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已西沉。章學猛領著方蓉消失在暗黑的林子裏,賀森發出一聲長長歎息。

林雨埋怨道:“你呀,就放不下臭麵子。你走著瞧吧,章學猛這號人,不把你坑得滿地找牙才怪呢。”

賀森無奈的搖搖頭,道:“上次在清涼山上的時候,如果不是章學猛和咱們真心配合,咱們都得把命丟到那兒,所以,這回,章學猛這麽快就讓我還他這個人情,我不能不答應他!”

望著賀森的臉上現出的少有的凝重之色,林雨同樣現出無奈的神色。

不過,林雨對賀森的決定並沒有太多的反對,因為,她自己也覺得應該幫助一下章學猛,雖然這樣做是違法的,但從情的角度來講,又是合情合理的。其實,麵對章學猛的苦苦哀求,賀森與林雨完全可以將章學猛繩之以法,移交海中警方,這樣一來,可以為民除害,大快人心,同時也可以讓自己少一些擔憂,章不猛給他們造成的阻礙實在是太大了!而對於賀森這種人來計,這樣的方法是不可能做到的。於是,他把章學猛藏在了自己的出租屋裏。即使背上個窩藏凶猛的罪名,賀森也要把這件事做了,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良心平安。

其實,賀森的做法,並不科學,海馬幫那麽多的兄弟,他隨便給章學猛安排一個地方藏身還是可以的。這樣一來,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煩。而他卻沒有這麽做。

當賀森拉著林雨的手回到特護病房的時候,天已大亮。

刺驢、金牙狗、吳靜、護士阿青都已準備停當。劉主任也已換了一件得體的西服。

這幾個人裏,能夠吸引賀森眼球的是劉主任。此人雖說已經成了太監之身,但身上的名牌西裝還是給他增添了不少的氣度。畢竟,劉主任是救人英雄事跡宣講團的兩名領導之一。

刺驢站在劉主任的身邊,從劉主任手中接過行禮,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劉主任千推脫萬推脫,就是說服不了刺驢。

劉主任道:“你們是最辛苦的,怎麽能讓你們給我拿行禮呢,哎,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刺驢一笑:“領導,你這就不對了,在台上,你是我們的領導,而在台下呢,咱們就成了朋友了,朋友之間,難道不應該互相幫忙嗎?”

劉主任頓時張口結舌,遂笑道:“那好,你就受累好了,改天,我一定請你這個朋友吃飯!”

刺驢笑道:“領導,什麽吃飯不吃飯的,咱都是很純淨的人,不興這一套,如果需要我做什麽事,您盡管吩咐便是!”

聽著刺驢的真摯的話語,劉主任心裏一陣感激。

此時,一車名貴轎車停留在了特護病房的前麵。海中市宣傳部副部長、救人英雄事跡宣講團團長田浩下了車,健步走進特護病房。

站在走廊裏準備啟程的劉主任、賀森等人趕忙迎了上去。

細心的賀森留心到,田浩與劉主任同時成了太監。這麽多天來,田浩通過費先生的奇妙的“換鞭術”,已經恢複了一個男人的最基本的尊嚴。從他的麵相上來看,田浩紅光滿麵,眼睛裏閃動著隻有健康雄壯的年輕男性才有的光澤;而劉主任雖然是一身名貴西裝,但骨子裏卻缺少了不少的東西,雖然他的臉上已經擦拭了“男寶”之類的男士化裝品,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此人身體內部已經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了。

劉主任屁巔屁巔地奔到了田浩的身邊,笑道:“田副部長,您老辛苦了。”

田浩微微一笑,並不搭理劉主任,朝著賀森、刺驢和林雨三人笑道:“你們這幾天辛苦了,我們今天到市公安局去宣講,大家要精神起來,把這項工作做好!”

賀森、刺驢和林雨三人,同時盯著田浩的臉,想從他的臉上判斷出他的話中之意。畢竟,那天晚上在清涼山頂上,三個人都看出了田浩的真實嘴臉。然而,三人並沒有從田浩的表情和神色裏讀出什麽。

田浩的表情淡淡的,眼神裏同樣是淡淡的,盡管說出的話帶有很大的鼓動性,要求大家精神起來,把工作做好,但眾人卻聽得沒有任何味道。

人,一旦知道了他的真實麵目,不管他說得多麽動聽,人們都覺得是多餘的廢話。

不過,賀森倒是隱約從田浩的話語中聽出了弦外之音,田浩讓大家精神起來,把這項工作做好。意思是說,那天晚上在清涼山頂上發生的事,大家暫時先不要提嘛,畢竟,這是暗處的事,而現在呢,咱們做的是明處的事,既然是明處的事,咱就得光明磊落地去做好,這屬於麵上的事,至於其他的,咱們以後接著幹!你賀森那天晚上不是逃跑了嗎?不要緊,沒關係,來日方長,後會有期,咱們細水長流,看看誰厲害!誰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強者嘛!

