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係統所說,特殊的回血工具,是能讓程曦感到愉悅的人物,那必須非紀承謹莫屬。
“竟然不是沈讓?這不科學!”
麵對程曦的質疑,係統答道:“叮!宿主大人,您在麵對沈讓時,得到更多的是傷心和痛苦,反而在欺負紀承謹時,由衷的感到開心和快樂。”
這……有事嗎?她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特殊癖好?
程曦磨著牙,目光通過半開的窗戶,借助房間內昏暗的燭光,落到躺在**的紀承謹身上,此刻他眉頭緊蹙,即使在睡夢中也流露出痛苦之色。
水月白日裏回稟她,紀承謹受了皮肉傷還感染了風寒,回去之後昏迷不醒,已經按照太醫的方子煎藥服下。
正準備展開下一步行動,程曦就聽到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她連忙躲進暗處,見紀承謹身邊唯一的侍從流光進了房間,她忍不住好奇看過去。
紀承謹已經醒來,流光正在給他換傷藥,程曦第一次親眼目睹瘦骨嶙峋的身體,而且還新傷舊痕縱橫交錯,看著分外嚇人,可想而知,他所遭受到的霸淩,以及在越朝的生存環境,比想象中還要嚴苛。
“公子,明若公主著實可恨,這身子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您還能撐到回辛陽國的那天嗎?”流光心疼的抱怨道。
程曦感覺紀承謹狀似無意的看過來,正好與她視線撞個正著,不由一愣,被抓現行的心虛讓她連忙躲在窗戶下方。
“慎言。”紀承謹帶著沙啞的聲音傳進她耳中,“院子裏有隻會咬人的小狗,你去把窗戶關上。”
流光納悶道:“平日這院子冷清的連隻鳥都沒有,怎地今夜會有狗光顧呢?”
聽見窗戶在頭頂“啪”的關上,程曦在心裏怒斥,說我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流光換完藥就離開了,程曦想到尚未完成的任務,側耳傾聽房間內毫無動靜,又等待片刻才輕手輕腳走進房間。
來都來了,總要先回複血量才行。
緩步靠近床前,陰影籠罩在紀承謹的身上,他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程曦放心了一點,站在原地仔細打量起他來。
白天沒有在意,此刻她發現紀承謹長得還挺好看,挺鼻如峰,劍眉如漆,唯一的不足就是太瘦了些。
見他臉色有些泛紅,想來是發燒未退,雖然欺負病弱美男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可想起係統說的補血觸發條件必須要有肢體接觸,程曦也隻能半夜三更的抹黑揩油了。
根據設定,接觸手部回複10%生命值,按照時長計算,上限為20%。
想到這個就來氣,難道地獄模式就可以為所欲為?她的性命可是被紀承謹拿捏的死死的。
程曦貓下腰,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握住紀承謹的手,沒曾想她還沒碰到,卻被對方狠狠地拍開了。
程曦一驚,沒想到紀承謹醒了過來,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跌倒在床榻上。
“你想……做……做什麽?!”
震怒聲在程曦的頭頂炸開,還伴隨著紀承謹的陣陣咳嗽,等她貧血症狀緩解後抬頭,才發現自己雙手正拉著紀承謹的右手。
紀承謹顯然也毫無防備,一時間沒有甩開,臉上一陣青白,眉宇間滿是憤怒,凜冽的寒意正從他的眼眸中迸射出來。
做賊被人抓個正著,程曦心跳驟然加快,隻覺老臉一紅,立刻站起來,可現實不允許她認慫,於是虛張聲勢道:“幹嘛呀,沒見過黑燈瞎火摸進你房間的女孩子嗎?”
