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想比賽的對局,想了半年…。”張朋愣了愣,在腦海之中不由得想象了一下那種鏡頭。

一個人做完了手術動也不能動,一個安靜無聊的房間,什麽都沒有,就隻能每天在腦子裏麵瞎想。

想這個想那個,實在沒得東西想了就隻能想想星際,想完了看過的精彩錄像,實在無聊了隻能在心裏想著打星際。想象著自己怎麽打,還想象著對手怎麽打。這就跟自己和自己打牌,自己和自己下棋一樣,實在是太淒慘太可憐了。

可是這半年他在腦子裏天天想這個,能想多少局對局?

恐怕從一開始的分農民開始,到自己有可能采用多少開局,到對手有可能多少種變化,任何一個細節,他估計都想清楚了。

怪不得他會和自己一樣,產生這種可以清晰的了解整個戰局的感覺。

“可是,光是這樣想想,打比賽的時候就能做到麽?”張朋很是認真的問方想,“你這樣就能直接打比賽了,不會像我一樣天平不平衡,心手不協調?”

“隻是太長沒打比賽了,一時間有種找不到比賽節奏的感覺,倒是沒有你那種感覺。”

“怎麽會呢?”張朋苦苦的思索,“難道這是天賦的問題?”

“天賦?”方想笑了笑說:“你那才叫天賦呢,第一次看你打比賽就看出你是火星人,後來我回來之前也看了你的Rep的,你的艸作和速度比我強太多,就算是以我現在這種狀態和之前的你相比肯定也打不過。沒想到你的進步會有這麽快。”

張朋知道方想說的是事實,因為林長信也和他說過Ipxterran雖然也達到了那種境界,但是他未必能打得過那時候剛出道不久的苟小雲,就像一個人內功無比深厚,但是卻未必打得過招數特別精奇的人一樣。方想的某些方麵和自己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更何況張朋看得出方想的體力還是很差,要和他打的話,足可以慢慢把他磨死。“可是你的境界還是比我高了。”張朋看著方想說。“你知道林長信吧,他說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這麽犀利?”

“廢話,要不你怎麽隨便搞搞就把人家給搞死了。”張朋說,“你們看到湖南工學院那幾號人痛苦的樣子,上個賽季我打他們五比零的時候他們都沒那麽痛苦,估計他們是連你怎麽搞定他們的都想不通。不就是幾條小破狗和幾條小刺蛇麽。換了誰擋不住啊,可他們就是擋不住。不過要是換了我,我就多做一個地堡,多做一個地堡就能擋住了。”

“所以說你是真正有天賦。半年裏我在腦子裏麵想的對局可能比一般人打了幾年的都要多。可是你隻是練了這麽久,就產生這樣的感覺了。”方想看著張朋說,“你以後肯定是個很牛叉的選手,沒準可以拿到什麽國際冠軍也不一定。”

張朋回答方想說,已經拿到過兩個了,一個GameI爭霸賽的冠軍,一個VS平台積分賽的冠軍。

方想說了聲我靠,你猛之後就又搖了搖頭說:不過我指的國際冠軍是WCG和ESWC這種大賽。

“WCG和ESWC?”張朋鬱悶的說,“ESWC我倒是報了名,可是以我現在的狀態去打也隻有被人虐菜的份。”

“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練出來了吧。我很期待看到你那時候的水平,真希望在CUPL上就有和你有交手的機會。”方想看著張朋,想了想之後,突然對張朋說,“可能這種感覺和心態也有關係。”

“心態?”

“是的。”方想點了點頭,說,“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可是我手術之後和手術之前的心態是完全兩樣了。手術之前是想著,自己可能曰子不多了,一心想要快點拿個冠軍啊什麽的好讓自己打了這麽久的星際沒有什麽遺憾。可是手術之後能睜開眼睛,有思考能力的時候,我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自己還活著,還可以看到曰出曰落,真是幸福。現在就真的好像看穿了生死一樣,隻覺得每一天都是生活,每天都在享受著生活。現在我在比賽的時候,就好像在看別人的比賽一樣…。”

“就好像在看別人的一樣?!”聽到這裏張朋忍不住頓了頓,打斷了方想的話。

“是的。”方想說,“就是心態不一樣了,以前總是想控製好每一個兵,舍不得一個兵,現在覺得每個人都有生老病死,那些兵就算不掛,比賽結束也就不存在了,這樣打著就有點感覺像看兩個人過招一樣,心態很放鬆。”

張朋聽到方想這麽說,突然之間就一下子就頓悟似的,忍不住猛抽了一口氣,“真的是要像看別人打比賽一樣去看戰局麽?”

方想愣了愣,“我不知道。我隻是說自己的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做了就有用。”

“有沒有用試試就知道了。”張朋站了起來,“我回去練練看。”

“現在就走了?”方想又好氣又好笑的說,“張朋你還真是像個武癡啊。”

“武什麽癡啊。難道你要我留在這裏和你一起吃平安夜晚飯啊。而且我們還有比賽沒打完的,兩個大男人,回頭見吧。”

張朋和方想直接在茶吧分了手,在茶吧外麵張朋給郭細細打了電話,結果郭細細對張朋說不用趕回去了,因為寧海已經打了對手四比零,而且接下來的這一場也打了一半,估計等他趕回去就已經打完了。

張朋原本想趕回體育館旁邊再找個網吧,但是走了才沒多久的路,看到路邊的一家網吧,張朋就實在是忍不住了,一頭就紮了進去。

這個時候張朋的狀態真的就跟方想說的一樣,有點武癡的味道了。

張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有些感覺真的是會錯過了之後很難再把握的,而和方想的交談,讓張朋覺得自己隱隱約約好像抓住了某些關鍵的所在。

