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紀舒看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行,頓時笑了笑。
天祥也是麵帶笑容的看著他。
兩個人都是在預測這個領域的人,有時候很多話,都不需要擺在明麵上去說了。
大家你都懂的。
“我們這種人其實才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天華國天機天祥輕歎一聲說道:“我們可以看透別人,卻往往看不清自己!”
“是啊!”屈紀舒也跟著微笑著說道:“這也許才是老天爺的公平所在吧!我們既然能夠窺探了天機,那麽自然也會有人窺探了我們的未來!”
“不錯,隻可惜,我們往往都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天祥微微笑著說道。
屈紀舒隻是淡淡一笑,跟天祥並肩站在城門之上,看著天上的白雲,看著城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如果有一天可以回到過去,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屈紀舒突然笑眯眯的問天祥。
“大概是選擇這輩子堅決不做天機吧!”天祥笑容淡淡,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你呢?”
“我想,大概也是吧!”屈紀舒笑容同樣淡淡的。
如今的他們,在別人的眼裏,那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高高在上的存在!
全國上下,沒有一個人敢對他們不恭敬,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直接發號施令,而是用商量的口氣談話。
這樣超然的位置,卻讓兩個天機同時有了一種自己這一生不過是個悲劇不過是個笑話的感覺。
城門上來來去去的士兵,每每經過都是要正經行禮的,兩個人視若無睹,就那麽互相看著對方。
“老弟,我年紀比你大一些,托大,叫你一聲老弟!”天祥鎮定的看著屈紀舒:“你覺得,你所努力的這些,都是你真心想要的嗎?”
“是的!”屈紀舒安靜的回答。
“哪怕為之付出全部的代價?”天祥的眼底多少藏了一絲的悲傷。
“是的!”屈紀舒仍舊是非常安靜的回答。
屈紀舒知道,天祥一定是看過了自己的未來。可惜,自己永遠都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同樣,天祥也知道屈紀舒也一定推算過了自己的未來了,可悲的是,他也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也許,這就是上天最公平的所在了吧。
“那你這輩子可曾做過讓你後悔的事情?”屈紀舒淡淡的問道。
“做過,而且很多!”天祥平靜的回答:“可是我都不後悔!所有的結果我也都願意去承擔承受。”
“喔!”屈紀舒隻是淡淡一笑,說道:“我也是!就算再差的結局,我都願意去承受!”
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看彼此的目光都是多少帶著點悲憫和不忍的。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一顆彗星唰的閃過。
因為是白天,大多數人是看不到的。
但是屈紀舒跟天祥同時都看到了,兩個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同一個動作,那就是不停的推算。
屈紀舒眉頭微微一皺,天祥的表情卻是多少有點難以置信。
看來,兩個人都推算出了相同的事情,隻是對這個事情的態度都不是很相同。
“帝王星移位?”屈紀舒跟天祥同時開口,然後警惕的看了一眼對方,同時都不說話了。
帝王星移位,這到底是凶還是吉?需要進一步的推算,而這種推算是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的,需要用到一些儀器,和安靜的環境下才能進行。
兩個人默契的同時轉身準備回去推算的時候,兩個人的肩膀一下子碰到了一起,很快就分開!
雙方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對方。
屈紀舒眼神突然變得閃爍,當機立斷說道:“既然我們都是同為天機,不如我們現場比試一番,就推斷這個士兵的未來,如何!”
天祥一愣,眼神閃爍了很久,才慢慢說道:“好,可以!”
兩個人唰的同時回頭,站在了這個士兵的身前,問清楚了生辰八字以及其他詳細資料之後,兩個人都開始了自己的推算。
這不是咱們理解意義中的算命,這跟那些擺地攤算命的直接不是一個概念的!
換句話說,這就是真正的少林寺藏經閣的高僧和外麵隨便一個山野小廟木有正式身份木有多少經念,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坑蒙拐騙的直接不是一個性質一樣。
因此天機推算一個人的未來的時候,不會確切的說你未來會什麽時候發財什麽時候結婚之類的,而是直接推測他的死亡方式和死亡時間!
當天祥睜開眼的時候,屈紀舒還在推算。
很顯然,天祥勝出了!
天祥隻是充滿憐憫的看著這個一頭霧水的士兵,對屈紀舒笑了笑,說道:“兄弟年紀還是小了點!為兄告辭了!”
屈紀舒也睜開了眼睛,看著天祥離開的背影,心底卻是長歎一聲:“蘇蘇,我能幫你的,也就隻有這些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運氣了!”
屈紀舒也轉身離開了城門,臨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著剛才那個被推算死亡時間和死亡方式的士兵,想了想,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對於一個普通人,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永遠不知道自己將來是什麽時候死亡和以什麽樣子的方式死亡。
無知者,永遠都可以無畏。
天祥急匆匆的離開了城門,他需要時間去推算那個帝王星偏移的理由和隨之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是他剛下了城門,馬上就有人找到了他:“天機大人,皇上說有急事相請!”
天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轉身上了馬車。
屈紀舒剛從城門上下來,看到天祥上了馬車,嘴角的笑意慢慢浮上,轉身卻是去了天華國的天機府。
看來,皇甫淳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議,並且也打算這麽做了。
看來,天華國,真的要換一個天機大人了。
屈紀舒轉身離開了城門,陽光灑在他的後背之上。
那麽英俊的一個男人,此時此刻的背影,看著卻是那麽的充滿了淒涼。
愛一個人有錯嗎?沒錯!那就愛吧!
天祥很快便被接到了皇宮裏,不知道為什麽,心底總是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天祥馬上開始了推算,可是身為天機,最大的無奈就是不能推算自己的結局。
他將皇甫淳的結局也推算了,幾乎所有人的結局都推算了,心底的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一到皇甫淳的書房,皇甫淳端著一個酒杯自斟自飲。
“陛下召見微臣有何要事?”天祥淡淡的問道。
“朕隻是突然覺得,天機大人最近真的是勞累了,也沒讓天機大人好好休息,真是罪過啊!”皇甫淳淡淡的笑著說道:“對了,上次見你的徒弟的時候,聽你說,他現在已經開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呢!最近怎麽也沒見著他的身影?”
天祥心頭的警兆大響,唰的抬頭看著皇甫淳,臉色已經徹底變了!
皇甫淳仰頭喝下了手裏的美酒,走了下來,站在天祥的身邊說道:“朕準備給你放個長假,讓你好好的休息休息,至於過年預測的事情,就先交給你的徒弟吧!畢竟,你知道的,人老了,就真的不中用了!”
天祥已經瞬間明白了皇甫淳的意思了,他隻是淡淡的笑著說道:“真的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了嗎?可悲啊,我天祥算計了別人一生,如今也終於輪到被別人算計了!說吧,陛下打算怎麽處置我?”
皇甫淳抓抓頭頂,嗬嗬笑著說道:“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來,你很久都沒回家了,想讓你回家看看而已!”
天祥的笑容變得更加的悲涼,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這一點,已經無需推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