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龍三從府衙回來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龍三的馬也隻能緩緩而行。這時,大街旁邊的飯館二樓,傳來了爭吵聲,吵著吵著,其中一個人端起桌上的一鍋湯,朝另外一個人潑去,另外一個人一讓,湯從窗子裏飛了出去,不偏不正,恰好就潑到了龍三的頭上。龍三雖然想極力打馬避開,可湯湯水水還是濕了大半邊衣服。
龍三大怒,徑直到了二樓,二樓的漢子見到龍三穿著官服,還帶著佩刀,也不再吵架了,都嚇得跪下一個勁的求饒。龍三雖然恨不得把他們都扔下樓去,可也隻是被潑了點湯,斷然不至於把他們抓官府。也隻能自認倒黴,恨恨的回府。
回到府後,龍三趕緊到了後院,進了洗澡房,脫掉外衣,再脫掉裏麵的灰色衣服,又小心翼翼的脫下裏麵的黑色緊身衣,衝了個澡,換上衣服,休息了一陣子,才又趕往府衙裏去了。
“餘兄,怎麽樣?他洗澡的時候你看到他背上有什麽了嗎?”
“恩,看到了。”
“那有什麽?”
“一大片好像是燒傷的傷疤,不過已經是好多年的舊疤了。”
“這麽說,是無意中燒傷的,還是故意燒傷的,也無法分辨。”
“是啊,也無法說明沒這傷疤的時候,是不是有虎賁圖案。”
“看來,龍三的身份也是個迷啊。”
“至少他並沒有解除是虎賁內衛的嫌疑。”
“如果他是虎賁內衛,就非常有可能是出賣其他虎賁內衛的奸細。”
“有時候,深處其中的人,有些有著多重身份的。”
“臥底與反臥底?”
“我曾經聽說過,一個人,身兼五種勢力不同的身份,竟然還能在裏麵伸展自如,很難想象在那種瞬間你死我活的情況下,他是怎麽生存下來的。”
“所以說,我們看到的身份,也隻是一種身份而已,我們探查到的身份,也可能隻是另外一種身份而已,難說還有第三,第四種身份呢。”
“看來,我們要轉變一下思路,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發現了。畢竟離大相國寺的祈雨大會越來越近了,憑感覺,這場祈雨大會可不像之前的那幾場,總覺得這才是祈雨大會的終極目標。”
入獄
刑部尚書掌管全國司法和刑獄的大臣,也是六部中主管司法的部門。張漢笙由於跟隨皇帝征戰多年,靠軍功及威望被任命主管刑部。其祖上和餘天衣家有世交,因此兩人得以相識。
到了開封多日了,雖然案件整體並未得到答案。但是關於失蹤人員方麵,餘天衣和童遙都有了共同的認識,也到了該見見張尚書的時候了。
可到了刑部尚書府,詢問門役,刑部尚書不姓張,這驚得餘天衣嘴都合不攏。餘天衣遞給了衙役一張銀票,衙役才詳細的告訴了餘天衣。
原來就是前些日子,張漢笙被人舉報,被停職羈押,現在關在大理寺牢中。現在的刑部尚書由刑部侍郎暫時代管。
兩人也沒做停留,去買了點酒菜,出了點錢給牢頭,牢頭帶著兩人左繞右拐,牢頭吩咐隻能給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見到了張漢笙。
張漢笙一身囚服,雖然這間囚室比周圍的幹淨些,但是四周的牆壁都是大理石構築,也明顯比其他囚室看管的嚴格。
“張大人,出了什麽事情了?”
張漢笙回頭仔細看了看,竟然沒看出來是誰。餘天衣小聲說:“張大人,我是一準啊。”
“徐兄弟啊,唉!”張漢笙連連捶地。
“張大人,關於失蹤的事情,雖然現在還沒有水落石出,但是大體情況我們了解差不多了,本來今天想去刑部找你,可是一打聽才知道大人出事了。”
“我是自作自受啊,讓下麵的人給陷害了。”張漢笙遺憾的歎道。
“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文德年間,我隨當今陛下出征蔡州,和秦宗權部展開了決戰。秦宗權部極其殘酷,所克州縣,焚殺擄掠,“西至關內,東極青齊,南出江淮,北至衛滑,魚爛鳥散,人煙斷絕,荊榛蔽野”。如此接近於“三光”的抄掠屠殺,秦軍所過之處,百姓或被殺絕,或逃散殆盡,部隊的後勤補給,甚至軍糧都成問題。秦宗權對此並不恐慌,他派出手下將領四出擄掠,捕殺百姓之後,把其屍體用鹽醃製起來充作軍糧。所以當今皇帝在得到實權後,便對秦宗權展開了多次戰鬥,將秦宗權逼到最後,不得不展開決戰。
決戰非常慘烈,張漢笙在和秦宗權大將申宗交戰過程中受多處傷,後來申宗率領部下頭像,並且把秦宗權親自押送給當今陛下,陛下大喜,便封申宗為都衛中郎將,後來天下安定後,又任職刑部,做了天下第一捕頭。
雖然表麵上申宗隻是天下第一捕頭,但實際上是皇帝掌控朝臣,管理天下的情報機關。私底下申宗有多少部屬,張漢笙並不知道,而兩人由於之前就有著過節,因此在共事的時候,也顯得極為尷尬。
張漢笙極力的避開兩人過節,基本上做到對事不對人。申宗平時也不與張漢笙爭執,表麵上看上起也很正常。
可就在前幾天,申宗忽然向皇帝上了封密報,並且有理有據的說張漢笙勾結李克用,圖謀裏應外合,改變天下。這種事情皇帝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派大理寺把張漢笙關了起來,並且搜集相關證據。
“張大人,宗申是誰?在刑部做天下第一捕頭?”
