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無數羨慕眼光）088 歡度春節

進入一九八四年，全縣完成政社分設工作，撤銷人民公社，恢複鄉鎮人民政府，生產大隊改建為村民委員會，生產小隊改稱為村民小組，農民的社員身份成為曆史。

過新年了！離除夕還有一周，局裏已是一派過年的熱鬧氣氛，分花生米、花生果、葵花籽、山核桃、蠶豆粉絲、水果、冬筍、香果、黑木耳，這些都是散裝的又是秤、又是包，也有自帶布袋、竹籃子來裝。魚到了，天井裏魚躍人歡，因為有大有小，為了公平、合理，魚身上貼上編號，再在臉盆裏放入寫上號團成一個個小的紙球，抓鬮，抓到大的一臉歡笑，抓到小的寄希望下一個物品運氣好一點，一會到肉，有精有肥，又是一輪抓鬮，在二樓、三樓辦公的跑上跑下，不亦樂乎，有的就直接在食堂裏等待下一輪的物品進門。

一會聽到大門外的汽車喇叭聲音，“這下是什麽？”的話還沒問全，門口早嚷嚷“雞、鴨到了”，大夥一轟而上卸貨，一下子雞飛、鴨叫成了養殖場，自然又得抓鬮，幾個局長不在，行政秘書股的人員代抓，旁邊有人喊：“給他們抓小的”抓到大的引起一陣笑，“這個局長福氣大”，抓到小的也是一陣笑，“這個局長風格高”。最後分菜子油和純釀酒，每人各三斤，看他們瓶瓶罐罐都有準備，我不知情正發愁沒器具來裝，票證員連忙打電話給他在醫院當護士的老婆，叫她吃中飯時帶六個空的鹽水瓶過來。過年吃的、喝的應有盡有，大家喜氣洋洋。

除夕前一天，家不在縣城的工作人員，由局裏安排汽車分批送到各自的家門口，連節日值班都沒有安排，像我家在農村不通公路的，也送到離家的公路口或通車的鄉鎮，我提前打電話到村裏，帶口信給我父母到公路口等。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老遠就看見父母早已站在路邊焦急地張望，車子還沒停穩他們已經圍上來，第一次見我乘小車回家，還大包小包一大堆，感覺為他們添光不少，笑得合不上嘴，

真是一番炫耀，父親肩上挑著擔，心裏樂滋滋地前麵走，我和母親一邊說笑後麵跟，一路上引來無數羨慕的眼光。

踏進家門，奶奶帶著哥哥的兒子從裏間出來喊我小名：“阿四，你回來了。”

我連忙迎上去扶著叫：“奶奶。”

聞訊趕到的兩個姐姐和外甥，問候聲、歡笑聲不時地在屋裏回蕩。家中正堂牆上已換上新的年畫和對聯，正中間的八仙桌擦得發亮，泥質的地皮打掃得幹幹淨淨，走進我的房間，床上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一股溫馨感頓時撲麵而來。

除夕，村子裏家家戶戶的煙囪整個下午不停地冒著縷縷青煙，在空中搖曳著婀娜的舞姿。奶奶往灶膛裏不停地添柴，火苗吐著火紅的舌頭舔著鍋底，父親殺雞殺鴨剖魚手忙腳亂，母親圍著灶台忙碌，鍋碗瓢盆叮當作響，香味很快就彌散到整個屋子。待到外麵爆竹聲聲，我特地叫來哥、嫂和侄兒一起吃年夜飯，一家人圍坐一起，盡情享受著可口的美酒佳肴和濃濃的天倫之樂。

又年長一歲，在家過春節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父母不忘嘮叨我的終身大事，媽對我說：“明華，爹媽年紀都老了，現在什麽都好，就是遲遲不見你帶媳婦上門不好。”

我隻好還以一笑：“媽，你別急，明年我爭取帶媳婦上門過年，讓你們高興。”

兩個姐姐、親戚、朋友、鄰居都會問我：“對象找了嗎”，“何時帶女朋友讓我們看看”，“可以找了”，“組裏的同齡人都抱上了小孩”等等，無影之中給我帶來巨大的壓力。