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孰。
朱敦提出的一切條件,朝廷都答應了,他越加一手遮天,將政敵誅殺得差不多了,調兵的事情也暗中部署著,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朱敦卻病倒了。
這場病來得真不是時候,朱敦在病榻上急召各位謀士商議。
錢鳳道:“如今,新帝根基不穩,對大將軍也是予取予求,無論什麽條件都肯答應,估計他自知無法和大將軍抗衡……”
派出去偵察的郭璞已經趕回,帶回來的情報也是,新帝仁孝,尚未從先帝駕崩的悲痛裏回過神來,並沒有什麽準備。
朱敦想了想:“正是如此,所以我決不能等到他羽翼豐滿!”
“那麽,大將軍有何決定?”
朱敦從病榻上坐起來,“如今來看,上計是解散軍隊,歸順朝廷;下計是攻破京城,控製中央。”
錢鳳等大驚失色:“解散軍隊?”
朱敦歎息一聲:“無奈命不由人,我竟在這關鍵時刻病倒。”
“錢鳳等人利令智昏,看朝廷根基不穩,多次慫恿朱敦起兵,為的是攫取開國功臣的富貴榮華而已,所以,見朱敦有退卻之意,不禁急忙道:解散軍隊,那可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我們目前有二十萬兵力在手,而朝廷總數不過二十來萬,且多是老弱之兵,帶兵將領也多是大將軍的手下敗將,一群膿包,根本不足為懼,大將軍萬萬要三思而行。”
“我也正是擔心這一點!”朱敦長歎一聲,“也罷,我們就行下計,攻取京城。”
錢鳳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想起一旦成功,自己就是開國元勳,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無不驚喜交加,似乎弱不禁風的朝廷很快就會在己方的二十萬大軍下摧枯拉朽,土崩瓦解。
朱敦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立刻道:“快叫郭璞來。”
香案擺好,朱敦薰香沐浴,再行占卜。
他搖動經筒,連續搖了七八轉,一支紅簽掉在地上,是一支中簽,上麵是四字偈語:雲空不空!
“大師,此是何意?”
郭璞仔細看卦,掐指推算,朱敦心情十分緊張,“大師,你看看我周圍、我的頭頂是不是有些什麽?”
許多大將起兵之時,總要占卜推算,那些阿諛逢迎的術士往往會揣測其心意,製造點諸如“祥雲帝王之氣纏身”之類神神怪怪的東西,以便讓起兵者能有個神秘的借口駕馭臣下,樹立天威。
朱敦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正是期待著郭璞能說出“您頭上有五彩祥雲、帝王之氣”,哪怕是應景的話也好。
郭璞不慌不忙道:“正在推算中,大將軍莫急……”
朱敦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隻聽得郭璞道:“此卦不凶不吉,主大將軍近日夜夢頻繁,睡時應注意冷暖。”
“其他的呢?”
“大將軍此生富貴,位極人臣,必將名垂青史。”
朱敦又聽得這句“位極人臣”,心裏積壓的怒氣幾乎快達到頂點了,強自忍了一下,又道:“你再卜一卦,看我陽壽幾何?”
郭璞道:“不必再卜,即如前卦,已明示吉凶,公若起事,禍在旦夕。唯退往武昌,壽不可測”。
朱敦大怒:“好,那你倒是為自己占卜一卦看看,自己能活多久?”
郭璞道:“草民今日午時,命已當終。”
朱敦怒極反笑:“好,算你這江湖騙子有自知之明,拉出去砍了!”
立刻,左右兩名軍士上前,抓了郭璞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