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大病之中,寫的這些藥方能管用嗎?”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先生說他十多年前也得過這樣的病,後來一個老道士用處方上的藥治好的。”

餘天衣再看了看處方,有些藥自己都沒聽過,說了聲:“但願在本草堂能找到這些藥。”說完便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童遙跟了過來,準備上樓去看先生,閆子秋急忙說道:“童遙,先生說了,現在他隻想靜養,不想任何人打擾。”

童遙退了回來,一臉不滿,說道:“閆大小姐什麽時候成了先生的。。。。。。。”接著壞笑。

閆子秋也沒心思理他,憤憤道:“先生得了怪病,你倒也不能清閑,先生叫你把之前調查的戶籍資料抄寫一份,明天給他。”

“還沒成為夫人,就行駛夫人的權利了。”童遙低聲憤憤的說。

“唉,你咕嘰什麽啊?還不快去?”閆子秋其實已經聽到了童遙的話,也愣愣的站了一會。才又轉身去準備熬粥煮湯。

處方上有十幾味中藥,餘天衣先到了本草堂,本草堂的掌櫃看完後,說:“餘兄,稍等。”過了一會,掌櫃略顯為難的出來說道:“餘兄啊,說了不怕你見笑,這裏的藥有兩味我這本草堂沒有。”

“什麽?連本草堂都沒有?本草堂不是開封最大的藥店嗎?你們的藥材直供皇宮大院的啊。”

掌櫃笑了笑,說道:“確實如此,可是這兩味中藥產於蜀地,平日裏不論是《千金方》還是《百草記》都很少用這兩味入藥,所以我們也就沒有進貨。”

餘天衣一下子顯得很為難,如果連百草堂都沒有,那開封哪裏會有呢?他接著問道:“掌櫃,那你知道在開封哪裏會有這兩味藥呢?”

掌櫃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去問問天府堂,那裏都是蜀地到開封的商賈之人組建的一個會館。”

“天府堂,也就是在學步人書肆旁邊的那家?”

“正是,沿著門口這條大街一直走,到第一個巷口轉過去,穿出巷子百餘步就到了。”掌櫃的說道。

“多謝掌櫃!”

餘天衣一路小跑,不一會就出了巷子。在巷口一看,還真到了學步人書肆門口,自從《弩俠》一本被封後,學步人書肆雖然可以照常營業了,可生意大不如前。遠遠的餘天衣看到了李添荷,正在門口的橋上觀魚。

“李兄好興致!”

李添荷抬頭看了看餘天衣,說道:“餘兄啊,你不覺得,人要是像魚一樣,得多麽的快樂啊!”

餘天衣笑道:“我不是魚,不知道魚的快樂,隻是李兄如何得知啊?”

李添荷也笑道:“餘兄,你不是我,自然也不知道我知道魚的快樂啊!”說完看了一眼餘天衣和餘天衣提著的藥:“餘兄莫非是去抓藥?”

“是啊,先生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寫了一張藥方給我,其中兩味藥百草堂都找不到啊。”

“餘兄,你給我看看,我說不定知道呢。”餘天衣聽完把藥方遞了過去,李添荷說道:“看來先生病得不輕啊,這筆鋒軟綿無力。不過說來正巧,這兩味藥我這裏有,你稍等。”

不一會,李添荷包了兩個小包,上麵都寫著各自的藥名。他遞給了餘天衣,餘天衣趕忙道謝。李添荷說:“不用客氣,你我惺惺相惜,快給先生送去吧,等過幾日先生好些了,我會親自去探看的。”

餘天衣也不做停留,徑直的回到了禦風樓。

手抄本

就在陳禦風病重這段時間,開封城又出事了。而且這個事情和陳禦風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弩俠蕭缺山被處死了,可是事情卻有添了些波折,司馬空被放了出來,可就在他出來後的幾天,開封城了忽然間多了很多手抄本。

