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真到了這一步,那也是最遭的一步棋了!”童遙搖著頭。

“對了,你有沒有去問文潤,能不能通過虎賁內衛的渠道給皇帝傳消息?”童遙接著說。

“我問了,他說他們都是單線聯係,如果緊要時刻,非要傳遞消息,那麽隻有用他們虎賁內衛的屍體來傳遞。”餘天衣說。

“這種儼然也不是最好的辦法,再說再過一天多的時間祈雨大典就要舉辦了,就算用這種辦法,皇帝也未必能見到這個消息。”童遙緊鄒眉頭。

“這個陰謀可真是險惡,一箭多雕,環環相扣,這麽說,龍三是真和李克用勾搭了?”餘天衣說道。

“龍三見風使舵,得利忘義,皇帝也算重用他了,你說他為什麽還要去勾結李克用呢?再說李克用在太原,龍三的關係網在河南、安徽,很難聯係在一起啊。”童遙接著說:“我們此時最重要的還不僅是找出真凶,首先要做到的是阻止陰謀的發生,不然別說是皇帝和大臣,就連半個開封,都將毀於一旦啊。”

“你的意思是?”餘天衣不解的問。

“很明顯,從天象上來看,後天必然會有一場雷雨,而位於開封最高的司天監的天空,雷電將更是頻繁,萬歲傘用鐵器製成,如果遭到雷擊,必然會引起火星。那時候現場的人就算沒有被雷擊死,也將引發司天監樓下倉庫中的黑火藥,這爆炸就足以將現場的所以人炸死,到時候皇帝大臣全死了,陰謀就得逞了。”

“你是說霹靂堂私運的黑火藥,全都放在司天監?”餘天衣驚訝的問道。

“之前我也沒想到,但是後來我在司天監後院的路邊,發現了一些黑色的印轍,而這些印轍我檢驗過,就是黑火藥。”

“這麽說,霹靂堂的黑火藥是悄悄的轉運到司天監啊,怪不得我們在大相國寺什麽也沒發現。”

“而負責轉運黑火藥的,你肯定想不到吧。”童遙說。

“是誰?”

“就是那天晚上讓你餘兄尷尬的張家姑娘的父親,他有著京城數一數二的馬幫。”童遙說:“當然,這個也是用銀子在那馬夫的嘴裏問到的。”

“這李克用也算是一方豪傑,這手段也太卑鄙了。”餘天衣說道。

“事情先別那麽著急下結論。”童遙接著說:“我們要趕緊想辦法,不然就真來不及了。”

故事

農曆四月二十八,宜解除、祭祀、祈福、求嗣、修造、動土、豎柱、上梁、安床、納畜、造屋、合脊、起基、入殮、破土;忌出火、嫁娶、開光、進人口、出行、詞訟、開市、入宅、移徙、赴任。

在昨天忙活了一天後,今天早晨童遙顯得很輕鬆,餘天衣早早的便出去了。現在事情一件水落石出,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童遙有足夠輕鬆的理由。

他喝了早茶,吃了籠開封灌湯包,然後帶著一個包裹,徑直的去往大理寺,他今天去大理寺是去找人聊天的。他特意帶上了一些好菜,還專門買了瓶杏花村,沒有酒,聊天的興致會減少很多的。

因為有時候如果你想說很多話,找不到聽眾也是件無趣的事情。

大理寺今天也顯得比較冷清,因為大理寺卿和五品以上官員都去了司天監,大理寺隻剩下一下看守天牢的衙役。

童遙不慌不忙的打點了衙役,今天還特意多給了些銀子。因為童遙知道,半個時辰是不夠的,他今天要聊個夠,也要聊個透。

張漢笙坐在那裏,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童遙進了牢房,衙役退了下去。聽到了聲響,張漢笙緩緩睜開眼睛。

“哦,是你啊!”

“是啊,今天是個好日子,我特意買了點好菜好酒,來陪張大人喝幾杯。”

“恩,今天確實值得喝。”張漢笙聲音稍顯低沉。

童遙打開菜盒子,一樣一樣的把菜放了出來,這可是京運居最拿手的菜,童遙昨晚就叫掌櫃準備的了。

打開杏花村,張漢笙喝了一口,說道:“不錯,這是正宗的杏花村。”

“是啊,張大人喜歡杏花村可不是一年兩年了,應該足足三十幾年了吧。”

張漢笙略顯驚訝:“你怎麽會知道?”

“張大人的事情我自然知道,我今天既然是來陪張大人喝酒的,自然也有些故事想拿來下酒,不知道張大人有沒有興致?”童遙說完也喝了杯酒。

“好,願聞其詳!”張漢笙放下杯子,摸了摸胡須。

童遙打開包裹,拿出一張畫,遞給張漢笙,問道:“張大人可認得此人?”

