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恭將她帶回自己的帳內,就發現她很是麻煩,一直吐個不停,他的衣服上、床邊幾乎都是她的傑作,長恭皺著眉頭,把這些一一清理掉,還好月兒吐完之後,便安靜下來,半睜著眼,依舊帶著醉意看向眼前的人笑道:“我肯定是在做夢,我看見高長恭了!”

“月兒,是我。對不起!”長恭在她的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卻被月兒推開了,她依舊帶著笑說道:“我肯定在做夢了,為什麽還夢見他會吻我呢?”

還未繼續說下去,她便感覺眼前的人在解著她的衣衫,熾熱的吻在她的脖頸間遊走,她的臉竟泛著紅暈,滾燙,那般熟悉的感覺,她嘴角依舊笑著,念叨著:“為什麽做夢都這麽惡心呢!”

她根本記不得下麵發生什麽事,仿佛一切都是在做夢,那樣熟悉的麵龐,像真實的存在,又像泡沫幻影。

她不想去追究,隻是那樣溫暖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她渴望汲取。

夢裏連個人的身影相互交織,纏綿。

就連呻吟、疼痛都是那般的真實。

醒來已接近中午,月兒托著沉重的頭皮看著四周,連身體也是笨重的要死,她根本記不清昨晚自己喝了多少了,她隻想一醉解千愁。

“月兒姐,你醒了,這是醒酒的!”很溫柔的聲音,不算陌生的麵孔。

“你怎麽在這裏?我……”月兒狐疑地看著她,很是厭煩地問道,看著周圍的環境,這裏不是她的屋子。

“昨晚,昨晚你喝多了,是夫君把你抱回來的。”王姬似乎有些害羞,低著頭,臉已經紅了一片。

月兒見不得她這個矯情勁,也不在理會她。穿好衣服,卻覺得自己的身體沉重的不聽喜歡。

“我知道姐姐還愛著夫君,夫君也愛姐姐。”王姬繼續說道,卻似滿腹委屈般。“要不然,昨晚你們也不會……”王姬沒有在說了下去。

月兒皺了皺眉頭,昨晚,昨晚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再看著自己的狀況,月兒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他人呢?”月兒冷冷地問道。

“他被周國的皇帝一大早就叫走了,夫君讓我照顧你。”王姬說著又低下了頭,似有話吞吞吐吐的。

月兒撇了她一眼,沒有理她。她這種可憐樣是男人都會心動吧。

“姐姐,其實,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王姬終於鼓起勇氣,音調也高出許多。

“哼,你在說什麽……”月兒冷笑著,對她不屑一顧。

“我不介意我們共事一夫的,夫君那麽愛姐姐,姐姐可以……”

還未說完,月兒就給了她一巴掌,月兒已經使出渾身力氣,共事一夫,月兒忽然就笑了起來,王姬見狀,手捂著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楚楚可憐。

“這種惡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月兒衝著她吼道,她隻是覺得可笑。她怎麽能忍受她心愛的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做不到。

她寧願離開,也不會讓這種荒謬的事情發生。

她甚至一直不敢相信,長恭跟另一個女人有了孩子,一想到這,她就莫名的難過與痛心。

“我,我隻是覺得姐姐跟夫君……”王姬梨花帶雨,很是委屈的說著。

“你閉嘴!夫君,夫君,叫的真特麽惡心。”月兒起身就往外走。越是看見她的可憐樣,月兒的心裏就越來氣。

“可是,夫……王爺他很愛姐姐啊,他經常想念姐姐呢!”

“不是不讓你說了嘛!你知不知道怎麽閉嘴!”月兒又揪著她的衣領大聲吼道,她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可是她又有什麽權利呢!

月兒終於鬆開她,冷笑一聲。“你不是很希望我回到他身邊嗎?那好啊,隻要讓王爺休了你,或者你自己離開,去死什麽的我都不管,你覺得怎麽樣?”

“我,我……”王姬看著月兒,竟全身在顫抖,淚水一直流著。

“怎麽,舍不得離開了?”月兒冷哼一聲。

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月兒沒有再說下去,說了一聲:“你夫君回來了,我也不該打擾你們了。”

“姐姐是說要是我死,就回到夫君身旁嗎?”王姬突然輕輕地說道。

月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便發現她已拿著剪刀像自己的胸口紮去。

“你做什麽?”月兒不過也是隨口說,她可沒希望她去死,哪怕她很討厭眼前的女的。

兩人就這樣爭執著,也不知道誰一用力,剪刀就甩到了一旁,掉在地上。

“你要死,別死在啊!”月兒大罵道,又給了她一巴掌。愚蠢的女人,月兒心想著。

王姬卻突然跑到她的身後,哭的更加厲害了。

月兒一轉身,就愣在那裏,纖細嬌弱的身體躺在他的懷來,如嬌羞的海棠剛被雨水打濕一般,需要被嗬護。

月兒的心猛然像被針紮一般,那個在她心目中,像神一般的男子,如今卻擁著另外一個人,她瞥過頭不去看他。

曾經知道的時候,她的心就像被千萬條毒蟲在噬咬,如今親眼看見,那種心痛,她卻不知該用何來形容。

月兒立刻反應過來,跟我玩心計嗎?月兒嘴角冷笑著,說不出的陰冷。

“你在做什麽?”長恭幾乎是質問著月兒。看著王姬的臉上,紅色的印痕,淚雨滂沱,最後一掌卻也是長恭親眼所見。

月兒還未開口說話,王姬哭著說道:“都是我不好,不該惹姐姐生氣的。”

