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為實
陳禦風又看了一會,問道:“蕭缺山是什麽死的?你們親眼所見嗎?”
“我們親眼見到他的墳,他的弟子料理的後事。”
“親眼見到他的墳,那見到他的屍首沒?”
“先生,人家都入土為安了,我們又哪裏能見到屍首?”
陳禦風微微一笑,顯然是明白了其中的玄機。童遙見陳禦風對蕭缺山的死還抱有一絲笑意,一時間也琢磨不透陳禦風的想法。
陳禦風大聲說道:“堂堂墨門巨子,竟然也會助紂為虐,幹出這種下三濫的勾當。”這話一出,正在激烈打鬥的雙方瞬間變停了下來。
黑衣人一驚,手中的鐵棒“叮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餘天衣的劍尖已經指到黑衣人的喉嚨處,劍尖微微顫抖。
“自己把麵罩摘了,快!”餘天衣怒道。
“餘兄,你殺了我吧!”黑衣人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餘天衣一聽到這個聲音,劍再也挺不直,塌拉了下來。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餘天衣顯得非常激動。
黑衣人緩緩扯下帽子,餘天衣甚至不敢看,沒錯,正是蕭缺山,那個和自己相處了近兩年的朋友,無話不說,沒有任何底細的人。
“餘兄,還會後來你都沒再去弄香司。在弄香司,隻要你有欲望,隻要你有理想,早晚都要栽進來。”蕭缺山恨恨的說。
“蕭缺山,那你又是為了什麽目的把自己弄成別人的走狗的呢?”童遙問道。
陳禦風一示意,搶口說道:“先不急,我問你,女子失蹤案是不是你所為?”
蕭缺山點了點頭。
陳禦風接著說道:“以你的伸手,再加上迷藥,要把張員外家的女兒弄走並非難事。可是秦捕頭的外甥女會武藝,而且還有看家護院,你是怎麽把人弄走的呢?”
“我迷倒小姐後,並沒有急著出門,等丫環招呼所以人出去尋找的時候,我才背起人,悄悄的出了院子。”
“那閆姑娘呢?現在又藏在哪裏?”
“閆姑娘,唉,我實在想不通他們為什麽要抓閆姑娘。”
“蕭缺山,閆子秋被你們藏哪裏去了?”陳禦風不怒自威。
“先生,閆姑娘進了大佛寺後,並沒有危險,這點你們不用擔心,現在在大佛寺的閣樓上。”
一聽蕭缺山這麽說,陳禦風等三人算是放下了顆心,雖然蕭缺山做下這些罪惡勾當,但是他們還是會選擇相信他說的話。
餘天衣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問道:“說,誰是弄香司背後的大老板?”言語中帶著怒氣,牡丹劍也被他在此平端,直指蕭缺山。
蕭缺山正要說話,忽然“啊”的一聲,身子像是著了魔一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餘天衣慌忙抱住蕭缺山,在斷斷續續的語氣中,聽到了“暈。。。。。。王。。。。。。爺。。。。。。”兩個字。
三人朝蕭缺山的身後看去,並未見一絲人影,在這白骨累累的深穀,就算在這些角落藏幾個人,要發現自然也不容易。
瞬間發生的事情讓人頭暈腦脹,三人稍作休息。
“先生,那這怎麽處理?”餘天衣看了看石頭上一死屍,一個活死人,問道。
“像這樣的活死人,僵樹人,活著的痛苦遠勝於入土。都挖個坑埋了吧。”
餘天衣和童遙用鏟子不一會就挖了兩個坑。這個時候陳禦風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秦捕頭的外甥女習武?張員外家的則是個文弱女子?”
“是的啊。”餘天衣說道。
陳禦風用發簪抬起了腹部被挖了個洞的女屍,說道“不對啊,奇怪!”
“先生,有什麽問題?”
“秦捕頭的外甥女是先被抓的,其後隔了幾天張員外家的女兒才失蹤。這麽說先被拿來培育曼珠沙華是秦捕頭的外甥女。”
“恩,應該是這樣。”
“可你們看,這具活死人的手掌關節磨有老繭,一看就是習武之人日積月累留下的痕跡。而這名死屍手指細長纖弱,一看就是沒多少運動的富家小姐。”
餘天衣和童遙看了看,說道:“這麽說,這具活死人是秦捕頭的外甥女啊。可這又有什麽奇怪的嗎?”