張漢笙接過來看了一眼,說道:“這是誰?”再一看旁邊有一行字,寫到:滿麵暗黑主成敗,陰騭無光險事多。

“張大人或許不認識此人,但是此人卻認識張大人。”童遙接著說:“此人本姓王,後學道改姓楚,學道多年,但內心浮躁,後犯事被他師傅趕下山,流落江湖多年後,遇到貴人指點,便混出些名氣。”

“你這個故事不精彩嘛!”張漢笙笑道。

“嗬嗬,或許張大人覺得不精彩,可要是我說出他的身份,張大人或許就會覺得有些味道了。”童遙說。

“快說吧,別賣什麽關子了。”

“他就是這幾年風靡全國,四處受追捧的布雨神君,楚挽楓。”

“你說他就是楚挽楓,這怎麽確定,除了他徒弟,好像普通人是看不到他真麵目的啊。”張漢笙有些驚訝。

“是的,尋常人自然是無法看到他的真麵目,可是我卻認得他,也認得他的相貌。”

“那你這兩行字是什麽意思?”張漢笙問。

“這是麻衣派相術的結語,楚挽楓注定無法成事,做的注定會是替罪羊而已。”童遙鎮定的說道。

“是嗎?那他現在不是風光無限,受萬民景仰?”張漢笙說道。

“莫非張大人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什麽?他死了?”

“他的任務完成了,自然就死了。而且是死於自己之手。”童遙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你說楚挽楓可是與你有關?”張漢笙問道。

“不,與張大人您有關!”

“胡說,我不認識他。”張漢笙有些激動。

關聯

“大人別激動,先喝點酒,我慢慢的和你說。”童遙說道。

說完童遙給張漢笙倒上就,又夾了些菜。接著又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你張漢笙,說:“張大人,此人想必你一定認得吧。”

張漢笙仔細端詳了一會,疑惑的問:“這是司天監翁監正,我自然知道。”

“請大人再看看旁邊的批語吧。”

“麵上青容冷麵主,唇高嘴翹主性強。”張漢笙念道。

“翁監正一直位居司天監一號人物,經曆兩朝受寵不衰,具體的為人處世我就不多說了,我隻要說的是,他和楚挽楓的關聯。”

“有何關聯?”

“楚挽楓學道九年,他有個師叔,但是一直沒見過麵,後來流落江湖的時候,才知道他師叔混得不錯,深受皇帝寵幸,而此人正是翁監正。”

“就算他們是師叔師侄關係,又有什麽奇怪之處?”

“那我問大人,你覺得祈雨真是楚挽楓的布雨術奏效的嗎?”童遙接著說:“道學裏有一門星象學,通過夜觀天象,可以推算出半個月左右的風雪雨露,如果是短時間的甚至可以推算到大概時辰。”

“那這麽說,楚挽楓深通星相學?”張漢笙說道。

“楚挽楓隻懂個皮毛,並未得到星相學精髓。”

“那他如果不是有布雨術,又是如何算出下雨時辰的呢?”

“一切的肉眼凡胎,都比不過天文儀器,翁監正掌管司天監,天文曆法,星象萬千,自然是了如指掌,當楚挽楓遇到這個師叔後,就能得到一個月左右的天氣變化了。”童遙說道。

“原來如此,想不到翁監正也做此勾當,待我出獄後定當上表,彈劾他。”張漢笙說道。

“張大人想彈劾翁監正,值得稱讚,可是他深得皇帝寵幸,要彈劾也沒那麽簡單,他夜夜新郎,司天監成了他的洞房,皇帝不是不知道,可能容忍,自然是非常相信他的。”童遙笑道。

“這麽說,遍及各州的祈雨大典,都是騙人的把戲?”

“不隻是騙人的把戲,在這把戲後麵還有好戲。”童遙說。

張漢笙遲疑了一會,吃了口菜,喝了一口酒,才接著問:“什麽好戲?莫非你要說的是當眾祭女**之事?”

“這種汙濁之事,怎麽能叫好戲呢?殺人於無形才是好戲。”童遙說道。

“殺人?”

“祈雨大典中,布雨神君頭戴麵具,吃完玉屑後,在大火中熊熊燃燒,直到天降大雨,楚挽楓可沒什麽神術,要是他被燒,那早死了。”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沒錯,每次祈雨大典中,被燒死的不是楚挽楓,而是他們想殺的人?”

“什麽人?”

“虎賁內衛。我們救下一個差點被燒之人,但由於虎賁內衛口風極為嚴實,我們起初也不知道這裏麵的文章。後來才明白,虎賁內衛正是皇帝派去調查布雨神君,得到一些重要消息後,被布雨神君一夥神秘殺害的。”

“就為了掩蓋祈雨術就殺死虎賁內衛,這不大可能吧。”

“沒錯,如果單獨為了掩蓋不靈的祈雨騙術,是沒必要殺害虎賁內衛,可是這祈雨術後麵牽扯著更大的戲和故事,如果被皇帝知道了,那就不是騙那麽簡單了。”

“童遙,你這也太故弄玄虛了吧。”

“張大人,大凡一個驚天的陰謀,必然有著錯根盤結的關聯。”童遙笑道:“張大人你怎麽緊張起來了呢?”

“胡說,我緊張什麽?”

“既然大人不緊張,那我就再給大人看一隻頭像吧!”說完童遙又遞了一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