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為何不去救她?”

“隻是剛聽到你們的對話。”

“四弟,那個字條是不是你留的?”孝瑜帶著疑惑問道。

“什麽字條?”

孝瑜搖搖頭,接過月兒笑著說道:“皇宮的情況我不清楚,你打探一下,自己小心。”

天色漸漸發亮,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隻是蘭陵王府被圍個水泄不通,蘭陵王不知去向,王妃也搜不到。

周圍的人早已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何事。

找不到,高湛似乎愈加生氣,和士開則一臉迷茫的樣子問道:“皇上,到底發生了何事?那個蘭陵王妃到底犯了什麽罪過,惹得你這麽生氣?還要抓她?”

“隻是想問一些事情,不管你事。”高湛擺擺手,臉色很是難看,沒有任何精神。

“問事情隻需召見她就可,何必動刀還有那麽多人力呢?”和士開繼續問著,試探著高湛的語氣。

“你先下去吧。”高湛繼續擺擺手,手中閃過一道光芒。

李祖娥依舊那樣,不死不活的樣子,幾乎不進食,隻是偶爾的嘴裏會喊著孩子,眼淚就留了下來。

高湛看時,她正抱著枕頭,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流。看到高湛時,似乎很謹慎的側著身子,很是害怕的樣子。

高湛抱住她,滿眼的心疼,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事,產婆、太醫都死了,唯一有線索的鄭月卻逃的無影無蹤。

滿眼的鮮血,孩子扭曲的表情,讓他的眼神變得可怕。

他恨不得一個一個地盤問。

“我跟他的孩子沒了。”李祖娥忽然輕輕地說道,嘴角帶笑,眼角帶淚。

高湛看著她,心裏又是難過,若是讓他找到凶手,一定會讓TA生不如死。

“你心裏可真有過我?”高湛輕輕地問道,更像是自言自語。

李祖娥看著他隻知道笑,那陌生的眼神,她似乎誰也不願去認識。

“你是誰?他呢,怎麽不來看我,看我們的孩子呢?”

絕美的容顏,淒涼的淚水,淩亂的發絲,心疼的要命。

我們的孩子?!高湛默念道,心中一絲苦澀,一絲喜悅。

她竟真的承認他,他在她的心中還是有存在的地方,隻是孩子?為何?為何會這樣。

他忽然恨透了自己,總是在想著自己對她的關心。照顧得不到回報。卻從未想過她的感受。

鄭月,你到底在哪?現在隻有找到你,才能找到答案。

宮裏所有的丫鬟都一一盤問過,卻沒有任何結果,所有的答案如出一轍,除了聽到李祖娥的尖叫聲再無其它,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當時月兒是在外麵等著,後來就突然跑開了。

那個時候,隻有產婆在,可是她現在死了。

看著一言不發的李祖娥,或許她知道些什麽吧,隻是現在這樣該如何開口呢。

這兩天高湛一直呆在昭信宮,對於孝瑜的求見,始終不見,沒有心情。

待月兒醒來時,盧妃正好坐在床邊。

“你真是福大命大呢!”盧妃帶著一絲苦笑。

“大嫂!”月兒有些迷惑,看著周圍,孝瑜正好走了進來。

盧妃便點頭退去,關上了門。隱隱約約的歎息聲在門外響起。

“大哥,我……”

“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吧。沒我的允許不準出門半步!”高孝瑜嚴肅的說道,讓月兒有些害怕。

“為什麽,我要見皇上!”月兒起身辯解道。

“你想去送死嗎?現在到處是抓你的人。”孝瑜優雅地坐下,喝起了茶。

“抓我?那長恭呢?王府怎麽辦呢?他們有沒有為難王府的人?”

“你先管好自己再說。”孝瑜搖搖頭,表示很是無奈。

“大哥,你若是我,你會怎樣做?我是不可能就這樣閑呆著的!”月兒大聲說道。

“你闖的禍還不夠多嗎?難道還要出去再闖禍,再連累其他人。”孝瑜忽然很生氣地站了起來,大聲吼道。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孝瑜又坐下來,很是和氣地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會有解決辦法的。”

蘭陵王府不能回去,長恭隻能在外麵到處躲避,但還是跟孝瑜有些聯係,那晚的情況雖不是很清楚,但還是打探了一些消息。李皇後那天臨產,小皇子無緣無故的夭折。

當時隻有月兒在場,於是所有的罪名便安到她身為身上。

這是他和孝瑜得到的唯一的消息。

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還需要聽聽月兒的想法。

隻是現在他該以怎樣的方式去見她?

