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麵人
不出陳禦風所料,令狐蠻的家人更多的實際上是他的部下,就連他的夫人,也隻是買來的一個擺設,令狐蠻從來沒和那個夫人同房過。
而這一切,都是在演戲,仔細想來,八大豪紳每年的密會其實都是商量每年的歲貢上繳。而這些銀子直接由令狐蠻收取暗地裏交給皇帝。
如果這麽說,那令狐蠻殺七大豪紳或許不是不他的本意,那難道是皇帝想殺雞取卵?似乎隻要有點眼界的人,都不會下此下策。作為皇帝,雖然算不上明君,但是這個事情應該不會如此鼠目寸光。
那麽,如果是令狐蠻殺七大豪紳,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自己眼看天下紛亂,蝗災四起,抓住最後的機會撈到一筆,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為什麽要假借徐一準的名聲殺人呢?又為什麽要把頭擺放在太廟呢?似乎說不通。
而另外一種越來越接近真實的,就是令狐蠻和另外一撥人在謀劃,而這上千萬的銀兩,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而所有的一切,都基於令狐蠻,隻有抓住令狐蠻,才可能解開這一係列的不解之謎。
剛走出鏢局,迎麵而來的是刑部的王師午,隻見他急匆匆的上來的說:“先生,快,皇上召見你!”
“出什麽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宮裏的王公公找不到你,我料想你在這裏,想不到真在啊。”
陳禦風摸了摸眉毛,跟著王師午一同趕往禦花園。
到了禦花園,王師午並沒有跟隨陳禦風進去,而是在外麵候著。陳禦風也沒多想,快步的跟著王公公進了花廳。
“陳先生,案子查得怎麽樣了?”皇帝坐在龍椅上,冷冷的問。
“稟聖上,已經有些頭目了。”
“陳先生,時間不等人啊!”
“聖上,我想問問你,您是不是安排令狐蠻執行特殊任務?”
“大膽!”皇帝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說:“不錯,令狐蠻是玄鐵虎符使,他怎麽能做此人麵獸心的勾當?”
“皇上,難道他不是在執行你的任務?”
“陳先生難道以為幕後凶手是朕?”皇帝接著說:“那陳先生就真讓我失望了。”
“那皇上,令狐蠻有著多重身份,換句話說,這個案子和他脫不了幹係,他不是元凶,斷然也是幫凶!”
“枉朕那麽信任他,竟然是一個奸邪之人!”皇帝說:“再破不了案子,地方的那些陰謀之人,就要打著拱衛京都的口號,要行叛逆之事了!”
陳禦風感覺眼前的皇帝不在那麽威風八麵,也有著他自己的無奈。如今京都紛紛擾擾,地方政權蠢蠢欲動,光天策軍和神策軍要打壓地方的勢力,也顯得很無力。
如今的局麵倒像是地方節度使把京都團團圍住,天策軍和神策軍保衛京都尚且緊張,要平定地方政權就顯得難上加難了。
如今,隻有盡快破案,一方麵平定京城民心的惶恐,另一方也堵住地方節度使的心。
王公公遞到陳禦風手上的是一封密劄。上麵寫道:
朔州刺史李國昌遙拜我皇陛下:
臣聞京都突現驚天血案,橫衝都五百將士神秘失蹤,現天下震動,人心浮動,臣願陛下早日破案,捉拿真凶,如若有需用臣之處,臣百死不咎。
字裏行間,能看到李國昌得意的樣子,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裏。也難怪皇帝氣憤之至卻也顯得多麽無奈。
“陛下,臣會盡快破案,給天下一個真相!”
無常坊
“怎麽樣?我叫你去查得那種無色無味的迷藥查到沒?”
“先生,我查遍京城所有藥店,忠義社也遍訪天下藥鋪及郎中,但是無色無味讓人處於半昏睡狀態的藥,竟然沒有一點消息!”餘天衣接著說:“之前我以為崔慶經營天下藥材,應該會有線索,但是查遍千草堂,沒有一點線索,看來這又陷入一條死胡同裏了!”