“如果第一個被抓來的女子,培育出來的曼珠沙華並未被取走,而第二名被抓來的女子培育的花被取走了,說明了什麽問題。”
“說明第二次培育成功了。”餘天衣說。
“沒錯。那麽說他們的目的達到了。”陳禦風接著說:“先不管那麽多了,我們快找閆姑娘去。”
太監主持
三人埋好那兩具女屍和蕭缺山的屍首後,沿著曲曲折折的深洞摸索著前行。童遙開了個不很和適宜的玩笑:“還好閆姑娘不在,不然這裏肯定要把她嚇哭。”
“嚇哭她,你忘記她是幹什麽的了?”餘天衣冷冷的說道。
“哦,是啊,大唐仵作女官啊。”童遙說道。
“你們別說話了,小心驚動這深穀裏的惡魔。”陳禦風說道。
顯然餘天衣和童遙是沒有陳禦風在這個洞裏經曆那種恐怖的事情。陳禦風忽然覺得,當初在屍蝰溝救自己的會不會是蕭缺山,現在想想除了蕭缺山還有誰?可是如今蕭缺山已經死了,徹底的死了,這恐怕會是一個迷了,讓他以後一直都無法知道了。
三人悄悄的從深穀中慢慢走,不一會就到了魏殤門,直到後來陳禦風才和餘天衣他們說起,當時自己是用剛才瞬間射到一群人十子連環弩打開魏殤門上的奇門八卦的。
三人此時都在想一件事情,剛才的黑衣人隻是一小波,那麽等到找到閆子秋的時候,估計會出現更多的守衛和僧人,要救出閆子秋談何容易。
可世界上有些事情,往往和你的想法相差很遠,甚至是另外一種可能。等三人好不容易出了萬佛窟的青銅大門時,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並非一群持刀之人,而是一張笑臉。
這是什麽情況?笑裏藏刀?
想必是如此了。天樂方丈仿佛知道他們要出現在這個地方一樣,笑眯眯的雙手合十,說道:“三位不比多說,你們的來意我明白,請跟我來。”
“先生,小心有詐!”餘天衣說道。
“沒事,走吧!萬屍穀我們都過來了,還怕他一個方丈嗎?”陳禦風還了個禮,跟著天樂方丈後麵,不一會就到了大佛寺的大佛塔。
雖然童遙和陳禦風都進過大佛寺,但是大佛塔確是第一次上。餘天衣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怕有機關暗器之類的。
“天衣,不必驚弓之鳥了,你還沒看出來嗎?方丈是那麽的成竹在胸,一個勝利者是不會用這些手段的了。”
大佛寺一共十九層,方丈帶著三人進了一個木製方形閣樓,然後啟動開關,下麵發出巨大的響聲,緊接著三人感覺輕飄飄的便朝塔頂升起。
“方丈,這就是升降梯吧?”陳禦風問道。
“先生果然什麽都知道,這升降梯由兩個部分組成,一個是升降開關,一個是轉動開關的力量。這升降開關倒不複雜,隻需每層留夠可以升降的空間,再由鋼索打造連接而成。這轉動的力量則是由十六匹西域寶馬拉動而成,要升就從右邊拉動,要降則從左邊拉動,隻是這轉換隻見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換馬匹方向。”
從升降梯看出去,開封城往下降,越來越小,快到十九層的時候,感覺那些房子就像模型一樣,街道上走的人仿佛玩偶一般。
開封今天的天氣真好,遠處的黃河和近處的汴河旁,綠柳茵茵。剛剛走出黑暗深洞的三人,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方丈,閆子秋現在在哪裏?”陳禦風無心看風景。
“陳先生,閆姑娘正在樓頂看風景呢。你們馬上就可以看見他了。”
果不其然,當他們走出升降梯,轉過走廊,閆子秋果然一個人站在塔頂,扶著欄杆,看起來消瘦了不少。
“子秋!”陳禦風喊道。
閆子秋聽到聲音,轉身過來,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一頭抱住陳禦風,在陳禦風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麽會?世道雖亂,但是要我們死可沒那麽簡單。”
餘天衣和童遙在旁邊看著陳禦風和閆子秋,也是激動得眼眶都有些濕潤,雖然平日裏難免吵吵鬧鬧,但是他們也把閆子秋當成妹妹一樣。
“先生,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蕭缺山這混蛋竟然把我抓到這裏來。”
“子秋,這些事情我以後慢慢跟你講,我先問方丈幾個問題。”
“阿彌陀佛!佛道一家,先生盡管問,老衲知無不言。”
“佛?我看方丈不應該是佛吧。我是該叫你總管呢還是公公?”陳禦風說道。
“先生慧眼。”天樂方丈竟然不做辯解。
“啊!”餘天衣、童遙和閆子秋都不禁驚叫出來:“天樂方丈竟然是太監?!”
“天樂方丈自然是和尚,可是他並不是天樂方丈啊。”三人聽完陳禦風的話,仔細看過去,果然有些問題。這個假方丈聲音偏尖,雖然壓低嗓音但是仍然如此,另外喉結不明顯,顯然就是從小被閹割後,喉結無法生長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