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宗心沂山,這是一座比較高大的山,上麵有三座核心弟子開的道場,其中的一個便是心海道場。心海道場的主人叫做秦發亮,是丹殿的內門弟子,此刻在心海道場的大殿上,淡淡的丹香氣,不斷從三足鼎爐裏彌散出來。
令人嗅到之後,頓感沁人心脾。
大殿上首,白衣玉帶的秦發亮,皮膚白皙,文質彬彬,受持書卷,正在慢條斯理的看著。在下麵,孫建鵬等人,戰戰兢兢,等待著秦發亮說話。
“說吧,你們怎麽回事,怎麽都受了傷?讓你們在方雲頂上麵壁思過,都不好好反省,還要與人動手?忘記你們是因為什麽原因被放逐到那裏去的了嗎?”
秦發亮終於將手上的書卷闔上,看著下麵的孫建鵬等人,一張口便是一通嗬斥!
剛才還非常的文質彬彬,但是一張口,便立刻給人一種火爆衝天的感覺。秦發亮的脾氣,非常火爆!
看到秦發亮發怒,孫建鵬等人相視一眼,暗暗鬆了口氣。他們都非常了解秦師兄的性格,但凡看你這個人還有價值,才會罵你幾句,如果看你沒有任何的能耐,不入法眼,秦師兄都懶的理會。
現在秦發亮這樣斥罵他們,說明秦發亮還是在意他們的。
“秦師兄,這一次不是我們先動的手。”孫建鵬主動站出來,叫屈道,“在方雲頂上出了個煞星,無法無天,獨斷專橫,隻因丁點小事,便狠毒的將乙號靈田的師兄弟們打傷,我們氣不過下,便去與他理論。畢竟大家都在方雲頂上,低頭不見抬頭見,鬧得太僵不好,沒想到我們剛剛到那裏,對方便不問青紅皂白,把我們打了出來。秦師兄,這事兒你可得幫幫我們啊!”
“你們一群人,被一個人打出來?”秦發亮瞪大了眼睛,斜著眼冷笑道,“你們還真好意思。你的修為也是八重境巔峰了,居然被一個人打出來?你還好有臉說?”
秦發亮一張嘴,說出的話,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毫不留情的戳在孫建鵬的心頭。孫建鵬的臉漲得通紅,卻不敢發一言頂撞,雖然秦發亮看重他們,但是如果跟秦發亮頂撞,下場會是非常悲慘的。
一通狂風驟雨的斥罵之後,秦發亮才緩緩平息了火氣。
“在門派裏,弟子之前,向來都是強者為尊,誰的拳頭大誰便是道理。”秦發亮淡淡的說,“原本你們被人打了,隻能說是技不如人,活該!不過,你好歹也是我的人,如果就這樣被人打了,吃了虧還不能討回來,在門派裏傳出去,也是弱了我的麵子!”
秦師兄眼裏閃耀著光芒,露出森然冷笑:“能夠把你打傷,對方實力不錯。在門派裏,肯定也是有實力的。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人的勢力,居然如此膽大,敢向我的人動手?”
說著,秦發亮盯著孫建鵬:“孫建鵬,你的性格我也知道,你會是那種跟人講理的人麽?說吧,先把這一次的事情經過詳細說一遍,不許添油加醋。”
秦發亮的一席話,頓時讓孫建鵬尷尬不已,原來自己剛才避重就輕的說的那些話,秦發亮師兄根本不相信。不過聽著秦發亮師兄的意思,似乎也不責怪自己剛才有所隱瞞的行為,心裏便也鬆了一口氣。
孫建鵬便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雖然說是不添油加醋,但論述事情時候,孫建鵬還是偏向了自己一方。
“葉東?連八重境都沒有達到,便有這樣的實力?如此人物,我之前怎麽沒有聽說過?”秦發亮聽了孫建鵬的話,不由微微錯愕,皺眉思索。方雲頂雖然是放逐之地,但實際上也算一個避難所,門派裏許多道場的弟子犯了錯後,會受到懲罰,沒有勢力的會直接被發配到礦山去挖礦,有點背景勢力的,便可以去方雲頂,在上麵待上幾年,等外麵事情風平浪靜後,再從裏麵出來。
方雲頂比較小,在上麵的呆著的幾個道場的弟子,那些稍微出色的,秦發亮也是了解的,但是這個葉東,他卻沒有聽說過。
孫建鵬看到秦發亮一副皺眉思索的樣子,便鬆了口氣,看樣子這個葉東不像是有權勢背景的樣子,便又道:“還有一件事,秦師兄可能有所不知。據了解,這個葉東是個新晉弟子,在入門的第一天,便將一個師兄打成了重傷。得罪了監管院的武涚師兄,所以才會被放逐到方雲頂的。”
“武涚?監管院的執法弟子,那個笑麵虎?”秦發亮猛地一蹙眉,他突然想起來別人跟自己說起的一件事情來……
孫建鵬被葉東打出去,回去後才大體了解了葉東之前的一些事情,更加覺得葉東這個人,要麽沒有腦子,要麽是無法無天。
“這個葉東應該沒有腦子,他居然冒充執法弟子,哈哈,單憑這個,監管院也會種種處罰他!”孫建鵬又隨口道。
“執法弟子?”在上麵的秦發亮,臉色陡然難看起來,現在才記起,剛剛有人跟自己提及的那件事情。
“那個葉東是不是去參加蠻荒試煉了?”秦發亮問道。
“好像是。”孫建鵬一臉疑惑的道,“秦師兄,怎麽了?”