他這個丈夫,除了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卻什麽也做不了。

夜深人靜,河南王府依舊,枯枝伴著狂風發出詭異的叫聲。

月兒悄悄起身,皇上在抓她,長恭和王府的人肯定受牽連,還有李姐姐,她到底怎麽樣了,那晚發生了什麽,一切都是個謎。月兒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這樣被冤枉著。

起身離開,河南王府因為花園眾多,亭台假山四處環繞,月兒比平時多了些功夫離開。

皇宮的方向,她想見高湛,她想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而且必須說。

長恭悄悄潛入河南王府,走向月兒的房間,這算是兩個人第一次真正的見麵吧。整個冬季,月兒都在昭信宮,上兩次的見麵亦真亦假,如夢似幻。

但長恭沒有說破,與月兒在一起的兩個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在腦海中不滅。

輕輕地敲門,卻發現門虛掩著,長恭推開門,空無一人。

夜色深沉,百姓家的雞犬早已停止了叫囂,這樣沉寂的夜,她去向何處。

晶瑩透明的東西發著淡淡的綠光,安靜地躺在地上。

完好無損,隻是主人呢?

蘭陵王府,每隔一段距離,便被官兵把守著,她果真像大哥說的連累的許多人,悄悄潛進去,王府的人都睡去了,這個時辰,任誰都不會醒來吧。

長恭的房間沒有人,月兒有些失望,又有些竊喜。

“什麽人?”屋外高管家的聲音響起。

月兒站在門口,做手勢不讓他說話。

高管家第一次沒有看清,等看清了幾乎老淚橫流,顧忌到外麵都是士兵,便控製住情緒,壓著聲音說了一句:“王妃,你終於回來了,可讓外麵想死了。”

“王爺呢?他人呢?”月兒知道自己當初一句話不說就離開,心裏很是愧疚,她何曾不想這裏呢。現在她最擔心的是長恭。

“王爺知道你出事後,便去尋你了,這幾天一直在外麵漂泊,外麵的士兵一直不肯撤去,王爺現在也不知去向。”高管家抹了一把淚說道,其實高管家也不知道情況。

不知去向,難道老天真是要懲罰她,連跟他見最後一麵的機會都不給,這次去皇宮,還不知道結局如何呢。

“他若悄悄回來,不要告訴她我來過。是我連累大家了,我會想辦法的。”月兒歎了一口氣。

待高管家再抬頭時,已不見了王妃的身影。

沒有王妃、王爺,整個王府似乎空落落的,蒼涼的夜空,高管家歎了口氣,夜空中何時多了幾片烏雲,天色又被壓黑了幾分。

“高叔!”長恭突然叫道。

高管家回頭,便看見長恭站在那裏,心裏似五味雜瓶。“王爺,你怎麽這個時候偷偷回來?”

“你這麽晚不睡?我在外麵會有辦法的。”長恭淡淡地說道,視乎很不在意。

“我誰不著,就想出來轉轉。王爺,我看見王妃了。”高管家似乎很是傷感。

“人呢?”

“她說她連累我們了,會想辦法,然後就不見人影了。”

“高叔,以你的武功,怎麽不難住她?”長恭似乎有些抱怨。

“都怪我老糊塗了,很久不見王妃,很是激動,就忘了。王妃的武功貌似很有長進。”

高管家見長恭不說話,又繼續道:“要不要我去打探一下,我想我可能猜到王妃去哪了?”

“你下去吧,我自己會想辦法。”

“王爺,不要怪我多嘴,當初王妃一聲不吭就離開了,我想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王爺不要抱怨她。王妃剛才還問起你,看得出她一直在關心你呢!還有王爺也是吧,要不然就不會流露出跟王妃一樣的神情了。”

“你下去吧!”長恭嘴角帶著一絲笑,很是勉強。

皇宮,她在那個地方呆的還不夠嗎?為何現在還要往裏麵闖,不知死活的人。

長恭站在那裏,笑得苦澀,鄭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皇宮裏,似乎比外麵更熱鬧一些。

許多士兵圍著一個人,女子向前一步,周圍的士兵便跟著向前,脖子上架著閃閃發亮的光。

女子嘴角浮出一絲淒涼的笑,隻是自首,何需驚動這麽多的禦前侍衛。

皇宮正殿,漢白玉堆砌的台階,雕刻的雙龍相互盤繞,借著微弱的光,麵目猙獰。

他若還有心,應該是在昭信宮吧。

畏罪潛逃,私闖皇宮,她現在真是罪孽深重呢。

沒有一個人敢動手,畢竟皇上吩咐過,要捉活的。

隻是看著她站在那裏,帶著笑,看透一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