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

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的失蹤案子,看似非常簡單的江湖騙子把戲。可一轉眼牽扯進虎賁內衛、刑部捕頭、司天監、青城道家、霹靂堂,事情就變得不那麽簡單了。

會不會這些案件本身沒有牽連呢?都是單獨的個案?可直覺,這些案件絕非個案,而是一個陰謀催生出來的表象,可這個陰謀到底是什麽呢?餘天衣和童遙都感覺陷入了困境。

布雨神君與失蹤的虎賁內衛,看起來有直接的關係,可是又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明兩者之間的必然聯係。兀立和霹靂堂之間,可以明確的是兀立必然掌握了霹靂堂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被滅口。可是具體是怎麽秘密,兀立如今已死,一下子這條線索又進入了死胡同了。而重傷而亡的虎賁內衛,除了能聯係到周文潤以及其他失蹤男人有可能是虎賁內衛外,他們在執行什麽任務,為什麽被殺,也是陷入了困境。

而楚挽楓失蹤,翁監正與布雨神君之間是否存在聯係,也不得而知。最讓餘天衣和童遙困惑的在於,這個案件他們隻能暗查,不能明訪。這也使得處處不便,線索殘缺,思維單一,信息不暢。

但是,隱蔽也有隱蔽的好處,那就是陰謀者可以放開膽量,放開手腳,實施他們的計劃。隻是,如果敵不動,餘天衣和童遙也隻能呆著。

呆著其實挺無聊的,童遙也倒還是習慣了打坐修道,可餘天衣一個江湖中人,要他靜下來確實不容易。這也是他最大的困境。

兩人在客棧無聊的時候就下下圍棋,每次餘天衣都輸得很慘,其實倒也不是餘天衣棋藝有多差,隻是心不靜則棋不穩。

無聊的時候,他們竟然還玩起了猜茶的遊戲。餘天衣到茶市上買了十幾種不同地方所產的茶葉。然後分開衝泡,童遙隻能一聞,二品,三回味,便要說出產地和品類。一天下來,童遙竟然猜得絲毫不差,這也使得餘天衣暗暗佩服。

“餘兄,看你一天呆著無聊,到了晚上,你就可以活動了。”

“如何活動?”

“今晚你去跟蹤翁監正,看看他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好咧!”

司天監和一般的衙門不一樣,常規的都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而司天監則是白天休息,晚上再上班。也是,白天太陽那麽大,星星月亮全部隱藏起來,星象自然是看不到,白天在司天監上班的都是堅持太陽溫度、日照時間,如果下雨的話,監測落雨時辰,落雨方位,落雨度量等等。

而曆代司天監監正都是晚上上班,白天司天監監正的府邸都是關著的,而到了傍晚,用過餐後,翁監正便出了府門,一輛馬車載著他不急不慢的朝司天監而去。

司天監位於開封北麵建蓋的天台上,在之前則是在長安西郊的山上。翁監正曾是唐朝的司天監,後來梁取代唐後,也順理成章的成了梁朝的司天監監正。畢竟能掌管司天監的不是一般的人,吃的是專業的飯。

雖然說翁監正是一個掌管星象的官員,可是餘天衣也聽童遙講過,翁監正畢竟曾經是江湖中人,因此跟蹤的時候不敢跟得太緊,而是若無其事的遠遠的看著。

馬車到了司天監的天台下,便下來了一個馬夫,打開車門,翁監正下了馬車,不急不慢的走上天台。馬夫把馬車趕到旁邊的馬房裏。餘天衣心想這個時候闖入司天監且不說能看到什麽東西,如果探查不到又被發現,那可要背上逆天的罪名。於是在旁邊找了個地方,趟下來等著天黑。

監正

這天一大早,餘天衣回來了,帶著一臉的不悅和鄙夷。童遙笑道:“莫非餘兄受了很大的氣?”

“或許世道本來就是這樣的,是我太天真了。”餘天衣憤憤的說。

“你昨晚夜探司天監,難得沒什麽收獲?”童遙說。

“不知道算不算收獲。唉!”

“嗬嗬,能讓你憤憤不平的,應該算收獲。”童遙笑道。遞給了餘天衣一盞茶,接著說:“那就說說你不算收獲的收獲吧。”

“昨晚我出去後,就到了翁府,然後隨著他的馬車,來到了司天監。我看天色還早,就在旁邊休息了一會,待到天色暗下來,我才悄悄的潛入司天監。”餘天衣接著說:“司天監據說有著眾多的機關暗器,我也不敢大意,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進了正門,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童遙問道。

“說不上是奇怪,到了大半夜的時候,我都有些困倦了,有兩個司天監司役的對話吸引了我。”

一個聲音相對年輕的男人問道:“王兄,你說這天底下誰的日子最快活?”