原來真的有這事兒!幸虧自己先問清楚了,要不然單憑一個‘打擊報複執法弟子’的罪名,便足夠讓自己去礦山呆著了。
秦發亮呼了口氣,冷冷的看向孫建鵬:“這一次你們沒有被打死,已經算非常不錯了。這件事你們就此打住,不準再去找葉東!否則出了事情,我一概不管。一會兒你們拿著我的令牌,去丹殿那裏領取點療傷藥,自己滾回去療傷,然後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
“啥?”孫建鵬臉色陡變。
“葉東連武涚都敢挑釁,還會在乎你們?”秦發亮冷冷道,“回去找乙號靈田的那些人問問,他們是否對你隱瞞了一些重要事情。哼,真是沒有腦子,被人當槍用,還不知醒悟!孫建鵬,以後凡事不要當出頭鳥,耍威風固然氣派,但是若因為威風掃地,那就傻逼了!如果再因為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出了問題,哪怕是你們被放逐去礦山,我也不會出麵保你們!”
“可是,秦師兄……”孫建鵬滿臉漲紅,話音未落,便被秦發亮打住。
“我說的話不算話?”秦發亮怒了,大吼一句,“葉東是監管院的新任執法弟子,你敢對執法弟子動手試試!你要去死,可以,沒有人攔你!”
秦發亮對孫建鵬這榆木腦袋非常生氣。
“葉東……是真的執法弟子?”孫建鵬頓時一身冷汗,“可……可是他明明是力武境弟子!”
“力武境弟子,收拾你們一群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秦發亮口氣放緩,“葉東是執法弟子的事情,千真萬確。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吧。”
孫建鵬頓時感到內心湧起無力感覺,自己滿腔心思要收拾葉東,沒想到對方的身份,居然是執法弟子?給自己一百個膽子,除非自己無視生死,否則也不敢對執法弟子動手啊!
孫建鵬一行人,隻好灰溜溜的離去。
看著孫建鵬等人離去,秦發亮臉上一副沉思樣子,喃喃道:“這個葉東似乎很受刑天長老看重,趁著他現在還沒有草雞變鳳凰,我是否應該與之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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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讓我選擇修煉新的功法,怎麽不然我去武庫?而是讓我來傳功院?”在路上,葉東心裏依舊是疑惑不解,他剛剛入門的時候,便可以去武庫,現在反而要去傳功院。他知道,論功法的種類,自然是武庫最多,而且在那裏,葉東可以自己挑選最適合自己的,有種沙裏淘金的感覺。所以葉東對此有些不解。
“肯定對你沒有惡意。誒?又有強大的氣息,唉,我真是受不了了,咱們還是快點離開歸元宗出去修煉吧。在歸元宗裏,隨便走走,都會遇到些強大的高手,我老是躲來躲去,太累了。”饕抱怨了一聲,立刻深深藏匿自己。
葉東搖了搖頭,舉步前行。
傳功院就在前麵,葉東龍行虎步,轉瞬便到了近前。
“來者何人?不知傳功院乃是門派重地,再次須得緩緩而行麽?”一聲威嚴的叱喝傳來,前麵出來一個鐵塔巨漢,身上散發冰冷氣息。
神魄境弟子!
葉東立刻停了下來,微微一笑:“初來乍到,對門派規矩,還不甚了解。還望師兄見諒。”
鐵塔巨漢看到葉東這般,便點了點頭,臉色稍緩。
“你是來這裏傳功的麽?先出示門派的號牌。”鐵塔巨漢是看管傳功院入口的,如果沒有資格,嚴禁入內。
葉東一翻手,執法弟子的玉牌出現麵前,在鐵塔巨漢麵前一亮。
“執法弟子?”鐵塔巨漢臉色頓時古怪,他打量了一番葉東,“你是監管院的執法弟子?”
