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清史記;鴻清黎帝元年,十一月十一,明太妃感染風寒,久治不愈,鬱鬱而終。其貼身侍女深雪忠心耿耿以身殉葬。其下唯一子嗣仁寧王爺昭告天下為母守孝三年,黎帝讚其為天下孝子之模範,特許前舞魅夫人之侍女立秋,侍奉原主。

忍冬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她本以為自己孤家寡人地被關進來可以早日去見皇上。誰知,跟她一起關進來的,還有鮑金言。

“先生今日又有什麽秘籍要教與忍冬麽?”她笑著,將手上的銀針小心地取下,放回他的布袋裏。

鮑金言故作神秘,問道:“禦兒可知道天下極毒?”“嗯。”果然忍冬顯出很有興趣的樣子。鮑金言看著忍冬的反應,心裏不覺又些得意。他頓了頓,嚴肅地說道:“這天下有五毒最極,分別是鬆骨散,蝶仙,青鶴,軟筋凝,千金藥。這五種毒都是當初我在煉丹的時候不小心給調試出來的,奇妙的是這五種毒藥隻有一種解藥。隻是……”

“隻是什麽?先生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見鮑金言麵容淒苦,忍冬關心地問道。

“隻是當初我對妻兒發過誓不再將這毒藥拿來害人,沒料到……”

“那是梁誠那個小人的錯,又不是先生的錯!先生不必自責。”忍冬脫口安慰道,不知道為什麽麵對這個傴僂的老頭她似乎沒了什麽防備,很自然地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麵。

“咳咳……對,是梁誠那狗賊的錯!咳咳……”鮑金言咳一陣說一陣,忍冬聽得是異常地津津有味。她想著自己死前還能與一個這麽特別的人物交好真是不枉此生。

地牢濕氣重,鮑金言年紀大了,有些受不住。但是他不肯告訴忍冬,他本就年邁多病了,心下想著自己歸天之前還能跟女兒如此親近地處上這麽久,心中滿是知足。

“皇後娘娘,微臣該告辭了。”一個健壯的男人從床幔中爬出,收拾著地上淩亂的衣飾。程慕婕從床幔裏探出頭,銀鈴般地笑聲蕩在房間的上空:“李將軍別慌,皇上這回兒還沒從禦書房出來呢!”

李默仍是慌張地穿了衣服躡手躡腳地離了墨銘宮。

慕婕見李默走了,自己也沒了什麽趣味,便懶散地靠在床上發呆。

驀地屏風後傳來莫蘇黎的聲音:“娘娘呢?”

“在……在床上休息。”

“她近日身體可好?”

“吃了梁禦醫的藥好些了……”

程慕婕哪有身體不適,隻不過是為了引起莫蘇黎注意的引子罷了。聽到莫蘇黎對自己關懷的話語,她當即心裏跟吃了蜜一般,嬌嫩地喊了一聲:“皇上——”

莫蘇黎聽到床上傳來慕婕的聲音,示意小怡退下,走到床邊扶起剛躺下的慕婕,有些僵硬地問道:“愛妃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已經好多了。臣妾都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皇上了。”慕婕嬌豔地笑著,莫蘇黎心下想:也該跟她圓方了,仁寧王的妾室都已有了身孕,同時大婚,這母儀天下的皇後怎可遲遲沒有個交代?

正想說些什麽哄慕婕開心,好讓他晚上順利圓房的時候,忍冬的聲音卻突然在耳畔響起:“縱使那天地失了最後一輪旭日,也不會棄你而去,天地為鑒。”心裏千瘡百孔。

“哦。朕最近忙於國事……明妃的黨羽沒有清除幹淨,朕睡不安穩……”

還是失敗了。莫蘇黎回承乾宮的時候自嘲地罵了一句,顫抖著在一道聖旨上蓋了印。

明年正月初初二,將梅忍冬、鮑金言等人於午門斬首示眾。鴻清元年臘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