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林雨跟了進來。
林雨的目光中含著委屈,含著不滿,她為賀森遭受一個陌生之人如此不公正的評價而發指。
賀森笑道:“看看你,我都不氣,你反倒氣得七竅生煙!”
林雨納悶地盯著賀森,道:“這是一種汙辱,這是誹謗,難道你能咽得下去?”
賀森盯著窗外繁華的市區,他在想,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名白道人物,既然是白道,就要光明正大!雖然耿帥在劉主任麵前捕風捉影、肆意汙蔑,卻不能與他一般見識。盡管,他的整副心靈已被怒火占據!
賀森其實並不知道,他的出租屋對門的鄰居汪妍是耿帥在一次偶然邂逅後一見鍾情的情人。賀森將房門鑰匙交於汪妍的時候,耿帥其實是嫉心大起。
從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角度來講,耿帥對賀森產生恨意不無道理。男人的心胸,有時候比女人更加的狹窄,這已是不爭的事實。而賀森卻並不知道耿帥誹謗他的真正原因。他一直以為是耿帥沒有被報社錄用而氣憤所至。
耿帥走出劉主任辦公室的時候,他的高音喇叭般地聲音在樓道裏四處飄揚:“劉主任,我與那些流氓之徒絕對不一樣,那些流氓之所以風風光光的,不是他真的有能力,而是狡詐與虛偽的結晶,而我,如果能成為您的部屬,能成為海中日報一名記者,將會忠心耿耿,永不虛偽!”
賀森一聽,趕忙將耳朵貼在門縫細聽,他的拳頭在一點點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手部肌肉裏。
隻聽劉主任笑道:“你真是個人才啊,我們政法部需要你這樣一個人才,你就等我消息吧!別忘了,我剛才跟你談的事,最好現在就去!”
耿帥道:“再見,主人(任)!”
賀森聽到,耿帥踏著大理石地板,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了電梯,劉主任把耿帥送到了電梯口。
賀森淡然的眼神不再存在,臉上的肌肉在一點一點在收縮。
從剛才耿帥在樓道裏對劉主任所說的話來看,耿帥把賀森說成了流氓!而賀森最討厭“流氓”二字,這幾年他身在海馬幫,雖然幹得是劫富濟貧,從未欺負過弱小與貧寒之人,有時得了富人官人家的財物,他甚至會主動送給那些天橋上的乞丐。他從來沒有把自己定位在“流氓”的身份上!但他知道,不少人已經私下裏把他稱作流氓,而海馬幫的一些兄弟有時用“流氓”來自嘲:我們都是一群“正義流氓”,我是流氓我怕誰!
現在,耿帥再次把“流氓”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這無疑是刺痛了他心底的那根敏感神經。
劉主任送走耿帥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咣當一聲,門關了。
賀森快步走出辦公室,閃身進入電梯,轉眼間下了樓。
林雨跟了上來,一把拉住賀森手臂:“你要去哪裏?”
賀森怒氣難消:“我去問問那小子,我哪裏得罪了他!”
林雨身子一挺:“你真的要去?那好,我陪你一道去。”
賀森愣:“你?你不行,你回去吧!”
林雨:“不!我就要去!我就是要跟著你!”
賀森停住了,盯著林雨,林雨恬靜的臉上,滿是關切與擔憂,如水般的眼睛裏閃著焦慮與不安之色。賀森一怔,好幾天了,從未認真與林雨在一起呆過,今天,這個美麗的女記者似乎已經是離不開他了。
“我要的就是跟著你!”林雨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像一滴春雨,滴入久旱的秧苗。對林雨說的話,賀森此時已是深信不疑,接觸了這些日子,他知道,林雨這樣一個記者,與電視台的第一美女記者吳靜完全是兩條道上的人。吳靜說話,不假思索,誇誇其談,而林雨說出的話,比吳靜更成熟,是經過了一番思考才說出口的。而類似這樣的話,林雨早在救人事件發生的當天晚上,與賀森深夜喝酒之時便說了出來。賀森永遠記得林雨當時說的話——
“賀,賀森,從今天起,我,我跟定你了!”
“你一來報社,我就知道你是個很好的男人。我很敬佩你這樣的男人。”
“賀,賀森,你知道嗎?你是一個福將,你是咱們海中日報的一名福將!”
……
感情這東西很奇怪的,往往在不經意之間在彼此的心間生了根兒、發了芽兒,、結了果兒。林雨這幾天來,幾乎與賀森寸步不離,既有采訪金牙狗與刺驢時遇到的快樂,又有夜深人靜時的對酒當歌,也有被章學猛等人的半路襲擊,而賀森都以他的淡然與微笑巧妙化解了一樁樁事件。這讓這個美麗的女記者心中升起一團火,眼前這個男人,雖說不是正宗新聞係畢業,也沒有華麗的外觀,但跟他在一起有一種安全感,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美妙感,放眼海中日報,所有的年輕男記者裏,基本上都是文弱書生,口若懸河而無縛雞之力,臉皮白淨而內心汙濁……
自從成了海馬幫老大,賀森由於長期沒有與異性相處的經曆,此刻對自己的愛情感覺發生了懷疑。林雨對他說的話,究竟可不可信?這是縈繞在他腦際反複思考過的一個問題。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美麗而正直的女記者!
就在賀森與林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站在辦公室窗戶口的劉主任將二人之間湧動著的那一團愛之火盡收眼底,劉主任扶了扶眼鏡,兩顆眼珠快要崩出眼眶,衝天的怒火使得他的身軀劇烈的晃蕩。站劉主任身後的章學猛搖搖頭,笑了。
劉主任也不管章學猛為什麽笑,眼鏡後麵的那雙發綠的眼珠子一直在樓下的賀森與林雨身上打轉。尤其是林雨那豐滿而窈窕的身材,幾乎貼在了賀森的身上,劉主任更是腦子昏昏然泛了暈,胸腔裏那顆充滿了“老牛吃嫩草”的心髒劇烈地跳動。
而林雨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來來往往的記者同事,隻是集中在賀森泛著淡然笑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