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周子安離開後,李成依照他的囑咐,出了房間,轉過柴房的角門,便來到了最繁華熱鬧的鬧市中,它同李家行院所在的勾欄緊鄰著。出了行院,便聽到小販販賣茶水零食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在上午的陽光中顯得分外的熱鬧。
李成初次感受到這古代世界的生活氣息,一時倍感興奮。舉目望去隻見街道兩邊到處都是茶樓酒肆,無數簾番在風中搖擺,果然極是繁華熱鬧。旁邊的瓦肆大門口站著一名身穿皂衫頭戴紗帽的大漢插手而立。裏麵的喝彩之聲震耳欲聾。
李成本來留著軍人特有的短發,從昏迷中醒來後發覺又被那場從天而降的大火燒掉了不少,這時又沒有戴上頭巾帽子之類的東西,在人群中就顯得十分怪異,行人紛紛回頭矚目,弄得他很是不自在。隻是,也沒有什麽辦法。
好不容易,在林立的店鋪中找到了一家當鋪,李成取出那串瑪瑙數珠,徑直走了進去。當鋪的掌櫃是個年紀在五十開外的老者,這時看到李成那怪異的打扮,雖然吃驚,還是迎上來,躬身道:“客官可有當賣之物?”
李成從懷中取出那串數珠,點頭道:“此物乃是瑪瑙,老伯看看,能夠當出多少錢?”
那掌櫃看了一眼李成,將數珠放在手中仔細看了看,這才皺眉道:“客官的東西,乃是品質上乘的紅瑪瑙,而且製作精美。所以老夫出價二兩紋銀,這個價錢可是不少了,客官若是覺得公道,老夫就把錢付給官人。”
李成不清楚所謂二兩紋銀究竟是什麽概念,不覺拱手道:“在下初來汴梁,不知此地的花用之費,所以想問問這二兩銀子能夠維持多久?”
那掌櫃的笑了笑,點頭道:“一兩紋銀可換一千二百錢,如今汴梁的米價乃是三十文一鬥,大約是四十斤。若是客官一人,加上投宿所需,穿用等每日大約二十文錢足矣。二兩紋銀可供客官在汴梁城中四五個月之所需。若是客官想要常住,這些錢並不十分足夠。若是做個小本生意,倒是可以。”
李成沒想到二兩銀子可以供自己消費將近半年,雖然不知道瑪瑙這種東西,真正的市價,卻還是十分滿意。這半年,足夠自己找到生財之道了。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麽頭緒。人家小說裏的燒玻璃、做香水、之類的自己還真不會,就是煉製鋼鐵似乎有點映像,可是那也不是自己現在孤身一人能做的,隻能慢慢尋找機會了。
心念急轉之間,不覺笑道:“這串瑪瑙品質極好,店家再寬容一些,多給在下一二百文如何?”從前地攤上砍價,自己就不是行家,這時隻能砍下多少是多少了。
那掌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瑪瑙,想了想,才點頭道:“好吧,看在客官這傳瑪瑙品質不錯的份上,我再加八十文如何?”
李成聞言,心中早已滿意。這種瑪瑙。在自己看來並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若是在自己那時代,這瑪瑙也就三百多塊,實在沒有這時的價值。不覺點頭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們成交了。”
從當鋪出來,李成懷裏揣著二兩銀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熱鬧的大街上,感覺真是有些說不出的古怪,自己竟然真的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代了!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時代。真的好想上網啊,那個新上線的遊戲自己還沒玩呢!哎。
拋開胡思亂想,時間尚早,李成又沒有什麽事情。而且昨晚宋徽宗半夜才到院中同李師師見麵。今日必定不會起得太早,拋開心裏紛亂的念頭,便放心地在街上閑逛起來。
臨近正午,酒樓茶肆中的食客漸漸多了起來,不時可以聽到裏麵傳來一陣陣高昂的劃拳喝彩的嬉戲之聲。
李成閑來無事,花一文錢買了一大包鹽水煮蠶豆,聽到瓦肆裏不斷地傳來一陣陣叫好喝彩之聲,心中好奇,便來到瓦肆門前,向那穿著黑色皂衫的大漢,拱手道:“這位……好漢,這裏可收門票?”
