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覆沒

孫子兵法裏麵“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目前隻有百人左右的小部隊,竟然敢在賀蘭山重兵把守的地方殺死數十名士兵,這顯然激怒了屈仝誅。他下令千人鷹師從四麵八方的小道上四麵八方圍了上來。

鷹師是回鶻精銳的部隊,也是戰鬥力極強的部隊之一,當年回鶻幫助唐朝皇帝平定叛亂,鷹師是主要的部隊。千人的鷹師部隊在牛頭山的山穀中將百人團圍住後,便派人通知屈仝誅,鷹師已經圍住敵軍,半個時辰後便可將將敵軍斬首俘獲。

屈仝誅深信鷹師的戰鬥力,半個時辰算是保守的了。於是便悠閑的坐在牙帳中,等待鷹師的捷報,以及查獲來敵的信息。

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了,不見消息,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屈仝誅感到事有蹊蹺,便派人前去查看,又過了半個時辰,派去的人回來了,踉踉蹌蹌猶如失去了魂魄一樣。

“將軍,不好了,將軍,遇鬼了。”

“再敢胡說八道,我先砍了你。”

“將軍,不信你自己去看,牛頭山的山穀中,有厲鬼啊!”士兵邊說邊打顫。

屈仝誅也覺得奇怪,這個親兵跟隨自己也算是南征北戰,怎麽會如此語無倫次,便召集親兵衛隊,一同前往牛頭山山穀。

牛頭山,顧名思義,整個山頭就像牛頭一樣,兩邊有兩個高聳的山峰,中間有一個雄渾的主山脈。山峰陡峭,樹木稀少,峰頂常年積雪,遠遠看去就像一頭白色的犛牛一般。

屈仝誅帶著衛隊趕到山穀後,眼前的場景讓他都不禁膽寒。遠遠的就聞到了一股腥味,這種腥味並非血腥味,而是一種非常難聞的味道。而眼前的場景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一片一片的,整整齊齊排列著的,不是屍首,是比屍首還恐怖的。排列非常整齊的白骨,在這個山穀中,整體呈一個圓形的包圍圈,而圍成包圍圈的不是別的東西,就是成片成片的人的白骨。如果不是倒在旁邊的兵器,屈仝誅都不敢承認這是自己排除的鷹師千人隊,衣服鎧甲連同皮肉,都一絲不剩,就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在這麽短短的時間裏,讓一千多人的強悍之師,竟然瞬間化成白骨,甚至沒有反抗。

而那神秘得百人團,自然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屈仝誅強忍心中的悲憤和恐懼,從軍二十年,還從沒打過這種窩囊的仗。連敵人都還沒摸清,就一下子損失了一千多人。

“你們說說,這是什麽東西所為?”

“將軍,這肯定是鬼,是羅刹,是夜叉。”身邊的親兵在此說道。

“我高昌回鶻舉國信封佛教,佛祖自會保佑,羅刹、夜叉又怎敢造次。”

“可,將軍,這你要說是人力所為,那天底下到底什麽東西能在一個時辰把我們的鷹師化為白骨啊?”

無人回答,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別說是行伍出身的將軍,就是是高昌國師,也斷然難以解釋這個情況。

當這個消息傳到高昌的時候,逄拓乞震怒了,雖然沒有查清這百人的底細,但從其來的方向,還有現在正在國賓館天天要談借道的小汗王,不是喀喇汗國幹的又是誰幹的。

可看到匯報上說的一個時辰鷹師化為白骨的情況,逄拓乞也震驚了,這種猶如謠傳神話中的事情,竟然會出現在軍報上,這種絕非人力所為,定然是厲鬼、夜叉或是羅刹才能幹得了的。

於是逄拓乞連夜在牙帳召開會議,商議在這個局麵下該怎麽辦。這時一個趕回高昌的屈仝誅說道:“大汗,我們眼下急需尋找盟友,喀喇人想用這種手段迫使我們回鶻低頭,借道的同時分明也會對我回鶻虎視眈眈,隻有尋找盟友一同抵禦喀喇才是上策。”

“恩,那你認為我們該向誰求援呢?”

“中原大地的朝廷剛剛經曆內亂,朝廷腐朽,很難派出部隊。歸義軍節度使兵強馬壯,同時又與我回鶻接壤,唇亡齒寒,他們定然會相救。”

“可是,屈將軍,這千人鷹師瞬間變成白骨,這其中的謎團又該如何解釋呢?”

“大汗,這我確實也無法解釋。不過大汗可以寫書信一封,請求歸義軍節度使曹將軍,讓他出麵,邀請號稱中原第一神探的禦風先生來解謎。”

“禦風先生我也有所耳聞,但是曹將軍又如何請得動他呢?”

