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謎
“怎麽知道?鹹通十年,也就是五年前,神策軍奉命執行任務,然而幾個月過去了,這支隊伍竟然神秘的消失了。後來刑部查了很多年,都沒有消失,成了懸案。當時負責此案的刑部侍郎李近風,查不到結果,被貶為主事。”皇帝說。
“皇帝陛下,您說這些也沒用了!”蒙麵者說:“今天,李刺史造反,刺殺皇帝,橫衝都大義滅親的大戲就要開場了!”
說完,騎兵們張弓搭箭,千鈞一發。
“李大人,不用那麽著急吧!”皇帝說。
“誰?誰是李大人?”蒙麵人說。
“李近風李大人,你就別裝了吧!”
話說完,大家都吃驚的看著蒙麵人。蒙麵人摘掉頭套,果然是李近風。
“李近風,既然今天我們都逃不了,不妨把你的計劃都講講,也讓我們死得瞑目。”皇帝接著說:“上千人將士神秘失蹤,這等大戲,你要是不講出來,豈非讓我們這些將死之人失望?”
李近風遲疑著,並沒有想說的意思。忽然驚訝的問:“你不是皇帝,你是,你是陳禦風?”
“沒錯,李大人,是你自己說經過還是我來幫你說?”摘下頭盔,果然是陳禦風。
“你,你是什麽時候懷疑上我的?”李近風顫聲道:“皇帝何在?”
“皇帝應該帶著天策軍快趕來了吧!”陳禦風說:“對了,餘天衣應該也帶著瓊將軍和橫衝都的將士快到了吧。在沒到之前,李大人是想殺了陳某呢還是講講你的計劃?”
李近風歇斯底裏:“大家一起上,殺了李國昌,殺了陳禦風!”
可上千人的兵士聽了剛才陳禦風的話,遲疑著並沒有立馬動手。
“你們別聽他胡說,殺了他,我們攻進長安,拿到財寶,開創大業。”李近風拔劍高呼。
就在這個時候,四周的喊殺聲響徹山穀,數萬人的天策軍和橫衝都從四麵八方趕來,團團圍住這個小山坡。
“追查主犯,從犯不就,還不放下武器!”李國昌喝道。千人團中大部分紛紛下馬,放下武器,李近風惱羞成怒,揮劍砍向陳禦風。眾人離他們二人較遠,反應過來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相救,眼看劍都快砍刀陳禦風的脖子上了。
陳禦風不慌不忙,隻是輕輕一讓,李近風的劍砍到他的肩上,隻聽得“當”的一聲,李近風竟然被震退幾步。
“你,你穿了令狐蠻的金蠶甲?”李近風大驚。
“沒錯!”
“那麽說,銀票你找到了?”
“那麽短的時間裏,你竟然能很快的藏在花園裏的桂花樹下,我當時真沒想到那個坑是你之前就挖好的。”
李近風聽完,大失所望,一把丟掉手中的劍,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大人既然不想說,那還是我來替你說吧!”陳禦風說:“五年前,神策軍奉命執行一場特殊的任務,他們應該都很清楚這個任務不可能完成,甚至可以說他們是去送死,於是他們就悄悄的藏了起來。那時候你任刑部侍郎,奉命徹查此事,你找到了他們,也就是上次我們去到的李家莊,你了解了他們的情況後,邊運用你超乎常人的口才,說服了他們,在深山處隱藏起來。那個時候,你可能還沒有想好該怎麽利用這匹人。”
“李庸,我查過吏部戶碟,他和你都是並州人,應該是你的堂兄,做到了橫衝都的副使,你的計劃就開始萌芽了。正好,今年你無意中得知,馮子振和控製著京城八大豪紳的令狐蠻謀劃侵吞財寶,你於是籌備了你的計劃。”
“你的計劃分三個部分,第一就是製造恐慌,竊取財寶;第二部便是讓橫衝都將士神秘失蹤,一方麵為你這個計劃積下籌碼,另一方麵刺激朔州與朝廷之間的微妙關係,激怒李將軍,製造李將軍想反叛的情勢;於是你就在秋獵這天,實施你的大計劃。一部李將軍刺殺皇帝,你們殺了李將軍,乘機奪取京城,取出財寶,順道再輔佐一個皇子,挾天子以令天下的大戲就籌備好了。好歹毒的計策啊。”
“陳禦風,事已至此,你想怎麽編故事都行,我問你,判刑要有證據,你有嗎?”李近風吼道。
“我想你也要狡辯,好,反正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就給你詳細的講講吧!”陳禦風接著說:“你隱藏神策軍,開支自然不少,雖然你已經想盡各種辦法,但是依然沒法填補漏洞,特別是準備軍馬器械更是不小的開支。於是你就有意識的盯上了八大豪紳,果然,你發現了令狐蠻的特殊身份,果然,令狐蠻一心想賑濟災民,在一年一度的密會時,被馮子振用駐時散迷倒,並且安排一些死囚讓令狐蠻殺死。”
“你在第一次檢查現場的時候就應該發現,令狐蠻是假的,其他豪紳也是假。因為這個事情你事先就知道天牢裏失蹤了八名囚犯,於是你就嫁禍給忠義社。包括太廟的人頭,本來馮子振和令狐蠻隻是不希望別人發現死的把八大豪紳是假的,而你又有意識的把人頭放在太廟。因為令狐蠻和馮子振不知道,他們安排去埋人頭的仆役,正是你安插的暗線。”
“之前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要牽扯忠義社,要牽扯我進來,後來我才知道,你又是在下著一盤很大的棋。”
“哼哼”李近風不服氣。
“嫁禍忠義社一方麵是削弱忠義社的勢力,為你以後攻打長安做準備,另一方麵製造京城亂象,讓皇帝和李將軍互相猜忌,為你最後的一箭三雕打下基礎。”陳禦風說:“至於我嘛,令狐蠻少年學道,自然懂得些奇門八卦的東西,你找不到丟失的珠寶銀票,把我拉出來就是給你尋找銀票的。我說得沒錯吧,李大人。”
“想不到我真是作繭自縛啊!”李近風說:“我最大的錯誤就在於為什麽我要把你牽扯進來!”