刺驢微微一笑,道:“田部長,我們的救人英雄事跡宣講活動,從開始那一天到現在,已經近兩個月了,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來進行宣講的話,那麽,當我們結束宣講的時候,我們都已經是白發蒼蒼了,哈哈哈,所以,我們的進度能不能快一些,我還惦記著娶媳婦呢!”

眾人一聽,哄笑起來,刺驢不愧是調節氣氛的好手。

田浩笑道:“小夥子,你還年輕嘛,眼光要放得長遠一些嘛!有道是美女愛英雄,憑你現在在海中市的聲望,如果想找一個合適的,那還不是吹口氣的事兒,你說是不是?”

刺驢笑道:“田部長,如果哪一天我實在找不到對象了,那麽,您老可不能袖手旁觀啊!”心中卻道,當老子到了那一天,你田老爺子是不是已經化成了灰了?

田浩笑道:“沒問題,這個事嘛,包在我田某人的身上!哈哈哈,我一定給你找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心中卻道,你這個臭小子,老子總有一天要好好收拾你一下,你不是知道是誰把老子變成太監嗎?老子一定想辦法撬開你的驢嘴!

特護病房的走廊裏,雖然是笑聲陣陣,但這笑聲裏卻是充滿著濃重的火藥味兒,其他人可能聽不出來,但局內人都是心中有數。

田浩笑道:“由於市公安局就在市區,我們今天上午呢,就呆在這裏原地待命吧,下午三點,我們到公安局的大禮堂宣講,時間是兩個小時,大家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準備一下吧。”

田浩說完,轉身走出了特護病房,鑽進了那車輛高級轎車,一溜煙跑了。

賀森心中暗暗叫好,田浩既然決定下午三點開始宣講,那麽,現在的時間可以回去看看了,收拾一下那間一室一廳的出租屋,給章學猛提供一個藏身之地。哎,我賀森送佛就送到西吧。

朝陽剛剛升起的時候,賀森與金牙狗、刺驢兄弟三人乘坐著的妹孫雲的出租車來到了賀森那間出租屋所在的小區。

昨晚賀森在孫雲病房裏偷聽劉主任的電話時,盡管孫雲心中升騰著“向英雄獻身”的無盡欲望,而賀森隻是與孫雲兄妹相稱、朋友相稱,這使得孫雲痛苦了整整一夜。現在,賀森兄弟三人乘坐著孫雲的車出來辦事,孫雲依舊活潑得像是一隻春燕,昨晚的事,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孫雲的這種表現,使賀森的心稍稍得到了些話的安慰。

到了出租屋所在的小區,孫雲停下了車,賀森與刺驢、金牙狗兄弟三人徑直朝著樓上走去。

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剛要開門,賀森把鑰匙抽了出來。接著,咚咚咚敲了三下門。賀森這回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因為,上次他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正在廁所裏洗澡的汪妍。

刺驢和金牙狗對森哥進自己家門前先敲門的舉動,暗暗好笑,森哥啊森哥,這可是你自己的家啊,哪有進門前先敲門的道理?

半分鍾過後,門開了。一位容顏俏麗的女子從門裏探出頭來,正是汪妍,

一見汪妍,刺驢和金牙狗對望一眼,然後再看一眼森哥,弟兄倆的臉上,同時露出一臉的壞笑來。金牙狗一捏刺驢胳膊,壓低聲音,道:“老狗,咱閃森哥可是金屋藏嬌啊!”

刺驢壓低聲音,道:“今天就要結束金屋藏嬌的曆史了,馬上就要變成金屋藏狼了!”

兄弟倆的對話,賀森聽得一清二楚,回過頭來,正色道:“不許胡說,這是我對門的鄰居,名叫汪妍!”

汪妍聽著賀森向自己的朋友介紹自己,笑道:“賀大哥,你們好,快進來!”

說著,汪妍大開房門,把兄弟三人讓進了屋子。

環視屋內一塵不染的環境,與幾個月前賀森住在這裏的時候簡直是千差萬別,刺驢禁不住歎息一聲,道:“哎,一個男人,生活中是應該有個女人來照顧啊!你看森哥這片小天地兒,小是小了點兒,可是整潔,讓人看得舒服,老狗,你說是不是?”

金牙狗**出滿嘴的金牙來,笑道:“光整潔還不算,最主要的是,有一個清清爽爽的女人,這才是最根本的。”

刺驢感歎道:“哎,可惜,可惜啊可惜,這麽整潔明亮溫馨的小屋子,馬上就要變成狼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