這些手抄本以私人傳遞的方式進行,互相之間借給你幾天時間,你抄完後迅速還我,然後互相流傳下去。不出四五天,在開封讀書識字的人群中,都多了一本《弩俠後記》的手抄本。

當官府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差不多開封城也都沸沸揚揚了,《弩俠後記》已經傳抄得差不多了。而要查抄這些書,難道則相當大。越是禁止的東西,老百姓越是想看,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則越是好奇的去了解。就連不識字的人,在聽完其他人講述弩俠的事情後,私底下又是三三四四的圍在一起,把弩俠越說越離譜,就連弩俠複活,鬼魂也能懲惡的事情都吹得是天花亂墜。

童遙和餘天衣看到這個數後,急忙來找陳禦風,可閆子秋說了,陳禦風喝完藥後,要靜養三天,不能被風吹到,所以也不能見餘天衣和童遙。

餘天衣和童遙也急著團團轉。這時閆子秋說道:“你們兩人那麽著急,那有沒有看看《弩俠後記》寫的是什麽內容呢?”

“看了,寫的無非也是幾起凶殺案,弩俠成功的完成自己設定的懲惡目標。”

“你看著會不會是司馬空寫的呢?”

“看筆法應該是,隻是從時間上看,司馬空才出監獄沒幾天,是不可能完成這兩冊《弩俠後記》的啊。”

“再說司馬空被關了那麽久,他應該知道再寫這個必然會再被抓的啊。”童遙說。

“那萬一是司馬空在監獄裏就寫好的呢?”餘天衣說道:“我聽先生說,司馬空在監獄裏也在用紙寫啊。”

“可後來不是全部被收了,燒毀了嗎?”

三人一時也想不出來是怎麽回事情。手抄本除了書名外,連作者署名都沒有,而且用這種傳抄得方式,就算司馬空再傻,這種沒本錢而有風險的事情,也不會做啊。

這時,樓上傳來了不急不慢的腳步聲,陳禦風慢慢的走了下來。說道:“天衣,你去查查,當時負責處理司馬空銷毀書稿的那個衙役,書稿有沒有真被燒毀?”

接著又說:“童遙,你快去朱仙鎮,找司馬空,見到他後立即把他帶到禦風樓。”

看著兩人都出去後,陳禦風微笑的朝閆子秋說:“我餓了!”

閆子秋立馬去廚房端出雞絲蓮子粥,溫燉了幾個時辰,糯糯的粥散發出迷人的香氣。陳禦風氣色好了很多,閆子秋看著陳禦風吃粥的樣子,笑道:“先生,慢點,鍋裏還有呢,小心別噎著。你看你,哪裏有道家高士的樣子。”

陳禦風一邊吃粥,一邊笑道:“你是不知道啊,這人病了真難。吃不下東西,還得喝藥。可你肯定更不知道,一個人裝病更難,肚子餓著不能吃東西,還得喝藥,唉!”

閆子秋愣了一會,忽然間看著陳禦風,笑道:“什麽?你說什麽?你是裝。。。。。。。”

陳禦風做了個小聲的動作,示意知道就行。閆子秋低聲:“先生,你這出是什麽意思啊?莫非你料到案卷還沒完?”

“這不已經證明了嗎?《弩俠後記》就是真凶所為,他的目標沒有完成,又怎麽會完結呢?”

“先生,那這《弩俠後記》是誰寫的呢?”

“《弩俠後記》應該就是司馬空寫的,隻是我不明白的是,他究竟得了了什麽好處,還要繼續寫這個足以讓他粉身碎骨的傳奇小說。”

滅跡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過了陳禦風的想象。

餘天衣不一會回來了,低著個頭。陳禦風問道:“是不是司馬空的書稿出什麽問題了?”