“大王有所不知,曹將軍和禦風先生的助手餘天衣有著非同一般的交情,隻要曹將軍相請,禦風先生定然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國賓館禮儀官匆匆進賬,說道:“大汗,喀喇小汗王一夜之間不見了。”

“還好此賊跑的快,不然定要拿他為我鷹師報仇雪恨。”

鷹毛信

渭城,是一個邊關城市,在長安以西,出了渭城,便接近邊塞了。唐朝流傳著眾多的渭城送別的詩句。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出了渭城便可以籠統的稱為陽關了。

陳禦風等四人匆匆離開開封後,便一路向西,沿著黃河灘過了洛陽,不多日便到了長安。曾經繁華無比,萬國來朝的長安城,在經曆無數次戰火後,昔日的榮光已經不再,一片廢墟下炊煙稀疏,倒是不少的烏鴉在枯樹上悲鳴的哀嚎,像是在祭奠曾經逝去的歌舞升平。

一路上四人都做了一些喬裝打扮,但沿路的城牆上,竟然貼滿了海捕文書,還給扣上了一個夥同郢王謀殺皇上的罪名。陳禦風倒很淡定,基本上這個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自從和餘天衣逃出開封府的那刻起,他就預料到了朱友貞斷然會大做文章,還會想方設法抓住自己,以便宜殺人滅口。餘天衣和童遙則表現得非常憤怒,顯然被人利用還要當箭跺一樣。

不過還好,出了渭城,便不再有海捕文書了,一方麵這裏是幾大利益集團爭奪的空心地帶,另外一方麵朱友貞剛當上皇帝,更多的精力與北麵李克用爭奪地盤和利益。

可茫茫荒漠,何去何時?

“先生,我倒是有一個主意。”餘天衣說道。

“你能有什麽好主意?”閆子秋嘲笑道。

“我怎麽就不能有好主意了,我之前有一個生死弟兄,現在發達了。做了歸義軍節度使,我們可以去投奔他呀。”

“你就吹吧你。”閆子秋笑道。

“子秋,餘兄斷然不是吹牛之人。再說我聽說現在的歸義軍節度使曹添堡曾經是忠義社的人。”

“還是現實高明,這些情況都有所了解。”

“去歸義軍固然也是一種選擇,隻是我們麵臨著一個選擇,若要抄近路,必然要穿過茫茫戈壁灘大沙漠,現在又是風季,我們有沒有穿越沙漠的經驗,勢必非常凶險。”

“那我們可以繞遠點嘛,反正當時到處走走看看。”閆子秋說道。

“繞的話勢必要返回長安,然後北上,此刻朱友貞和李克用正在爭太原,一不小心我們就會變成送上門去的魚肉了。”

餘天衣說道:“先生,我倒是走過幾次沙漠,隻是要進沙漠,找一個向導和幾匹好的駱駝是必須的。”

可是,在這個邊城小鎮,駱駝竟然一夜之間都不見了。這讓原本平靜的一夥人陡然緊張起來。

餘天衣找到了養駱駝的幾戶牧民,牧民紛紛都說,這幾天出現了一個年輕人,出高價把鎮上的駱駝全部買走了。本來這些駱駝是他們的生存之計,但是給出的價格足夠他們吃喝幾年了。

會是誰買走了駱駝呢?是敵?是友?

雖然不見了海捕文書,難道這邊城小鎮還有著朱友貞的潛伏暗探?

沒有駱駝,這斷然無法進沙漠?沒有向導,就算進了沙漠無法辨別方向,太多的白骨累累都是迷失在沙漠中的路人。

看來,是逼著他們繞道北上,以便於在路上截伏。在這邊城的小客棧,甚至連名字的小客棧,客棧老板過分的熱情更讓他們感到蹊蹺。

這個房間是個套房,中間一個小廳,旁邊有兩間房間,閆子秋一個人住裏間,陳禦風、餘天衣和童遙住外麵的大間。

咚咚咚,正說著就傳來了敲門聲。餘天衣警覺的拿起牡丹劍,朝門口走去,打開門,竟然空無一人。空****的走廊上悄無聲影。餘天衣正準備關門,忽然見到門框上插著一支雪白的鷹毛,在鷹毛的底端有著一封信。

鷹毛信,這是多麽熟悉的東西,曾經忠義社的緊急信,最高級別的就是插上一支白色鷹毛。而忠義社自從餘天衣(也就是徐一準)退出後,基本上也淡出江湖了,今天竟然會再現鷹毛信。

“餘兄,這插著一根鷹毛的信代表什麽意思?”童遙問道。

“鷹是速度最快的動物,其飛翔衝刺的速度不僅在天空中,就連大地上的野馬,江河裏的遊魚,都沒有它快。在忠義社曾經有三種信件,一種是魚形信,一種是馬蹄信,一種就是鷹毛信。顧名思義,鷹毛信最為緊急,也最為重要,基本上都是當時社裏長老直接派送。隻是現在忠義社都已經散落了,江湖上也不會再有用鷹毛信作為標記的了。”

“天衣,打開看看上麵寫著什麽。”陳禦風說道。

“徐兄,煩請陳先生及兄等速到歸義軍帳相見。添堡。”

餘天衣略加思索,便說道:“先生,這信應該就是曹將軍所寫,字跡是曹將軍的特有的隸書,再加上現在還知道我叫徐一準的不多了,看來曹將軍是派人到了這個邊城小鎮。”

“這倒是麥芒掉進針眼了,要曹操來曹操,巧了。”童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