紀承謹剛掙紮著坐起來,聽到這話,咳的更厲害了,額頭上已經冒出晶瑩的汗珠,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門的方向,嘴唇不住顫抖著攆人:“你……你給我……出去。”
“你別太激動,我隻是來探病。”
程曦連忙搖頭擺手的解釋,剛才她抓住紀承謹的手腕,頭立刻不暈了,氣不喘了,精神也好了,回血立竿見影,既然效果這麽好,她可不希望紀承謹出事。
紀承謹聞言冷笑一聲,這一笑,把他周身的陰鬱和戒備衝淡了不少,程曦眼尖的發現,他右眼角下有顆紅色的淚痣,不由想起曾經在相書上看過的一句話,長淚痣的人一生流水,半世飄蓬。
聯想到他的遭遇,又見他此刻病重,程曦滿心愧疚和著急,保證的話脫口而出:“今晚很抱歉,但你放心,住在我的地盤就是我的人,從今日起,誰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許。”
但這話並沒有什麽用,紀承謹看向她的眼中寫滿了厭惡,程曦隻得尷尬的離開,不過在紀承謹再度熟睡後,她又悄悄回到房間,為他擦汗,冷敷,權當將功抵過。
皺眉夢囈的少年,褪去冷硬的保護殼,緊緊攥著她的手,像一隻尚未展翅的雛鳥,完全無法想象將來變成偏執的“戰爭機器”,可現在,程曦覺得這隻雛鳥還能搶救一下,她絕對不允許紀承謹那麽輕易的狗帶。
折騰到半夜,紀承謹退了燒,程曦的生命值回複也到達上限,這才安心回房睡覺。
可她到底是個有武功底子的人,生物鍾習慣了早起舞刀弄劍,如今腿腳不靈便隻能修養,她打著哈欠,邊用早膳邊盤算著繼續小憩,水月的聲音就在門口傳來。
“公主,沈小侯爺和江二小姐來看望您了。”
程曦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那就讓他們候著吧。”
想到這兩人會來,但沒想到會這麽早來,他們此次前來,無非是要計較昨天的事,既然她已經有了打算,別人的感情故事就不該有她的姓名,即使有交集,也是人際關係維係罷了。
“紀公子身體好些了嗎?”看著紅葉送來的甜點,程曦換了個話題。
“聽流光說,已經好多了,隻是還需要多修養幾日。”紅葉如實回稟道。
程曦點點頭,指著桌上的食物,吩咐道:“你給紀公子送些營養清淡的早膳,再把這些點心一並送過去。”
紅葉頗為吃驚,平日公主聽到沈小侯爺來,早就去跑出去了,如今卻冷落他,主動關心起紀公子,想到昨日讓水月請太醫為紀公子治傷,今日又送禦膳房特別製作的點心,她感到奇怪,公主這是怎麽了?
程曦一眼就看穿了紅葉的心思,她認真解釋道:“沈小侯爺心屬江二小姐,任憑我怎麽捂也是捂不熱的,既然如此,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讓別人看笑話呢?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紅葉聽她這麽說,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原來公主終於想通了,她作為貼身侍女當然無條件支持公主的決定,於是立刻歡歡喜喜的去準備紀公子的早膳。
程曦坐了一會兒,才去前廳見沈讓和江靜嫻。
丞相庶次女江靜嫻,從小飽受江南婉約派熏陶,與喜歡武藝的她完全不同,生得溫婉賢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城眾多權貴公子心目中的白月光,而她與沈讓郎才女貌,真是羨煞旁人。
程曦走進去時,正好瞧見沈讓和江靜嫻雙手交握,這種幼稚又明顯的示威行為,她不禁嗤之以鼻,忍不住譏笑出聲,真是有夠辣眼睛的呢。
江靜嫻聽後麵帶緋色,立即朝她行了個隆重的謝恩大禮,她也就賣個人情,無視兩人扭捏的態度,剛招呼落座,沈讓便拉起江靜嫻開了口。
“方才讓我們等了許久,想來是公主事務繁重,我們與你本也無話可說,便不叨擾。”
就沈讓這種狹窄的氣度,真不知道有什麽值得喜歡的地方,程曦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沈小侯爺想走,本公主不攔著你,這原本就是女兒家的事,你說是嗎?”
沈讓瞪著程曦,不客氣的說道:“有你這樣陰險善妒的人在,若我不護著靜嫻,她早晚會成為這宮中的一縷冤魂。”
如果此刻有畫麵,程曦絕對可以看見自己的血條正在一點點的往下掉,雖然她並不將這些中傷的話語放在心上,可不代表沒有受到傷害。
現在她恨不得堵上沈讓的嘴,不想再和這兩人扯上任何關係,不管是秀恩愛還是演苦情戲都與她無關。
沒有心情再應付他們,程曦敷衍道:“江二小姐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才女,傾慕者眾多,沈小侯爺可一定要看護好她才是。”
“程曦,你又想耍什麽陰招?!”沈讓覺得她話裏有話,頓時怒道,“別以為陷害靜嫻令她禁足,十日後的花朝棋弈你就能勝出,做夢!”
程曦無心理會他的怒意,隻道傷好後親自給丞相賠禮,既然搬出了江家,江靜嫻即便為難,也隻能生生受下。
之後她揮揮手,精疲力盡的讓水月送了客,剛出廳門,正巧碰上紅葉從紀承謹的偏院回來。
臨走時,沈讓無意中聽聞,程曦讓紅葉給辛陽國質子送早膳、點心和大補湯,他倍感意外,這是那位張揚跋扈的明若公主嗎?可她秉性還是那麽難以捉摸,神情語氣依然如高嶺之花般驕傲,令人心生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