“門票?”那大漢奇怪地打量著李成,好半天才點頭道:“若是你想進去,需交兩文的進門錢。”
李成聞言,忙從懷中取出兩文交給那皂衫大漢,這才興致勃勃地閃身進去,四下打量起來。原來,所謂瓦肆,就是一個大大的院落。裏麵除了供藝人們居住的房舍外,院落中最引人矚目的還是瓦肆中間的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空地上搭好了各家的表演台,各種雜耍、說唱、相撲、摔跤、蹴鞠看的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觀看的表演的人們擠在各家的表演台下,不斷地叫好喝彩,待表演結束,便將手中銅錢扔向台上,演員不斷地打躬作揖地表示感謝。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李成大為振奮,這種民間表演,在自己那個時代可是難得一見,尤其是隻在書中有些記載,後世早已不見蹤影的相撲表演。而最讓他驚歎的也是整個瓦肆中喝彩最多觀眾最多的,竟然是一名身姿矯健的妙齡少女在比試摔跤。看慣了後世中國式的男子摔跤,這時看到這女子摔跤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隻是,這時那台上的紫衣少女剛剛戰勝那位挑戰者,正在向觀眾抱拳答謝。台下觀眾大概也不多見這種精彩的女子摔跤,喝彩聲震耳欲聾,扔到台上的銅錢更如下雨一般,隻是眨眼之間便在兩丈見方的台上鋪滿了一層。
放眼望去,那少女大約隻有十六七歲,長得玉容白皙,五官秀氣,細長的丹鳳眼英氣逼人,小巧的鼻子下麵,微微有些薄的雙唇緊緊地抿著。濃密的長發用青紗包頭束在腦後,用一枝木簪固定著。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薄緞小襖。腰中束著紅色汗巾子。將那小蠻腰襯得愈發纖細可愛。下麵穿著月白色湖綢撒腿褲,將整個人顯得如出水的清荷一般明麗動人。
那少女眨著一雙懾人的秀目,望著台下的觀眾,感激地抱拳行禮道:“素娥謝過各位鄉親,隻是今日天色不早,素娥還要照顧家中重病老父,不能再做表演,隻能明日再回報各位了,還請包涵一二。”
台下的觀眾見狀,也都不再逗留,說笑著三三兩兩結伴向其他表演台擁去。李成這時,對這種女子摔跤大為好奇,由於沒有真正看到表演,不覺有些遺憾,看到周圍的觀眾陸續散去,這才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一串刺耳的笑聲忽然從身後傳來,轉身望去時卻剛好看到一名錦衣大漢,插著手,邁著八字步,一搖三晃地帶著兩名皂衫大漢,大步登上木台,斜著眼睛瞟著地上散落的銅錢,冷笑著搖頭道:“今日的生意不錯啊,你們欠瓦肆的各種費用如今已經有兩千文了,怎麽樣?若是再不還錢,可休要怪本官人前去報官!”
那少女聞言,臉色大變,玉容蒼白地含淚道:“還請官人再寬限幾日,如今家父病勢沉重,每日賣藝所賺還要買藥看病,實在……”
錦衣大漢,淫笑著伸手向那少女的胸前抓去,一邊悶哼道:“想不還債倒也不是不可,隻要你願意做本官人的小妾,區區幾千文又有何難?”
那少女玉容微變,秀眉輕輕一挑,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避開對方伸來的魔掌,起伏的酥胸似乎在極力壓製著心中的怒火低聲道:“奴家欠官人的隻是八百文,哪裏變成兩千文了?何況奴家已經定親,恐怕沒有這個福氣服侍官人了。”
那錦衣大漢怒哼一聲,正要命令身後的兩人上去將那少女拿下,木台下麵一間低矮的土坯房門簾一掀,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扶著一柄大約兩米長的鐵槍,踉踉蹌蹌地衝出房間,喝道:“沈良,我們欠你的錢慢慢還也就是了,你若敢打素娥的主意,老夫便和你拚了這條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