說是連在一處也是說得過去的。這樣的房子本該是宇文佑的妻子居住,但不知為何世子夫人卻住在稍遠一些的“溢彩閣”,這章瀾軒,也就是原來的流歡閣就一直空置著,聽說從未有女人住進來過。難怪當時周南聽到宇文佑的吩咐,很是愣怔了一下。
雖然宇文佑說的是按照規矩配備下人,但因為章瀾軒的特殊位置,彰顯了章環兒在宇文佑心目中的特殊地位,因此周南也不敢掉以輕心,調撥過來的下人們無一不是經過他的精心挑選,不僅手腳勤快,口風也牢,不該說的絕對不說,不該看的絕對不看。而且,他還在一般規矩的基礎上,特意增調了一名丫鬟來專門服侍章環兒。
就這樣,章環兒以宇文佑的小妾的身份重新在王府裏住了下來。為了避免麻煩,宇文佑隻對外聲稱那個總是麵紗覆麵的小廚娘已經走了,一句話解釋了她的去向,而真正將她變成了他的禁臠。
章環兒並不怎麽糾結於身份的問題,住下來之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是以前從未享受過的生活,對她來說,又是一種特別的感受。
於是,原本堅定的念頭便又有了幾分鬆動。原本信誓旦旦一定要盡快解除封印,然後離開這個地方的,現在卻並沒有了太過迫切的願望,這種大富人家的享受給了她很新奇的感覺,細細體味一番倒也不是什麽壞事。
以前的她太過沉迷於修煉,以致慢慢摒棄了人的七情六欲,如今想起來,實在是有些遺憾,所以才生出了遊走人間的想法。之前已經體驗過不同形式的生活,如今再體驗一下所謂上流階層的生活,又何嚐不是人生的一種呢?
她便暫時歇下了心思,再次安心地在王府裏住下。
宇文佑的心情卻有些複雜。原本隻是打算借由征服來誘使章環兒吐露實情,找出背後指使她來做奸細的人,卻沒想到竟然似乎反而被征服了,居然生出了想要跟她長相廝守的念頭。這個事實嚇到了他,從小便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的他不由有些慌了。
一瞬間,他幾乎生出了逃避的念頭。
然而想要不見她卻又是那麽困難,不經意間她的嬌容總是會浮現在他眼前,越是抗拒就越頑固,像是一種毒藥,深入骨髓,難以戒除。掙紮了幾天之後,他突然悟了。
這也是一種“劫”吧?若是長此以往,必將影響到自己的內心,讓自己的心法出現漏洞,嚴重的甚至一輩子都不可能修複。
所謂堵不如疏,既然無法克製,那就隻能順應。順應自己的心意,讓自己得到想要的,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聽其自然。雖然他修煉的並不是修仙那一套,但在某些忌諱上麵卻是一樣的,同樣需要順應本心,才能得以發展。
想通了這點,他便不再抗拒,順著自己的心意出現在了章環兒的麵前。看著眼前這個似乎脫胎換骨的男人,章環兒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詫異。
能夠這麽快就突破桎梏,成功鞏固了心境的人,將來必將會在修煉中大放異彩,成就不可限量。她身邊的人,似乎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林涵宇、祁玉、然後是這個宇文佑,天下間這般出類拔萃的人物有一個就不錯了,現在竟然一口氣出現了這麽多,實在是令人有些難以想象。而這些人又都被自己給碰上了,所謂“緣分”,真的是巧妙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