“妹妹哪有不好了,一心想著姐姐,姐姐感激還來不及。”月兒陰陽怪氣地說道。

“發生什麽事了?”長恭這次是衝著王姬說道。

“發生什麽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月兒衝著長恭吼道。“以後最好管好你的嬌羞美妾,要不然我會讓她死的很難看。”

“我知道夫君心裏一直有姐姐,所以希望姐姐可以回來,可是姐姐卻希望我死,我很害怕……”王姬擦拭著眼淚繼續說道。

月兒看著她的樣子心裏就來氣。

“月兒……”長恭陰著臉,聲音很是低沉。“我想聽你的解釋……”她知道月兒的脾氣,即使再怨恨,又怎麽可能要害人呢。

“解釋……”月兒冷哼著。“沒錯,我是希望她死,若不是你回來,她恐怕早就死了吧。”月兒說著沒有任何表情的離開了。

“你站住……”長恭突然攬住她,對著王姬說道:“你先離開,我有話對她說。”

王姬諾諾地點著頭,繼續擦拭著眼淚離開了。

月兒看著這一切,覺得好笑,可是心裏卻似有塊大石賭著一樣,想哭卻哭不出來。

“昨晚,昨晚你說了好多話。”

“是嗎?我不記得了。”月兒側著頭,盡量不去看他的目光。但她能感覺到,長恭的一直注視著她。

長時間的沉默,讓月兒有些發慌,但是她真不想去再麵對他。

讓她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怎麽可能做得到。她堅信是長恭先背叛她,她怎麽可能會原諒他。

腰部突然被人猛拉,月兒就撞到長恭的懷來,熾熱的眼神,溫熱的氣息,充滿欲()火的眼神。

月兒側過頭,忽然覺得這個曾經最愛的人,很惡心,不可理喻。

長恭右手環住她的後腦,強行將她的頭轉了過來,帶著懲罰和占有欲,長恭使勁地親吻著,想要撬開她的唇齒。

“高長恭,你夠了!你讓我覺得惡心!”月兒使勁想推開他罵道。

高長恭愣了一下,那熱烈的眸子瞬間冷淡下去,黑色的瞳像無底的黑淵,沉寂的可怕。

“月兒,為何你不承認,你心裏一直都有我。”長恭冷冷地說道。昨晚她說了那麽多,有關他們的記憶一遍一遍的浮現,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她的心裏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當他聽到這些的時候,他是多麽的感動,他甚至覺得愧疚,為何那個時候沒有去救她,為何還要將另外一個女人帶回家,即使在他的眼裏,不過是多了一個吃飯的人。

“承認?!高長恭,你讓我承認什麽,承認我愛你,還是承認你是另一個女人丈夫,承認你們有了一個共同的孩子!”月兒撕心裂肺地大吼著,“你說啊,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有多難過嗎?你知不知道我我多麽希望這個消息時假的,是有人騙我的。我多想親口問你,這些是不是真的,你告訴我啊!”

長恭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這些他昨晚就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孩子……小桃她……”

“對不起?”月兒冷笑著,看著一直低著頭的長恭,心裏以為他是在默認著這些事實。“我需要的不是這個。”月兒突然沒有了力氣。“大哥、二哥、李姐姐、武都還有小桃,還有鄭月,他們都不在了。鄴城早已不是我剛認識的鄴城了。你蘭陵王現在是皇上的紅人,榮華富貴,紅粉佳人,你現在也不是當初我認識的高長恭了。在我心裏,他早就死了。”月兒說著趔趄的往外走。

長恭抓著她的手,沒有說話,陰鬱的雙眸清冷的如冰淵,寒澈心扉。

月兒嘴角扯出一絲微笑,輕輕道:“至此以後,你我毫無瓜葛!昨晚,昨晚若是換成其他男的,想必有些事情也會發生吧。蘭陵王就不必掛在心上了。”

長恭的身影微微動了一下,明明結局不是這樣的。

為什麽會這樣,他明明是想挽回的,可是……

想起與宇文邕的約定,他終於放開了手,沒有任何語氣地說著:“說好的,從此以後,我們毫無瓜葛,咫尺天涯,永為路人。”

如果結局早就注定是這樣的,又何必在乎過程是什麽樣的。

咫尺天涯,永為路人。

月兒苦笑著,沒有任何方向地走著,看著手腕上的月牙玉墜,臨走前高長恭係在她手腕上的月牙玉墜。

她扯了下來,想去扔掉,幾次都沒下出去手。

她自嘲地笑了笑,他果真很殘忍,月兒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輸在什麽地方。

如果沒有王姬,兩個人會不會在一起呢?

腦海中瞬間湧出這種想法,月兒使勁搖了搖頭。不是已經說好了,毫無瓜葛,說好了的,怎麽可以改變呢!

昨晚,昨晚。如果真換成其他男的?昨晚,那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即使喝醉,她又怎會忘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