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買家具想優惠）135 隻有找她
回到所裏上班，遇到同事不是：“當了股長又分到房，雙喜臨門，恭賀、恭賀。”就是“小李所長，什麽時候請客。”隻有章麗娟見了我不聲不響，從一觸即逝的目光中我能讀到她複雜的內心，近來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好似多了一層隔閡，難猜測到她知道我與小虹已登記後的心情，對章麗娟我心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總想給她一點補償，一時也沒有適當的辦法和適當的機會。
去家具廠看中一套組合家具，有床、床頭櫃、寫字卓、梳妝桌及衣、食、電視機組合櫃，一問價格要二千五百八十八元，使我倒吸一口冷氣，工作五年半的積蓄買一套家具便所剩不多，哪來的錢再舉行婚禮。如果自己顧木匠做，既要買木料，又得在家裏做，還要油漆和裝運，太麻煩也沒有精力和時間，這套家具非常中意，尺寸也非常適合房間的大小，下定決心買定了。我跟銷售員討價還價，被一口拒絕：“這已經是出廠價了，除非你去找書記、廠長批條，價格他們說了算。”
與家具廠的書記、廠長我不熟，但能優惠，對我誘惑很大，我回來問朱所長：“朱所長你與家具廠的書記、廠長應該熟悉吧？”
“分到房子要買家具了？”朱所長反問。
“是的，我去過家具廠，聽說找書記、廠長批個條可以優惠。”
“我與他們隻是會議上的一般熟悉，談不上私交，我建議你去找鎮委書記或鎮長，他們是上級領導，肯幫忙這個優惠的幅度還可以大一點。”朱所長向我建議。
聽朱所長有點為難的口氣，我說：“那就算了，我另外再想辦法。”
我與鎮委書記、鎮長才叫不熟悉，僅幾次會議上的接觸，多數還他們在台上作報告，我在台下聽，思忖為這私事去找他們不妥當。不過朱所長的建議確實有道理，官大一級壓死人，要想家具廠書記或廠長讓利，除了與他們私交深之外，至少也得對他們廠裏工作有緊密關係或影響的，我想到舅舅，讓他出麵對鎮委書記或鎮長打個招呼肯定行，但連這樣的小事自己都辦不了，要搬出舅舅這棵大樹，動靜搞得也太大，弄得自己背景告白天下，不值。
我圍繞鎮裏的人際關係，忽然想到一個人，章麗芬是做計劃生育工作，應該與家具廠工作上有聯係，而且計生工作對一個企業考核來說是重要的一環，書記不可能不給她麵孔。但是與她那一段特殊的經曆，以及我對她妹妹的拒絕，她會怪罪我嗎？本來我疏遠她都來不及，這次主動去找她為我辦事，她會拒絕嗎？或者又將引出什麽麻煩事來。可鳥為食亡，人為錢死，為了省幾個錢，我隻能不計後果，試試再說。
乘辦公室隻有我一個人時，我打電話給章麗芬：“喂，你是章主任？”
“喲，好久不見就這麽生疏了，還叫我章主任。李大所長，今天怎麽想起我來了？”
“章主任，我想托你辦一件事。”
“本來麽是一家人，不要說一件，就是一百件妹夫有托，我也會竭盡全力，不過現在就不好說了。”
我碰了個軟釘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章麗芬沒聽到我的回話，就問：“什麽事？先說給我聽聽。”
到了這個份上，寄予的希望已經不大，她讓我說，就將死馬當活馬騎：“章主任，你跟家具廠的書記或廠長熟悉嗎？”
“別一口一聲章主任，妹夫不願做，稱我聲大姐總可以吧。三橋鎮上的企業頭頭沒有一家我不熟悉的，你有什麽事？”
有事求她，我隻好改口：“章姐，我有個朋友想買套家具優惠一點。”
“你在騙我吧？聽小妹說你在局裏分到新房子了，是為自己討老婆準備吧？”
唉，這個章麗娟什麽都向她姐說，沒有辦法我隻好厚著臉說：“那你能為我去找書記或廠長要個優惠的批條嗎？”
“誰叫我妹妹還在你李大所長手下工作。”
“那先謝謝你了。”我說話隻好退讓三分。
章麗芬問：“你看好哪套？”
“出廠價二千五百八十八元這套，展示廳裏就這一套。”
“你等我消息。”
“再次謝謝章姐。”
“一句口頭謝謝就想應乎我了。”電話裏傳來一陣嘻嘻的笑聲。
我脫口而說：“我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再見！”
“再見！”我擱上電話，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章麗芬辦事神速，下班前就打來電話：“李大所長，你托我的事辦好了，整整優惠三百元，我可是說是自己妹夫要的，才有優惠這麽多哦。”
我被說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電話聽筒裏又傳來她的聲音：“本來我想自己送過來，考慮到小妹在你手下幹活不便，還是明天讓小妹遞給你。”
“別……”
“別什麽？心裏不好受是嗎？做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真以為我家小妹嫁不出去了。”
這個章麗芬說話句句刺人耳，哪壺不開提那壺。我說：“章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什麽意思？記好了別忘請我吃飯。”
“一定不會忘。”
“有人來了。” 沒等我說再見，電話那頭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