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心裏沉甸甸的,雖然知道李逵知道的不會太多,卻還是有些不大甘心。想了想,還是上前親手給他解開了身上的繩索,低聲道:“你先起來吧,我還有事要問你。”
李逵看到李成給他解了繩索,也不客氣,笑道:“哥哥問吧,當初的恩情,李逵可不敢忘呢!”
李成皺眉道:“你是怎麽和這些人認識的?他們主動找你的?”
李逵一邊活動著酸麻的四肢,一邊搖頭道:“俺上月剛在詞落腳,一直想做一票大的,七天前,那些人扮作客商從山下經過,俺便準備將他那商隊劫了,奶奶的,沒想到劫財不成,二十多個兄弟都……”
李成搖頭道:“他們可是要你合作,然後才放人?”
李逵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不好意思地道:“都是李逵該死,聽了那些小人的話,差點和哥哥動手,真是該死!”
李成看他懊悔不跌的樣子,心裏有些好笑,隻是有笑不出來,他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究竟會是誰這樣處心積慮的要至自己於死地呢?蔡京?如今蔡京一夥都在流放途中,想要這麽幹顯然不大可能。趙構?趙構現在雖然羽翼未滿,但是他心機太深。可是,這樣想殺掉自己,似乎不可能。畢竟眼下趙構能夠依靠的人不多,而且,他身為皇子,行動很容易受到矚目,這個時候,正是他用人之際,就算對自己有了殺機,也不會這樣自取滅亡地在這個時候動手。
欽宗?李成心裏猛地一驚。但是轉念想起離京時欽宗的樣子,又感覺不可能。上次在金營中受辱的事情,李成便覺背後的冷汗再也控製不住。當然,這件事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金人完顏宗望,如果完顏宗望人為自己可能會是他未來最大的敵人,用暗殺的計策幹掉自己這個敵人,自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過,完顏宗望那樣自負的人,絕不會這樣陰險。就算把自己視為死敵,那也應該在戰場上一句勝負才對,這樣暗殺的行為並不符合完顏宗望這種人的行為習慣。雖然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越想越覺複雜,忍不住苦笑起來。看他發笑,李逵倒是更加不自在起來:“俺這次可真是栽了,願打願殺,隨你吧!”
李成拋開心裏的沉重,聞言不覺輕笑起來,點頭道:“你可願意跟著我?”
李逵看了他一眼,出乎李成預料地搖頭道:“你若肯放我回去,那便最好。我還要前往軍中尋找王彥哥哥!”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李成,有些不好意思地幹笑道:“你如今是大官了。俺當日在汴梁就知道,你是個好官。今次被人騙了,差點錯殺了好人,你又不殺俺,算俺李逵前你一條命,將來若有機會,必定報答。隻是如今要緊去見王彥哥哥!”
李成看他這樣念叨王彥,心裏奇怪,忍不住問道:“你這樣急著去找王彥,難道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李逵猶豫了一下,幹笑道:“聽說王彥大哥跟著宗大人在太原抗金,俺李逵別的不會,打架最是好手,自然要去幫他殺金狗的!”
李成聞言,這才放心,說實話,李逵為人天真莽撞,雖然武藝超群,卻是最能闖禍,他所佩服的隻有王彥一人,倒不如讓他去找王彥,說不定還有一番作為。
想到這裏,便將帳外的張明義叫進來吩咐道:“餘下的山賊,都派人交給當地官府,李逵隨我們暫時繼續趕路,你帶他下去換了衣服,梳洗一下,明日一早隨我們一同上路。”
張明義聞言,驚訝地打量了一眼李成,恭敬地抱拳道:“王爺放心,末將已經派人前去通知此地官府,天亮時會有人前來接收的。”
李成點了點頭,苦笑道:“大家都累了,留下幾人看守俘虜和營地,其餘人都立刻休息,明日還要繼續趕路。”
張明義最然驚訝於李成對李逵的處置,但是他這時已經對李成有了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聞言也不再多問,隻是抱拳一禮,這才帶著李逵向帳外而去。
李逵這時才發覺,李成竟然已經是王爺了。而且他這時才留意到李成身上難以抵擋的霸氣,本來還想再說什麽,看了看李成,卻不敢再開口亂說。乖乖地跟著張明義向帳外走去。
第二天中午,吃過了午飯,一夜激戰的疲倦在充分的休息之後,戰士們已經完全恢複了體力,李成站在嗎車前看著換了一襲新衣,梳洗幹淨的李逵,將一個小包袱交給他,笑道:“這裏麵是寫散碎的金銀,算是你前往太原的路費,裏麵還有本王的親筆書信一封,若是遇到事情,或者可以幫你一下。本王還有些事情,不能親自送你前往太原,見到王彥替我問候他一聲,希望將來在抗金的戰場上,他能建功立業作出一番成績來。”
李成的話,李逵聽的半懂不懂的,有心仔細詢問,卻看到李成身穿蟒袍頭戴金冠的樣子嚇得將到口的話硬是咽了回去,聞言,點頭道:“王爺……放心,俺李逵明白,一定將王爺的話告訴王彥哥哥。隻是這東西……”
他結果那個小包裹,發覺包裹沉甸甸的,不覺有感激起來,想要推辭,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看他的樣子,李成不覺心中好笑,有命張明義拿了兩把自己命人精心打造,隻在自己親衛中使用的匕首交給李逵,笑道:“這個算是我送給王彥將軍和嶽飛兄弟的一點心意,你將此物帶到,將來若有見麵的機會,必定重謝。”
李逵幫抱拳道:“這個容易,隻要是送給俺王彥兄弟,就是俺李逵小命不要,也要保證這兩把匕首的安全!”
六月中,炎熱的酷暑,使得頂著日頭趕路的人們不得不改為晝伏夜出。李成一行兩百多人終於即將趕到這次的目的地南雄州。
傍晚時,李成帶著兩百親衛到了南雄州城外。南雄地處大庾嶺南麓,毗鄰荊楚,自古是嶺南通往中原的要道,史稱“居五嶺之首,為江廣之衝”、“枕楚跨粵,為南北咽喉”。
南雄南北兩麵群山連綿,中部丘陵沿湞江伸展,形成一狹長盆地,地質學稱之為“南雄盆地”。南雄曆史悠久,春秋時為百越地,戰國屬楚。唐光宅元年置湞昌縣,南漢乾亨四年在湞昌縣置雄州,宋開寶四年改為南雄州。這時的南雄正是嶺南地區最繁華的一處市鎮。南雄刺史關押所在地也設在這裏。
經過一天的休息,李成收拾妥當,又親自帶著兩百親衛先在城外安好營帳,做好防禦。又名張明義精挑細選了五十人隨行,另選了五十人藏在暗處接應,準備一旦有事能夠及時反應。耦合張明義商量製定了兩套擒下童貫的方法,反複演練了斬殺童貫的每一個細節,這才命人前去拜見正在刺史府暫住的童貫。由於這次消息封鎖的嚴密,加上李成態度謙和,童貫不但熱情招待了那前去拜見的親衛,還親自出城迎接李成一行。
這天天氣然熱,炙熱的太陽高懸在半空,李成身穿深紫色夾紗繡龍蟒袍,頭戴蟬翼冠,腳穿涼靴,腰圍玉帶。走下凉轎。遠遠便看到已經被貶往海南充軍,路過這裏暫時停留的童貫。隻見他裏麵穿著白色的真絲中衣,外麵搭著豆青色宮綢長褂,頭戴網巾,臉上黑黝黝的皮膚倒是和在京師時沒什麽區別,乍看上去精神反倒比在京師時還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