“徐老弟啊,宗申是之前的名字,後來降了皇帝後,皇帝給他該了個名字,叫龍襄,因為他是家裏排行老三,對外都稱神捕龍三。”
“啊,是龍三?”餘天衣驚出聲來。
“怎麽?徐老弟莫非碰到了龍三?”
“何止碰到啊,我的一個朋友還被他羈押起來了呢。”
“這龍三仗著皇帝的恩寵,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張大人,你可聽說過虎賁內衛?”
“虎賁內衛我知道,但是具體虎賁內衛的人都非常隱秘,連師大人都不清楚,這直屬皇帝監管。你為什麽問道這?”
“也沒什麽,徐兄也隻是忽然間想起。”童遙在一旁答道。
意義
出了衙門,餘天衣一臉垂頭喪氣,歎道:“童兄啊,我經常反問自己,在當今這種亂世,我們苦苦尋找真相,有什麽意義?”
“是啊,你這樣說我何嚐沒有這樣的感慨呢?就算一個時期追查到了真相,可瞬間強權之人,便會不講規則的剝奪真相。可就算是這樣,隻要我們遇到的事情,我想就該追查真相,我想陳先生也是這樣想的。”童遙說道。
“你看,我受張大人之托來追查失蹤者,哪料到就連張大人都被真凶誣告入獄。”
“餘兄,雖然龍三飛揚跋扈,也幹了不少壞事,但是失蹤的人與龍三有多大的關係,現在還說不清啊。”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龍三應該就是虎賁內衛中郎將,是皇帝指派的,可他為什麽要殺害自己的下屬呢?”
“龍三是不是虎賁內衛中郎將還不知道,另外他就算不是殺害虎賁內衛的人,但少不了嫌疑的。”
“童兄,那接下來怎麽辦?本來追求的就是給張大人一個交代,現在張大人都入獄了,我真不知道我們還要做什麽?為誰做?”
“餘兄,我們不為誰做,我們要找出借祈雨大典設置陰謀的人,我們要找出真相,因為這個陰謀不知道又會讓多少黎民百姓跟著受苦,得逞的都是政治陰謀家。”
“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龍三是幕後真凶。”
“龍三一介武夫,隻會是執行者,幫凶,做主謀還不夠。”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現在我們手邊的線索不少,可是每一樣都能是暗中調查。之前還想著借張漢笙的權利明察,現在張大人都關起來了,我們隻能暗中靜待,待對方動起來,再查他們的最終目的。”
“對了,餘兄,你還記得每次祈雨大會,布雨神君都吃一種玉屑粉嗎?”
“是的,吃完後就點火。”
“那我們是該找點玉屑粉來,嚐嚐什麽味道。”童遙笑道。
“到哪裏去找呢?”
“哪裏來的就到哪裏找。”
“是啊,布雨神君肯定有玉屑粉。那我晚上悄悄的去找點來看看。”
“玉屑,我更關注的是為什麽要吃玉屑粉?目的何在?”
“或者整個儀式就是按照上古傳說一樣,這也是一個儀式罷了。”
“有這個可能,但是不應該這麽簡單,必然有他的道理。”
這天晚上,餘天衣悄悄潛入了祈雨團所住府院,在祈雨團大師兄的房間旁的暗格中找到了一些藥,但是上麵沒有標明具體的名稱,餘天衣隻能分別取了一些樣本,帶了回來。
童遙把餘天衣帶來的要分別標了序號,然後一樣一樣的找鴿子喂食實驗,這天了大半天,也沒個最終結果。
“餘兄,你說這次張大人如果被定罪的話,會不會被殺?”
“就算被定罪,估計也就是免職,畢竟他妹子還是貴妃呢。”
“什麽?你是說張貴妃和張漢笙是兄妹關係?”
“那還有假?張貴妃雖然不是皇帝最寵之人,但是也給皇帝生了豫王的嘛。”
“這麽說,張大人是國舅爺嘛。”
“也難怪,張大人在獄中也顯得很淡定從容啊,原來有這層關係。”
“童兄,這些藥中,你找出那個是玉屑了嗎?”
“沒法找出啊,這些藥有各種類型,我們又是遠遠的看著他們服用玉屑,無法判斷他們吃的是哪種。我現在隻能做的是把這些藥的藥用試出來。”
“那這些藥都是用來幹什麽的?是毒藥嗎?”
“是藥都有毒性,隻是這些藥都不是劇毒之藥,你看這些小白鴿都活得好好的。還那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