一個相對粗壯的中年男人說道:“老弟,平白無故的問這話什麽意思?”

“要我說啊,沒有誰的日子有我們翁大人的快活了。”

“小聲點,要是讓翁大人知道,你就完了。”

“你說我們翁大人都快六十的人了,每天晚上的精力怎麽這麽好呢?”年輕的那個打趣道。

“這你就不懂了,翁大人少年就學道,據說是有學了一種修煉的秘術呢。”中年男子說道。

“你說當皇帝可以三宮六院,嬪妃無數,我們翁大人不也照樣夜夜新郎嘛。”

“你才來,以後就見怪不怪了。”

“你說皇帝難得不知道這些事情?”

“皇帝能成為皇帝,有什麽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那他不管這個?”

“嗬嗬,你是不知道,唉,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隻要來司天監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中年男人接著說:“翁大人是皇上的貴人。”

“什麽貴人?”年輕人總是很好奇。

“在皇帝還不是皇帝的時候,翁大人就已經是司天監的監正了。他有一次秘密去見皇上,說夜觀天象,天下浮動,皇帝才是真正的帝星。”

“哦,你是說翁大人的話堅定了皇帝的決心?”

“嗬嗬,這是你說的啊,話就到這了,以後不許再問。”

餘天衣見兩人走遠了,便悄悄的摸到天台上來。剛到天台,就發現上麵有說話聲,餘天衣悄悄的一看,發現是翁監正和一個女子,在天台的最高處搭建了一個帳篷,此時兩人正在天台上看星星。

“你喜歡哪顆星星?左邊靠近北麵的,喜歡哪顆我就把你的名字命名為哪顆。”一聽就是翁監正的聲音。

“哦,那我仔細瞧瞧。”一個輕柔的女人說道。過了一會,聽見那女人說:“就哪顆,一眨一眨眼睛的那顆。”

“來,你拉我的手指吧!”翁監正順勢摟著女子。女子嬌哼了一聲,便抱在了一起。餘天衣心想自己唐唐江湖豪傑,此時竟然在這裏看著老頭幹這種齷齪的事情,心裏暗暗生恨。

“來,給我吹一下!”翁監正說道。

“大人,這個我不會啊。”

“來我教你。”

兩人的對話越來越不堪入耳,餘天衣恨不得過去一腳把兩人踢飛,可畢竟自己是來打探情況的,不能打草驚蛇。隨後兩人便在帳篷裏窸窸窣窣的糾纏在一起,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漸漸安歇了下來。

“哦,原來餘兄是覺得自己一個大英雄,卻偷偷摸摸的窺探這種下作之事,故而惱火啊。”童遙笑道。

“那翁監正固然可恨,可那些女子也不是什麽善輩。”餘天衣說。

“那餘兄可知道昨夜那女子是何身份?”

“我今早查看過了,是開封城南張員外的女兒,她家也不缺錢,就是不明白為什麽願意幹這等下作的事情。”

“嗬嗬,世人嘛,不求富,但求貴,不求貴,但求名。”

身份

虎賁內衛本是極為隱秘的身份,直屬皇帝親管,就連太子朝臣都不知道。可為什麽布雨神君卻好像一清二楚,拿一個準一個呢?

那就隻有一個情況,他們被出賣了。而且出賣他們的,必然是比他們職位高的人,一般的虎賁內衛隻見,是沒有聯係的,他們的聯係通常隻是單線聯係。點對點,沒任務的時候就是平常老百姓一個,有任務的時候,直接到個人,並沒有中間環節。可是他們的直屬上司會是誰呢?他又為什麽要滅他們的口呢?

這一切都是個迷。要解開這個謎,需要的不隻是智商,還需要勇氣,膽識和忍耐。固然,陳禦風、餘天衣和童遙都是有智商,有膽識,有勇氣和忍耐的三人組合。但是層層相扣的套中套,案中案,以及長達幾個月的時間,也是在考驗著他們忍耐力的時候了。

“餘兄,你還記得嗎?那天我們去拜訪龍三的時候,那麽熱的天氣,他竟然除了官服外,裏麵還穿了兩件衣服,瞧衣領是灰色和黑色。”

“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在那個山上,我們都是穿一件衣服,他卻是兩件緊身衣。”

“那麽熱的天氣,穿那麽多衣服斷然不是為了保暖。”

“當然,以他的身體,也不需要保暖。”

“那他是要掩蓋什麽東西?”

“會不會是虎賁的標誌?”

“我們要想個法子,看看他背上到底有什麽東西?”

“睡覺的時候都是穿著衣服的,那洗澡總不至於還穿著衣服吧!”

“可要是他這幾天都不洗澡怎麽辦呢?”

“那就想辦法讓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