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莫蘇黎,茲定於十月初八舉行側妃大典。
仁寧王莫蘇華,茲定於十月初八舉行納妾大禮。
忍冬拿到這兩份禮單的時候,身體有些顫抖。
十月初八,還有十五天。宮中早已忙開了,程慕婕也早早啟程回了墨七,等著鴻清國的婚轎來接。迷夏一直呆在舞魅樓,住在東邊的小廂房裏等候出嫁。
按照鴻清的習俗,但凡有家中有出嫁迎親之人,都要走親訪友來沾染喜氣,婚後還要留在本家住上一個月,由媳婦侍奉公婆,以示孝道。而墨七則是一個很奇怪的國家,若是女子出嫁必要在家中織出一匹絲綢用作自己的嫁衣,閉門不見任何客人,以示賢惠乖巧。
“夫人,王爺來了!”立秋喘著粗氣喊道。
忍冬不緊不慢地出了房,見廳內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座,嘴角微微**:“王爺來啦。立秋,倒茶。舒雲,給王爺拿點桂花糕。”
一陣沉寂,誰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王爺來了啊?”迷夏輕輕地跨進門檻柔聲說道。她的臉頰早就染上緋紅,說話顯得有些緊張。
“嗯。”莫蘇華將頭撇向忍冬,有些尷尬地回道。
“迷夏來這邊。”忍冬向迷夏招招手,笑著將她推到莫蘇華麵前,“瞧,王爺來看你了!”
“夫人!”迷夏羞澀地轉過身來叫道。
“羞了羞了!嗬嗬,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嘛!”
冬幹笑著,仍是打破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爺很久沒吹簫了吧?迷夏給王爺拿去!”說著便匆匆跑了出去,帶上了門。
重複的壓抑,忍冬手足無措。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迷夏不是你妹妹。”莫蘇華終是先開了口,語氣苦澀而又虛弱。
是的,那晚禦園宴,迷夏就站在他的身後。那個時候還是他最貼心的丫頭,怎麽現在就變成他的側妃了?他無法接受,但又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嗯。”
“忍冬,我們一定要這樣才行嗎?”莫蘇華驀地伸手抓住忍冬冰涼的柔荑。“好涼……”
忍冬輕輕將手抽回來,站起身走到窗前,望了眼窗外的天空,歎氣,眼睛裏滿是歉意:“路已經走出來了,如何回的去?”
莫蘇華心底徹底地被鑿了個洞,怔怔坐在那裏半晌說不出話來。
“既成定居又何苦再爭?”忍冬捧住他的臉,在額上溫柔地印上一個吻,“王爺隻當是為了我,不要辜負了迷夏。”
“忍冬……”莫蘇華反握住她的手,輕輕地喚道,“父皇他……”
如何問的出口,如何問的出口!明知自己不會在乎,卻仍是很想知道答案。
莫蘇華輕柔地攬她入懷,越抱越緊。
以後自己便要恪守禮節,喊她一聲夫人。這是何等的淒涼!
這淡淡的幽香,忍冬,是你的味道。父皇他,是不是也迷失在這幽香裏了?
“咚咚咚”!
樓外的敲門聲漸起,莫蘇華不舍地鬆開環著忍冬的手臂,整理衣裝。
“夫人,王爺,太子殿下來了。”立秋在門口悄聲說道,“太子殿下吉祥。”
莫蘇黎進到廳內的時候看見莫蘇華,相視一笑:“若是知道皇弟也在這,本王就不來了。”
“殿下何出此言?”忍冬讓立秋給莫蘇黎端去一杯茶。
“這客人,還是一個一個地見好。不然總會怠慢一個,惹得另一個不高興。”莫蘇黎啜了一口清茶,回過頭來看著莫蘇華,“不過還好,我跟皇弟都是來送喜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情願。
“既然皇兄來了,那本王就先告辭了。”莫蘇華站起身來欲走,“人我也看了,帖也送了,也不好久留。”說著又盯了忍冬一會兒,神情恍惚。
“那本王也走了,反正帖子已經送到,也該回去了。”莫蘇黎也跟著站起身來,他無心逗留,怕自己淪陷在她的眼眸裏。
兩個男人一道出了樓,忍冬不知他們會說些什麽,隻是隱隱覺得他們很像,難以名狀地像。隻是太子多了些強勢,王爺多了些溫柔。她突然很後悔自己教皇帝做了那個同時完婚的決定,因為那樣她就無法分清自己的心了。
兩個都是傷,到底是為哪一個?
十月初八卯時,大吉,星空萬裏。
宮裏忙亂著迎親拜天地,敲鑼打鼓的好不吵鬧。
迷夏坐在舞魅樓的大廳裏,緊張地兩手相搓。忍冬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把身上的一對玉佩解下來放了上去。
是一對八卦型玉佩,青翠通透。
“這是姐姐我能給你的唯一的嫁妝。這玉佩我從出生的時候就有了,在我還沒懂事的時候母親便死了,隻留下這個。現在我把它給你當嫁妝,一半給王爺,一半留在你身邊。”
“夫人……”迷夏的眼淚翻滾著想湧下來。
“別哭,這大好的日子怎麽能哭?好不容易打扮得這麽漂亮,哭花了多可惜啊?!”忍冬笑著安慰道,輕輕地給迷夏蒙上蓋頭。
王爺,我把幸福送給你,記得要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