“你處心積慮的不隻是大的陰謀,就連一些很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比如說你在現場還刻意的留下了和徐一準一樣大小的鞋印。”陳禦風說:“找到桃花源其實是出乎你意料的事情,但是當你發現我有猜疑的時候,就安排人迷倒了我和餘天衣,因為後來我看抬我們出來的腳印,隻有八個腳印比較深,也就是抬我和餘天衣的,而你,沒迷倒,自然不需要抬。”
“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了?”
“讓我最終確定的,確是那晚珠寶銀票神秘失蹤的案子,當時發現水底有箱子,我想應該是你找了個借口,讓餘天衣去叫人,你正好把箱子換掉。因為箱子密封,裏麵的石頭是不可能有青苔的,而雖然你的衣服不濕,但是鞋子卻沾了不少池塘裏的淤泥。”陳禦風說:“李大人,你想不想知道,我什麽時候就開始懷疑你了?”
“什麽時候?”
“還記得我在禦風樓請你們吃飯嗎?”
“吃飯有什麽稀奇的?”
“看來你還是敗在了自己的無知上了。上古時候,神農鞭百草,就知道平、毒、寒、溫之性,喜歡酸的大多肝不大好,喜歡鹹的腎不大號,喜歡甜的脾不大好,喜歡苦的心髒不大好,喜歡辛辣的肺部有些不適。”
“這有什麽稀奇的?”
“我那晚的菜是有五種顏色,五種味道,那晚到場的餘天衣、馮子振、王師午都根據自己的喜好吃,餘天衣平日飲酒過量,肝不大號,所以吃酸的多些。馮子振吃甜的多,因為他脾不好,王師午吃鹹的多,而你,心髒疲弱,卻有意識的多吃鹹的和酸的,因為我之前在大堂上的猜測,讓你對我做菜故弄玄虛產生了防備。”
“你太可怕了!”
“李大人,其實你錯了,如果你不動,我根本沒有機會懷疑到你頭上的。平靜的水,如果魚不動,怎麽釣得到魚呢?”
“那你之前怎麽毫無聲息,查案的時候依然帶上我就是有意識的要讓我知道。”
“你不動,這上千人馬估計還要失蹤,還要潛伏,那我釣的魚也太小了吧!”
江湖遠
禦書房,皇帝坐在龍椅上。王公公急匆匆的進來,說:“陛下,我去傳達您的旨意,可是禦風樓早已關閉,陳禦風不知去向。隻給您留了一封信。”
“念!”
陛下:
蝗蟲天災,我朝先祖太宗皇帝吃蝗蟲下定決心與民同甘共苦;而今蝗蟲天災,流民失所,陛下當念及百姓疾苦。方可重振民心,得民心方能重振大唐天下。臣奉命追回珠寶銀票,臣已讓忠義社拿三分之一去賑濟災民,另外三分之一給了八大商家,讓他們重建,缺少八大商家的流通,京城必然大亂,此外還有三分之一,臣已經派人送到國庫。臣已遠遁江湖,陛下大可不必大費周章的找臣,我既然能找得到失去的銀票,我也自然能做到讓天下人都找不到我。皇上念及蒼生,必然是蒼生之福。
皇帝一把撕碎信,大聲的喝道:“來人,一定要找到陳禦風!”
禦風樓,店門緊閉,門口的柳枝上,葉子也落了差不多了。在秋風中瑟瑟的飄**著。餘天衣、閆子秋站著門口,手中每人都拿著一封信。
“閆姑娘,看看先生給你寫了什麽?”
“要看也是先看你的啊!”閆子秋說。
徐兄:或許我這樣稱呼你更好,餘天衣這個名字用了幾個月,我估計你也習慣了吧。徐兄組織忠義社,有家國之念,愚兄甚微敬佩。然天下紛爭,各強驕橫,神鬼交錯,徐兄及忠義社立於江湖,難免不被牽連糾纏,時間萬象,迷幻過多,徐兄耿直,小心被人所用。愚兄當念有一日,或立於高山之巔,湖畔之側,與徐兄煮茶閑談,豈不快哉!
“天下之大,哪裏才能找到禦風先生啊!”餘天衣感慨道。
“對了,閆姑娘,先生給你寫了什麽呢?”
閆子秋打開信封,首先拿出來的是一張紙。
子秋姑娘:數月奔波,陳某無法酬報,令尊多病,需要調養。昨日我給其號過脈,故在此留下藥方一張,按此方法,數月可愈。陳某既已遠遁江湖,禦風樓斷然無法再經營,留下房契,如姑娘能維持經營,則開張經營,如姑娘無心此事,可將其賣掉。姑娘可尋得一人家,與令尊安享天倫之樂。
前禦風樓主陳摶
“誰要你的房契,誰要你的房契!”閆子秋念念得說道,眼中泛著淚花。
備注:
《宋史•隱逸上•陳摶傳》:陳摶,字圖南,號扶搖子,禦風主人,賜號“白雲先生”、“希夷先生”,唐鹹通年間出生於亳州真源縣(今河南省鹿邑縣)或普州崇龕縣(今重慶市潼南縣崇龕鎮)。唐文德元年(888年),陳摶受皇帝召見,賜號“清虛處士”不就。常隱居武當山九石岩、終南山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