看來自己這個力武境的執法弟子,在別人眼裏,確實沒有多少說服力啊!不論是誰,看到自己手裏的這塊身份玉牌,第一反應都是懷疑自己是冒充的。
“如假包換。”葉東無奈的點點頭,“這位師兄,我可以進去了嗎?”
“唔。”鐵塔巨漢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在門派裏,誰敢如此膽大包天冒充執法弟子,那不是找死麽?而且,他看出來了,這塊執法玉牌是真的,那隻能說明,眼前這個力武境弟子是真的執法弟子。
隻是,監管院居然開始讓力武境弟子當執法弟子,這樣能鎮得住別人麽?
葉東收了玉牌,向傳功院中走去。這是一片散發著奇異氣勢的建築,碩大的大殿,並非是講求高聳而是寬大,這裏鬆柏常綠,鳥語花香,顯得特別的靜謐,那些建築青色琉璃瓦,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靜謐的光芒,令人感到身心的平和。
“這傳功院,果然不同尋常地方,處處透著一股神秘的味兒……”
葉東忍不住想在這裏轉轉。
“大膽,傳功院裏,怎麽可以隨便亂轉?你是何人?”一聲叱喝傳來,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閃了出來。
葉東陡然看到在門派裏穿著紅衣,不由微微一愣,待看到那個女子的麵容,頓時有種驚豔的感覺。對方此刻冷冷看著自己,隻是讓心裏有一種冷豔的感覺,像是寒冬臘梅。
“這位師姐,我是來這裏學習新的功法的。初次來這,不知道路。”葉東行了一禮。
“是來這學習新的功法?哦,拿出你的號牌吧,我看看。”紅衣女子稍稍放緩語氣。
葉東將自己的執法玉牌拿出來,遞了過去。
“力武境的執法弟子?你就是那個葉東?”紅衣女子看了一眼執法玉牌,猛地抬頭驚訝的看向葉東。
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出名了?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自己名聲傳這麽快,肯定不是什麽好名聲,自己得謙遜點才行。
葉東摸了摸鼻子,憨厚的笑了笑:“正是俺!敢問這位師姐如何稱呼?”
“傳聞葉東心狠手辣,冷酷無比,原本還有幾分好奇,沒想到居然這樣憨厚?”那個紅衣女子看到葉東這樣子,不由搖了搖頭,“我叫張瑜。走吧,跟我來吧。”
說著,張瑜便在前麵帶路,領著葉東七拐八拐,向傳功院深處走去。不一會兒便到了一處低矮的大殿前,門前鼎爐裏,香煙繚繞,庭院之內,有幾隻仙鶴,在那裏悠閑的玩樂著,看到生人進來,隻是略微好奇的看了眼,便繼續啄弄自己的羽毛。
“在這裏等會兒,我進去查查你的資格。”張瑜進入了大殿裏,留著葉東一個人在外麵。
葉東便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剛看了沒幾眼,張瑜便出來了,把執法玉牌還給了葉東。
“嗯。你進去吧。這裏是專門針對力武境弟子傳功的地方,你先進去,進行力量屬性測試,然後再挑選自己想要的功法。”張瑜言簡意賅的說了句,便去了仙鶴那邊,逗弄仙鶴去了。
葉東看了看,便進了大殿裏。
張瑜轉頭看著葉東進入大殿,用微不可查的低聲嘟囔著:“傳功院除了力武境的八重境的弟子,其餘力武境弟子,一般不會傳功的。怎麽這次這樣例外,讓一個七重境的弟子來?這裏可都是些法術,一個七重境弟子,能夠修煉麽?刑天長老真是老糊塗了。”
“說刑天長老壞話,小心被關禁閉喲。”一聲嬰兒一樣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說話的是一隻體型優雅的仙鶴。
“臭南君,你敢這樣說我,小心我拔掉你的毛!”張瑜頓時笑著威脅道。
“那以後可就沒人帶你飛天了!”那隻叫南君的仙鶴不甘示弱道,“下次威脅我,換個其他有新意的,不要老是這樣,真沒意思。”
說著南君彈動了翅膀,極其悠閑。
張瑜頓時嘿嘿一笑,纖纖玉手猛地探出,便抓住了南君的翅膀:“嘿,你看看我敢不敢給你拔毛!”