“那也未必!”陳禦風說:“聽說長安城外有個無常坊,白日裏是荒郊墳塋,一到晚上,竟然熱鬧起來,這裏有平日裏看不到也買不到的東西。”
“先生,無常坊我多年前去過,不過具體在什麽地方我也記不得了。因為去的路上都是要蒙著眼睛的。那個地方售賣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每月隻有十五的時候才開放!”
“今晚就是十五,走,晚上我們就去看看!”
無常坊取意為黑白無常,其實也就是鬼市的意思。長安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名字,私底下也有人會聊無常坊的一些事情,但是沒人知道無常坊在什麽地方,畢竟這種見不得光的買賣是違法亂紀的。
這裏售賣的有殺手組織,隻要出錢,殺手組織會根據難易程度合理定價,隻要是他們願意接的單子,就沒有完成不了的。另外還有一些江洋大盜盜竊而來的珍珠寶玉,在無常坊銷贓。就連一些朝廷的隱私情報,都會在這個地方進行交易出售。
無常坊有一個條件,就是所有到這個地方交易的人,都得帶上一個頭罩,隻露出兩隻眼睛。在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是不問買賣雙方的信息,另外一個就是一口價,不還價。
天晴得非常好,秋後十五的月亮分外明朗,餘天衣帶著陳禦風穿過朱雀大街,從旁邊的一條小胡同鑽進一個門口豎著孟府兩字的屋子裏,一進門,身著黑衣的仆役便給陳禦風和餘天衣遞上頭套,二人套上後,仆役帶兩人穿過偏廳,在偏廳仆役讓餘天衣把劍留下,然後出了門,一輛罩滿黑布的馬車停在路邊,仆役也不答話,打開車門,讓兩人上車,上車後,仆役從外麵把車門鎖上,一聲鞭響,馬車便咕嚕嚕的跑了起來。
馬車裏一片漆黑,就算十五的月光也無法照進一絲來,餘天衣和陳禦風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車輪聲。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馬車停下了,仆役打開車門,餘天衣會意的遞上十兩銀子,仆役一做手勢,原來是要二十兩,餘天衣又拿了十兩。接著馬車一調頭,又呼啦啦的飛馳而去。
眼前一片燈光燭火,猶如集貿市場一樣。一片十餘家鋪子模樣的小房子,每間小房子上都掛著燈籠,中間有這不同的字。陳禦風一眼看過去,有“武”、“殺”、“藥”、“信”、“珍”等等字樣。
來的人不少,但是卻很安靜,陳禦風仔細一看,原來交易都是用紙筆進行的,買家把需要的寫在紙上,賣家如果有就寫出價錢,沒有就做個沒有的手勢。不管買賣有沒有做成,寫的字賣家都在旁邊的燭火上燒掉。
餘天衣徑直走向“藥”字鋪,陳禦風拉了一下餘天衣,對他輕聲說:“走,我們先看看其他東西。”
武代表的就是武器,隻要是天下各種珍稀兵器刀刃,都會經過無常坊進行轉賣,甚至有隻要客人需要,賣家會安排人去偷盜,隻是這種一般價格會高出很多。殺代表的是殺手組織,隻要給出你想殺得名字、籍貫、社會地位,他就給你相應的價格。藥自然就是這次二人來尋找的天下各種毒藥迷藥。珍則是天下奇珍異寶,江洋大盜或是盜墓賊得到的東西也在這個地方進行交易。
陳禦風在“珍”字鋪麵前,拿起賣家的筆,寫了四個字,隻見賣家連連搖頭,並把那張紙迅速的燒掉。
陳禦風又到“殺”字鋪,寫下三個字,賣家接過去看了看,燒掉那張紙,寫了“十萬兩”三字。陳禦風擺了擺手,走向“藥”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