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細
邊關的夜晚,月亮顯得非常大。
眾人奔波了幾天,今夜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床榻上睡覺了,在沙漠中露營怎麽都睡得不是很安分。到了城中,酒足飯飽之後,都覺得困倦了。
“童遙,你把他安排在你房間隔壁睡下吧,我剛才給他把了把脈,脈象比之前好多了,我估計明天他就能醒來了。”陳禦風安排道。
“好的,先生!”
“先生,要不要我把老軍醫叫來,給他看看?”曹添堡說道。
“曹將軍費心,他隻是嚴重脫水症,經過幾天的調息,現在應該好多了。可能是身體極度虛弱,不然現在應該醒過來了。”陳禦風說道。
“既然如此,那曹某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你們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研究去回鶻的事情。”
說吧,曹添堡便離開了。明月照耀下的瓜洲別有一番滋味。
累了幾天後,眾人都睡得很舒服,天大亮了,童遙和餘天衣才醒過來,可醒過來發現出事情了。
兩人慌忙來找陳禦風,卻發現陳禦風不在房間,在後院的花苑裏,終於發現陳禦風在那裏踱步。
“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陳禦風忙回頭,說道:“什麽事情?讓你們兩個如此驚慌?”
“先生,那個,那個活死人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走,我們去看看。”
三人慌忙的來到童遙住的房間的隔壁,隻見房間很整齊,沒有任何打鬥和東西翻倒的痕跡,陳禦風摸了摸被子,被子涼涼的。
“看來是大半夜就不見的了。”
“先生,會不會是被什麽人劫持走的?”
“童遙,你昨晚窗子關好沒?”
“先生,窗子我是關好的,但是門我無法從裏麵關,所以我就拉了過來,會不會是有人從門裏進去劫持走的?”
“進門倒是很簡單,但是如果是被劫持走的,那麽勢必會留下一些痕跡,但是從目前來看,這裏絲毫看不出昨夜有人進入,並且帶走一個人的痕跡。”
“先生,你的意思是他自己走掉的?這不大可能啊。昨天他還奄奄一息,昏迷狀態的呀。”餘天衣說道。
“沒錯,昨天他是呈現昏迷狀態,但是從脈象上看卻比較平和,如果我大膽的推測一下,昨天他可能已經醒了。”
“已經醒了?那他為什麽要裝昏迷呢?”童遙問道。
正說著,涼泉公主和閆子秋都過來了,問道:“怎麽?那個昏迷的人不見了?”
陳禦風點了點頭。
“我就覺得這個人疑點重重,或許就算不是殺我地宮衛隊的凶手,也是幫凶。”涼泉公主恨恨的說道。
“我覺得他之所以裝昏迷,就是為了半夜偷偷的跑掉。”
曹添堡這個時候也來了,問道:“怎麽?昨天昏迷那個人跑了?要不要我派人去尋找?”
“算了,曹將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既然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秘密,就讓他去吧。”陳禦風說道。
“也好,我們來商量一下,怎麽去回鶻吧。”陳禦風說道。
曹添堡說道:“這裏去回鶻雖然不遠,但是相比會危險重重,我派我的衛隊長帶領八大軍頭保護你們去吧。有什麽事情也好照料一下。”
這時旁邊走過一個健壯的漢子,向陳禦風等人施禮,說道:“我叫張力夫,是曹將軍的衛隊長,現在就由我就來負責先生們的安全。”
“如此,有勞曹將軍和張隊長了。”陳禦風說道。
早飯完畢,眾人和曹添堡告別北上,風蕭蕭,路漫漫,邊塞的大漠風光顯得非常粗獷。涼泉公主和閆子秋兩名女士,其餘都是男人,張力夫話不多,但是不管對誰都是彬彬有禮,在他的話中絲毫沒有讓人不愉快的地方。
“張隊長,你們和回鶻之前打過仗沒?”餘天衣問道。
“前些年經常交戰,後來我們歸義軍找到機會,一舉戰勝回鶻,於是就成了盟友。”
“戰勝後結盟,看來你們曹將軍果然深通兵法啊。”童遙笑道。
“看來童兄也懂兵法嘛。”
“我這都是先生說的,我哪裏懂什麽兵法。”
“張將軍,我們進回鶻是不是要穿過賀蘭山?”餘天衣問道。
“餘大俠,雖然走賀蘭山更近,但是賀蘭山很難走,就算是白天馬也走不快,所以我們繞道北上,穿過幾個村子就直接連接河西走廊的大通道,一兩天便到高昌了。”
“好啊,我們還是盡快趕到吧,從求救信來看,高昌回鶻的汗王怕也是熱鍋上的麻衣,急得團團轉了。”陳禦風說道。
消失的禾木村
一路上都是幾個男人在扯各種事情,張力夫會講在大漠中交戰的各種情景,比如說在大漠中,最恐怖的敵人很多時候不是見得到的,而是見不到的。
“張將軍,你說見不到的敵人是什麽?”童遙問道。
“在沙漠中,見得到的大多是人和馬,以及駱駝等。但是還有很多見不到的,比如不可預測的天氣,一場大風暴可以瞬間把一支部隊甚至一個國家湮滅的。”張力夫說完,才發覺自己好像無意識的觸痛了涼泉公主,瞟了一眼,看她並無異樣,便自顧自的喝了口水。
“那沙漠中是不是大風暴最可怕啊?”