餘天衣答道:“我去問了負責銷毀書稿的高衙役,他說他拿了書稿出來,在出牢門的時候正好和一個新來的衙役撞在一起,新來的衙役端了一盆水,正好澆在高衙役一身,連書稿都濕了。新來的衙役忙道歉,並讓高衙役去換衣服,書稿他去銷毀。”

“一看就是設計好的情結。”閆子秋說。

“然後你去找那個新來的衙役,結果幾天沒去上班了。對吧!”陳禦風問道。

“是的,很明顯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書稿去的。”餘天衣接著說:“高衙役做事也太不小心了。”

“其實這不奇怪,一般來說,都要銷毀的書稿,刑部也不會顯得那麽重視,因為常規情況下,誰會來偷被禁被銷毀的書稿,完全是無利可圖的東西。”陳禦風說道。

“但願,但願不要再出意外,不然就真成無頭公案了。”

忽然,一隻信鴿飛了過來,餘天衣伸手接住了信鴿,一看就是禦風樓自己養的信鴿。拿下信紙,也沒看,就遞給了陳禦風。

陳禦風看了一下,眉頭緊皺,說道:“你們兩個快收拾一下東西,隨我出城,又出案子了。”

三人收拾完畢,騎上馬,出了開封城。

出城好一陣,看陳禦風神情沒那麽嚴肅了,閆子秋問道:“先生,不會是司馬空出事了吧?”

陳禦風沒有回答,把紙條遞給你閆子秋,閆子秋一手握住韁繩,一手展開紙條,一看就是童遙的字跡,上麵隻有七個字:司馬空被殺囿齋。

三人默默無語,陳禦風也覺得有些冷,有些可怕。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身邊出了內奸,不然為什麽凶手對自己了如指掌。好像自己每一步計劃,都被凶手全然知道,然後提前下手,讓這個探案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境況。

可是,餘天衣和自己患難之交,人品本性毫無可懷疑之處,雖然其武藝功夫了得,要做下這樣的案子是沒問題的。可是日日相處,要做下這樣的案子也沒時間啊。閆子秋女流之輩,雖然也有膽有識,但是斷然沒有做下這樣案子的動機,也沒有時間啊。童遙跟隨自己多年,忠心不二,這些年見識和本領也漲了不少,可是人生成長軌跡也斷然沒有想做這樣案子的可能啊。

餘天衣看著陳禦風在看自己,笑道:“先生,別老是看我,你看你的馬,都快撞樹上了。”陳禦風一驚,慌忙拉住了馬。

“先生,怎麽了?”閆子秋問道。

“我光顧著想問題,我們走錯路了,上一個路口就該左轉,往這裏去朱仙鎮要遠一些。”

到了朱仙鎮,三人又緊急趕往司馬空的書院,到了書院門口。隻見童遙已經把院子四周圍了起來,以免被圍觀的百姓擾亂現場。

囿齋不大,再加上四周堆滿了太多的書籍,整個房間就顯得有些緊促。司馬空坐在書案前,一根弩箭穿喉而過,穩穩的把他釘在了後麵的屏風上。現場沒有掙紮,基本上是一箭致命。

閆子秋上去檢查屍體,陳禦風四周查看,接著問童遙:“你來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嗎?”

“是的,先生,我趕到的時候也覺得奇怪,外院的大門和裏麵的大門都是敞開著的,我也查看了四周院牆,沒有熟悉的腳印。”

閆子秋探了探司馬空的屍溫,說道:“昨天半夜醜時被殺。”

“醜時,一般人都是在睡覺,司馬空不睡覺倒也不奇怪,但是半夜三更的,不是翻牆進來的,那就是敲門進來的。”餘天衣說。

“如果是敲門進來的,那麽如果你是司馬空,迎接客人進屋後,會去哪裏?”陳禦風問道。

“茶幾旁邊做下敘話。”餘天衣答道。

“沒錯,可是司馬空的死狀可以看出,他沒有離開他的書案,是在書案才看到凶手就被殺了的。”

“走,我們去外麵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