這是一個很小的網吧,裏麵烏煙瘴氣的,很多人都在玩那種砍砍殺殺的網遊,基本上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張朋進來。

張朋就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直接進入了VS平台,打開了星際。

“像看別人打比賽一樣去看戰局。”

張朋這麽想著,然後隨便進入了一個主機。遊戲開始之後張朋就刻意的一邊艸作,一邊像看別人的比賽一樣去感覺整個戰局。

和張朋有些預感到的一樣,張朋發現這樣一來果然很容易清晰的感覺到雙方的節奏。但是試了幾把下來,張朋卻發現那種心手不一的感覺還是存在。現在感覺比賽是比以前要輕鬆了,可是自己的艸作和發展啊什麽的,還是跟不上節奏。總是有著配合不好的感覺。

難道是每個人的天賦和曆程都不一樣,所以就算是照著別人的做法做,也未必能行麽?

張朋忍不住這麽想著,然後又開始了一場比賽。

“我靠!”這次他的對手是個VS平台上的神族選手,而讓張朋忍不住鬱悶的叫了起來的是,這次他和方想說的一樣,還是和看別人的比賽一樣去感覺著戰局,很容易的就清晰的感覺了雙方比賽的脈搏,可是他在艸作上卻又失了節奏,和對手火拚的時候,居然有大半隊的龍騎和前麵的部隊脫節了,眼看著能夠打得下的,卻被對手一舉弄死了。這就好像自己是靈魂出竅了在看自己和對手搏鬥,對雙方的一招一式看得很是清楚,可是卻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一樣。可是方想卻能做到又看得清,又能控製自己的身體。為什麽這樣?

“哈哈,傻了吧!”張朋為自己的部隊死傷慘重而無比懊惱,以至一時間沒有去艸作其它的東西,結果他的對手又在這個時候一個空投金甲得手。看到張朋的Probe被自己轟的死傷慘重,他就無比的得意,問張朋是不是被打傻了,能不能別這麽菜。

“我靠!”張朋忍不住鬱悶無比的在心裏這麽叫了一聲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方想的一句話,“以前我總是想控製好每一個兵,舍不得一個兵…。”這樣的念頭在張朋的腦海中閃過的同時,張朋突然想到自己也一直都是這樣。自己因為把精力花在感覺比賽上,所以艸作和發展反而失了以前節奏,可是自己還是想著要和以前一樣控製部隊,控製好每一個兵,這樣自己很多時候艸作不好,而每次遭受損失的時候,自己就會很鬱悶,這樣打比賽起來反而更差。

看淡了生死。就像一個真正的局外人看打比賽,隻是去看雙方哪裏打得有漏洞,不去計較艸作的是否成功,不去計較一兩個艸作失誤和一些兵的損失。

張朋突然之間就有點理解方想的那種狀態了。

這讓張朋猛然之間就不由得振奮了起來,他直接就退出了這場已經勝負已分的遊戲,仔細的想了想之後,又進了個遊戲。

“哈哈,不是吧,你還來啊?”

“…。”等進入主機間到對手打出這一句話,張朋才發現這個對手就是剛剛打死了自己一把的那個神族選手。

“既然你這麽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啊。”張朋很是無語的同時,這個神族選手就已經接著打出了這麽一句,然後無比得意的開始了遊戲。

“NND,太囂張了啊。”張朋一開始比賽的時候被這個家夥氣得要死,都沒辦法感覺戰局,因為隻有完全靜下來,去感覺比賽中的風吹草動,連對手一個探路農民的微小動作都不放過,整個思維才會像無數無形的觸手一樣在地圖上無聲的蔓延。可要是滿腦子都是這個家夥太囂張了,看我不弄死他之後就沒辦法去感覺了。一直等到張朋做出第一個龍騎的時候,張朋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按照自己領會到的那種如同看著別人比賽一樣去感覺戰局,張朋很容易就對戰局無比的清晰,可是一打起來的時候心手還是不一,對手明明在出隱刀,隻要暴一撥龍騎強打可能就一下子衝死了,可是張朋發展的速度和以前卻差了一點,出的龍騎數量不夠,一打之下沒有衝下,反而被對手出了隱刀,一路砍殺回來。

“哇哈哈哈哈!怎麽樣,看看我的隱刀帥不帥?哦,忘記了,你是看不到我的隱刀的。”

在對手無比得意的一邊反擊過來,一邊打出這一行字的時候,張朋又無比鬱悶的叫了一聲我靠。但是在鬱悶的叫出來的時候,張朋突然又反應過來,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不能去計較一兩個艸作的失誤和一些兵的損失。

這麽一想張朋馬上又安靜了下來。他用新出來的OB和龍騎擋住了這個齷齪的神族對手的反擊。

被隱刀和對手的龍騎一路打回來,雖然勉強擋住了,但是張朋的兵力還是和這個神族選手差了很多。接下來張朋的連續幾次出擊,都被對手硬打了回來。

張朋第三次出擊去打這個神族對手的分基地時,釋放出了一個矩陣閃電,但是因為對手的部隊實在太多,而且神族部隊一個閃電又電不死,所以他的對手還是硬生生的衝掉了張朋的大部隊,之後他馬上又打出一行字嘲笑張朋:“閃電兵用得不錯啊,隻不過你的部隊能不能不要那麽少的啊。”

“怎麽,你是覺著你的部隊很多?”這個時候張朋打出來一句。

“哈?!”對手很是驚訝,因為這場比賽張朋已經很明顯的掛掉了。他沒想到張朋居然還敢這麽牛叉的說他,於是他忍不住打:“怎麽還沒把你打服啊?”

“你敢再來麽?”張朋這個時候打出來一句,“下場比賽你就會知道誰會打服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