“沙漠中大風暴確實很可怕,但是我們卻不怕它。”
“哦,我知道了,你們和沙漠打交道的時間長了,有大風暴的時候自然就可以避開了,是吧?”
“童兄說的一點沒錯。”
“最讓我們恐懼的是,在沙漠中行軍,沒了水,找不到水源。一支部隊一天要喝非常多的水,而找不到水源就等於等死了。”
“那你說的這些都是天氣和地理,這些行軍打仗自然是要首先顧及的。”閆子秋笑道。
“姑娘說的一點沒錯,這些我們會有專門的探查和哨騎。所以一般來說這些問題都能克服,最怕的還是不可預知的東西。”
“什麽東西?”童遙的好奇心起來了,連陳禦風都製止不了。
“沙漠裏的亡靈。”
“沙漠裏有亡靈?”
“其實說直白點,就是沙漠中看起來什麽都沒有,實際上在沙漠地上有著太多恐怖的東西,比如毒蟲。你眼睛看不到,但是馬或者駱駝一腳下去,可能在沙子中就被毒蟲咬了一口,而這種血腥味一旦傳開,這些毒蟲便會瞬間的包抄過來,先是吃駱駝和馬,接下來就是人了。”
“有那麽可怕嗎?我們也剛剛穿越沙漠,並沒有你說的那麽恐怖啊。”
“嗬嗬,有涼泉公主給你們帶路,走的是最安全的路,自然會少很多意外的事情。”
原來如此呢,看來雖然穿過了沙漠,但是他們對沙漠的了解才剛剛開始。說著說著,天色將晚,在夕陽下的邊塞很美。
“餘兄,你看這將要落下的夕陽,是不是覺得王維寫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多麽的形象啊。”
“先生說的是啊,我記得小時候父親教我背邊塞詩的時候,我還笑說,王維也就是小孩子的水平,什麽圓啊,直啊的,太直白了。現在看來,這字太貼切了。”餘天衣終究是世家出生,雖然闖**江湖,但是依然懂一些詩書。
“是啊,王維的詩句中不隻是邊塞味,在邊塞中還帶著禪味道。”
張力夫笑道:“先生,什麽禪不禪的,我倒是覺得我們肚子有點饞了。”
“哈哈哈,張隊長說的是。我們找找看哪裏有落腳的地方,今晚歇個腳,明早好趕路。”
說著說著,便看到在前麵有一個村莊,張力夫說道:“先生,我知道這個村,這個村叫禾木村,村裏的保長之前我見過,當年我路過這裏的時候就去禾木村歇過腳。”
“那太好了,我們走!”
“等等!”陳禦風忽然說道。
“先生,有什麽情況嗎?”
“你們看,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的啊,我看一切挺正常的。”閆子秋話剛剛說完,就覺得這話說得太早了。
“你們看,一個村莊,在這夕陽西下的時候,最容易見到的是什麽東西?”
“炊煙”
“沒錯,是炊煙,可是你們看這個村莊,很安靜,沒有屢屢升起的炊煙,反倒是在村莊裏的樹上,落著許多的鳥雀。”
“先生,你的意思是?”張力夫還是沒弄太明白。
“這個村莊裏沒人。”陳禦風接著說:“你們試想,如果村莊裏有人的話,鳥雀會被人驚起,會在村莊上盤旋,然後再尋覓地上的食物。而這個村莊沒有炊煙,鳥雀安靜在樹枝上歇腳。對了,張隊長,你上次見過這裏是什麽時候?”
“一個月前吧。”
“會不會這個村莊搬到什麽地方去了呢?”
“不會啊,這村莊旁邊有著肥沃的土地,盛產小麥和青稞,這個村算是周邊比較富裕的村莊了。”
“那麽說來,這個村莊肯定出大事了。”陳禦風說道。
“先生,那我們還繼續趕路嗎?”童遙問道。
“再趕路就得天為被地為床了,我們進入到這個村莊了,就去看看吧。”陳禦風說。
“去這個沒人的村莊?”涼泉公主忽然有些恐懼。
“公主不必擔心,我們有餘兄和張隊長他們在,去這個奇怪的村莊看看又何妨?”說吧,陳禦風拉起馬,徑直朝村莊走去,眾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夜色,慢慢的降臨在這個奇怪山村的頭上。而明月,則從東邊剛剛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