“女俠饒命!小人不敢了!”南君立刻大聲求饒。
“噓,聲音小點!”張瑜連忙噓住南君,“想讓我饒了你也可以,不過你要帶我去上一次那個花穀。”
“這個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要在給我抓幾條白魚。”南君也討價還價。一人一鶴在這裏交談著,其餘的仙鶴也湊了過來,居然紛紛口出人言,這些仙鶴,顯然已經通了人性。
葉東此刻進入了大殿之中,推開門,便隻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裏麵還摻雜著各樣的氣息。
“這些氣息好古怪?哪裏傳來的?”
放眼看去,空空蕩蕩的,廣袤的大殿裏,隻有門口地方,又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擺在一張桌子上,旁邊坐著一個山羊胡子的老頭兒,正在那裏有滋有味的品著茶。
“先過來測試力量。”老頭兒看到葉東,便眯著眼睛,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葉東便走了過去,先是對老頭兒行了一禮,然後才有禮貌道:“這位前輩,如何測試力量?”
葉東知道,在這裏的人,肯定不會像表麵那樣弱不禁風。這個老頭子,能夠在傳功院裏,實力絕對比自己強,而且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葉東也要對人有禮貌,才能不被人穿小鞋。
“唔,年輕人,很有禮貌。”老頭兒呷了口茶水,然後放下那個隻有拳頭大的小茶壺,指著麵前的羅盤,“把你的真氣輸入裏麵就可以了,我說停的時候,你便停下來。”
葉東依言而行,運轉自己的真氣,猛地灌入到了那個羅盤上。在羅盤上的一個指針,立刻瘋狂旋轉起來,而且羅盤上麵一些紋路,變成了黑色和綠色。一個又一個的古老文字,從羅盤之上顯現出來,明明滅滅。
老頭兒看著那瘋狂旋轉的指針,微微一愣,看了看葉東,然後不動聲色的又悠閑的喝著茶水,葉東在這個過程中,一直不停往裏灌輸真氣。手下的羅盤很是奇怪,自己的真氣灌入其中,沒有絲毫的阻隔,非常的通暢,就像一個無底洞,自己的真氣不能將它灌滿。
“停吧。”老頭兒突然道。
葉東看到,手下的羅盤上的文字,固定了下來。羅盤的指針也指向了一個方向,那上麵標注著古怪的符號,但是葉東看不懂。
“唔,力量屬性不錯。你想學什麽類型的功法?”老頭兒掃了眼羅盤,然後饒有興趣的問道。
自己學習什麽功法?葉東頓時一陣糾結,自己對這裏一切都不熟悉,怎麽知道該選擇什麽功法?葉東突然看到老頭兒那悠閑的樣子,心裏閃過靈光。
葉東懇切的看著老頭兒,恭聲道:“弟子無知,還請前輩指點弟子,適合學習哪種功法?”
葉東對傳功院裏一切都不熟悉,如果自己找功法修煉,那太浪費時間了。這個老頭兒在這裏待了這麽久了,自然對一切都非常熟悉,問他肯定沒錯。
老頭兒笑了笑:“少年,你倒是聰明嘛。唔,那我就指點你下好了,從羅盤上看,你的真氣異常渾厚,所以修煉功法,便不需要顧忌真氣損耗的問題,可以隨心選擇自己修煉的功法。而且你的肉身力量,應該非常強大,唔,我看你不如修煉你最大的優勢。你的優勢在於你的力量,所以你修煉的功法,也最好是跟力量有關。如果你想讓給你挑選一門功法的話,這裏倒是有一門功法,可能比較適合你。”
說著,轟隆一聲,空蕩蕩的大殿上,突然傳來一聲顫動的聲音,葉東扭頭看去,看到大殿之上突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匣子,落在地上。
葉東都完全不知道這匣子是從何而來的。
“去打開吧。看看那裏麵的功法,是否合你的心意。”老頭兒淡淡的說。
“這麽大的匣子裝功法?”葉東嚇了一跳,他還是走了過去,靠近那個匣子的時候,葉東感覺到匣子裏傳來一種奇異的氣息。他想了想,還是將匣子打開來。
映入眼簾的是八根雕刻著蝌蚪一樣文字的雪白的巨大骨頭,每一根骨頭,修長的像是一把刀,隻是上麵用血紅的材料,雕刻著一個個的蝌蚪文字,還有就是一張張活靈活現的圖,那些圖譜是一條條的黑龍,在那裏飛舞盤旋,每一條龍身上都散發凶殘的氣息。
葉東一看這八根骨頭,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